第32章 心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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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六,沈霧被電話鈴聲吵醒。
    窗簾縫隙透進的光灑在臉上,令她整個人緩不過神來,側枕的姿勢壓迫著胸腔,使得呼吸也有點飄。
    這樣的狀態裏,她接通電話,對麵人聽見她嗡噥的嗓音,沉默了下:“還沒起?”
    清冽低回的男聲飄進耳朵,沈霧猛然睜眼,意識到來電是誰後,清清嗓子:“起了。”
    人瞬間清醒。
    “給我個地址,我一點來接你。”
    沈霧瞅眼時間,已經十一點半,連忙翻身起床,同時把地址報給了徐宴行。
    時間有點趕,沈霧匆忙去洗漱,沈美英聽見動靜,從廚房裏望過來,“著急忙慌的,你要出門?”
    沈霧抹著麵霜,“嗯。”
    “跟誰?”
    沈霧不吭聲,斜著一雙水靈靈的眼睛看沈美英,於是沈美英就懂了。
    她欣慰一笑,轉身繼續忙手裏的活,沈霧幾下抹完臉,這才去餐廳。
    一切收拾齊整差不多也到了一點。
    沈霧上完洗手間,正好徐宴行的電話打了過來。
    她拿包出門,臨走前被沈美英叫住,倒也不是叮囑什麽,隻是提醒:“記得照片。”
    已經忘記這茬的沈霧:“……”
    五分鍾後,沈霧下了樓,徐宴行的車等在南門口,她拉開車門坐進去,轉頭看身邊的男人。
    徐宴行今天穿了件白襯衫,黑長褲,頭發打理得清爽幹淨,瞧著不太像是要“約會”。
    沈霧再看看自己身上的短衣服短褲,問:“我們去哪兒?”
    徐宴行目光從她雪白纖細的腰上收回,“朋友的莊園。”
    “那我要回去換身衣服嗎?”
    “不用,”徐宴行開始調頭,“這樣挺好。”
    沈霧瘋狂眨兩下眼皮,扭頭看窗外了。
    車廂內很快安靜下來,徐宴行專注開車,沈霧則靠著椅背欣賞風景。
    漸漸的,車駛離鬧市區,開上高速,四十多分鍾後,下高速,停在了一處莊園門口。
    莊園很大,倚靠青山,青山腳下還有片馬場。徐宴行從入口進去,直接把車開到不遠處的一棟會所處,裏麵立刻就有泊車員出來接車。
    徐宴行把鑰匙交出去,領著沈霧往會所裏走,一個風姿綽約的女人走出來,打招呼:“徐公子,歡迎光臨。”
    徐宴行問:“崔總在裏麵嗎?”
    “剛到,我帶二位過去。”
    徐宴行頷首。
    從大堂進去,左邊是下馬場的電梯口。沈霧跟在徐宴行身後,新奇地打量著周圍金碧輝煌的一切。
    徐宴行聲音輕淡地同她介紹:“莊園主人是我爸朋友,馬場也是他私人的。”
    沈霧收回視線:“今天大徐總也來了?”
    “放心,沒有。”
    沈霧點點頭。
    等下了電梯,視野就變得格外開闊了,往前是平坦的露天馬場,兩邊則是帶露台的包廂。
    女人指指右邊說:“崔總在那裏,您現在要過去麽?”
    徐宴行沒著急過去,而是指指沈霧,讓女人先帶她去換身騎裝。
    過會兒沈霧換好衣服出來,就見徐宴行正跟幾名穿著olo衫的男人寒暄,不知聊到什麽,他掀眉一笑,側影清雋瀟灑。
    那是他在生意場上的狀態,褪去日常的冷淡漠然,沾幾分金錢熏出的貴氣,更多是運籌帷幄的從容與篤定。
    沈霧在這一刻生出點階級不同的差異感。
    很快,徐宴行轉過頭來,她意會,抬腿過去。
    走近後徐宴行介紹起其中一位男人:“沈霧,這位是崔總。”
    “崔總。”沈霧站到他身邊,抿唇一笑。
    崔總年約四十五六,氣質儒雅,他上上下下打量沈霧一遍,笑道:“還是第一次見阿宴你帶姑娘來玩。”
    又對沈霧說:“來了就別拘束,有什麽事吩咐一聲就行,對了,要不要去騎馬?我女兒有匹馬,正適合你們女孩兒騎。”
    徐宴行低聲問:“會騎馬嗎?”
