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那可是鐵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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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青青拚命扭動身體,嘴裏還不斷地叨念。
    “母親!你不如把信交給我,我去給太後娘娘求情,隻要把蘇杳的事壓下去,我保證我們陸府都不會出事的!”
    陸母看著沈青青的眼睛,指尖卻死死攥著信紙。
    沈青青見她猶豫了,便繼續道:“母親,為了一個罪臣之女賠上陸家全族的性命,不值得啊!”
    陸母又何嚐不知這道理。
    可她太清楚自己兒子對蘇杳的心意了,一旦這個秘密曝光,也不知陸懷瑾會如何瘋魔。
    “住口!”她突然一聲怒喝。
    “母親,你為何執迷不悟!”
    沈青青見陸母不為所動,急得眼眶發紅。
    “那蘇杳根本就回不來了的!那些人辦事幹淨利落,她早就該埋進亂葬崗了!你何必為了個快死之人,讓整個陸家陷入危機啊!”
    這話一出,屋內所有人都僵住了。
    李婆子倒吸一口冷氣,下意識看向陸母。
    隻見陸母的臉色已經變得煞白。
    她踉蹌著後退半步,扶著桌子才勉強站穩。
    沈青青這才意識到自己說漏了嘴,瞪大了眼睛,張了張嘴卻再也說不出話來。
    “你...你剛才說什麽?”
    陸母的聲音在發抖,她死死盯著沈青青,眼神裏有震驚,也有憤怒。
    更多的是恐懼! 愛尚
    陸母猛地衝上前,一把揪住沈青青的衣領:“你說!你剛才的話,到底是什麽意思?蘇杳不是應該在白雲寺裏嗎?她會出事?出什麽事?”
    陸母隻覺得耳邊嗡嗡作響,眼前浮現出陸懷瑾得知噩耗後崩潰的模樣。
    她顫抖的指尖幾乎要掐進沈青青的皮肉,沈青青被掐得直翻白眼。
    “我什麽都不會說……”
    陸母突然鬆了手,她死死盯著手中的信紙。
    “不要!”沈青青驚呼著要阻攔,卻見陸母已經將信紙湊近燭火。
    字跡在高溫下蜷曲變形。
    沈青青突然發了瘋似的掙紮,發髻徹底散落,珠翠劈裏啪啦掉了一地。
    “不能燒啊!這是證明蘇杳身份的鐵證!不能燒啊!”
    陸母充耳不聞,看著火焰吞沒最後一個字。
    成灰的信紙被她狠狠碾進掌心。
    “把人關起來。”陸母背過身去,聲音冰冷徹骨,“今日之事,不得走路半句風聲。”
    沈青青被拖出屋子時還在尖叫,聲音漸漸消失在長廊盡頭……
    柴房裏,沈青青蜷縮在黴味刺鼻的稻草堆上,雙目無神地盯著鐵鎖。
    月光透過狹小的氣窗灑進來,照亮她臉上幹涸的淚痕。
    “不能燒啊……”她不斷重複著,“那可是鐵證啊……不能燒啊……”
    苦澀的藥碗剛湊近鼻尖,蘇杳就劇烈幹嘔起來。
    “張嘴!”
    三角眼的男子布滿老繭的手狠狠捏住她的臉頰,虎口幾乎要將她的顴骨碾碎。
    蘇杳拚命搖頭,發絲淩亂地糊在臉上。
    她死死咬住牙關,藥碗撞在唇邊,褐色藥汁順著嘴角流進衣領。
    “敬酒不吃吃罰酒!”
    男人惱羞成怒,另一隻手掐住她的後頸,像拎小雞般將她整個人提起來。
    蘇杳的腳尖離地亂蹬,脖頸被勒得青筋暴起。
    “看著點!別弄死了!”角落裏突然傳來警告。
    蘇杳餘光瞧見老和尚枯瘦的身影,他正撚著佛珠,渾濁的眼睛裏,此刻是陰鷙與狠厲。
    她掙紮得更劇烈,指甲在男人手背上抓出五道血痕。
    “小賤人!”
    男人吃痛,一巴掌扇在她臉上。
    蘇杳的腦袋“嗡”地一聲,不等她緩過神,男人已經掰開她的下頜。
    指節重重頂在她的臼齒上,血腥味在口中蔓延。
    藥碗再次湊近,這次直接懟進她的喉嚨。
    蘇杳劇烈嗆咳,滾燙的藥汁順著氣管灼燒,鼻腔裏都是令人窒息的腥臭味。
    她瘋狂蹬腿,卻踢到一旁的陶罐,“哐當”碎裂聲在死寂的屋子裏格外刺耳。
    蘇杳拚命掙紮,腦袋卻越來越沉,四肢也變得綿軟無力。
    春桃的哭喊從隔壁傳來,可她連轉頭的力氣都沒有。
    蘇杳被男人粗暴地推進木箱時,額頭重重磕在箱角。
    鑽心的劇痛讓她短暫清醒,可四肢仍像灌了鉛般沉重,隻能在狹小的空間裏無助地扭動。
    箱蓋即將合上的瞬間,她拚盡最後一絲力氣伸手去抓,卻隻揪住男人的衣角。
    “放了我……我不去!”
    男人惱羞成怒,用力掰開她的手:“裝什麽貞潔烈女!到了醉紅樓,有你求著接客的時候!”
    話音未落,箱蓋轟然落下,黑暗徹底將她吞噬。
    蘇杳在這密閉的空間裏,就連呼吸變得急促。
    “蘇杳,不能睡……”
    困意一陣一陣來襲,她強撐著不讓自己睡著。
    她摸到發間的銀簪,鋒利的簪尖刺入手臂的刹那,鑽心的疼痛讓她清醒了幾分。
    溫熱的血順著手腕流下,在箱底暈開暗紅的痕跡。
    蘇杳咬著牙,一下又一下地劃著傷口,指甲縫裏全是自己的血。
    隻有這樣,她才能保持清醒。
    “春桃……”
    她不知道春桃會如何,蘇杳喃喃呼喚著她的名字,淚水順著臉頰流進嘴裏,鹹得發苦。
    馬車顛簸著啟程,劇烈的搖晃讓蘇杳的頭狠狠撞在箱壁上,撞得渾身也都是傷。
    突然的急刹,讓蘇杳的身體不受控製地向前衝去,膝蓋重重磕在箱底。
    外麵傳來雜亂的腳步聲和兵器碰撞聲,還有男人的怒吼:“什麽人!敢壞老子的好事!”
    蘇杳的心髒幾乎要跳出嗓子眼,她屏住呼吸,死死咬住下唇。
    箱子外的打鬥聲越來越激烈,她用盡全身力氣喊出聲,卻隻發出微弱的氣音。
    “救命……”
    蘇杳希望來的人是陸懷瑾。
    可隨即她又自嘲地笑了。
    藥效發作的此刻,她的眼皮越來越沉,手臂上已經傷痕累累,可好似都起不了作用。
    這一刻,連清醒都成了奢望,又怎敢奢求陸懷瑾從天而降來救她?
    腳步聲由遠及