    沈霧搖頭:“不會。”
    “不會沒事兒,我叫個人帶你,”崔總很熱心,朝走廊上一位男侍應生招招手,“阿凱,帶這位小姐去馬舍挑馬。”
    沈霧看看跑來的侍應生,又看看徐宴行。
    徐宴行讀懂她眼底的拘謹,微微扯唇道:“崔叔叔,我陪她去吧,先失陪下。”
    他走在前麵,沈霧緊跟其後。
    馬舍這邊有十幾匹馬,馬童應是得了信,等人一到直接把他們帶到了一匹小棕馬麵前。
    “這是hailey,荷蘭混血馬,性格溫順,很適合女生騎。”
    沈霧好奇去看hailey,它有一雙漂亮的眼睛,全身被毛、鬃毛色澤光亮,飼養得很好。
    徐宴行走到小馬旁邊,骨節纖長的手指輕輕撫摸hailey的腦袋,“到我這兒來,摸摸它脖子,敢嗎?”
    沈霧早就心癢,站到他身邊試探著去摸,見小馬乖巧地任她觸碰,膽量不由大了起來,“它好乖。”
    徐宴行轉眸看她,眼底蓄點清淡笑意。
    “我都舍不得騎它了。”
    “……”
    笑意隱約放大,他鬆開手,轉身讓人給馬上鞍。
    裝備戴好,馬童幫忙牽出馬舍,沈霧見徐宴行沒選,不由問:“你不騎?”
    “先帶你轉轉。”
    沈霧看看周圍放馬的小隔間,“你平時經常來嗎?”
    “很少,興趣不大。”
    “那你喜歡做什麽?”
    徐宴行轉眸看她。
    意識到自己似乎問過界了,沈霧迅速移開視線,跟上了前麵馬童的步伐。
    崔總的馬場屬私人性質,這會兒裏麵寥無人煙,隻有兩個工作人員在維護馬場護欄。
    進去後,馬童將腳蹬拽好,指導沈霧:“您握住韁繩,順手抓一縷鬃毛,先左腳踩上來,腳尖別頂到馬肚,右手抓住後鞍橋,對,使點力。”
    沈霧依言照做,一次便成功上馬,馬童很會捧人,直言她膽量足,很有天賦,誇得她眉眼彎彎,忍不住地笑。
    正當馬童準備帶她先轉一圈時,徐宴行上前,伸手接韁繩,“我來。”
    馬童視線在兩人之間遊移一瞬,乖乖遞上。
    午後的日頭漸漸打斜,山脊投下的影子慢慢開始變窄。徐宴行牽著她在馬場裏轉,陰影光芒時而變迭,沈霧也從緊張的狀態中慢慢放開了膽。
    噠噠馬蹄聲中,她低頭看旁邊握著韁繩的男人,輕聲喊他:“徐宴行。”
    男人抬頭。
    “我可以跑嗎?”
    “不可以。”
    “……”
    徐宴行領她往山腳方向走,山風徐徐,撩動起低磁沉穩的聲音:“沒騎穩就想跑,真想跑多練練再說。”
    沈霧想起這一路的所見所聞,那金碧輝煌的會所,馬舍裏來自世界各地的寶馬良駒,嘀咕道:“我可練不起。”
    原隻是默默吐槽,聲音也不大,偏偏這一隅格外靜謐,於是徐宴行便也聽見了。
    他步伐頓一下,仰臉看來,恰此時小馬從背陰處走進陽光裏,變幻的光影令他微微狹眸,再一凝,便對上沈霧在光下側轉過來的臉。
    她鼻尖、發梢金色躍動,一截雪白的頸天鵝般挺立筆直,徐宴行平靜凝視,眼底如一池深不見底的湖水,過幾秒,才移開。
    他淡聲:“真想學,下次再帶你過來。”
    草絮被風卷得簌簌作響。
    沈霧心跳微悸,攥緊了韁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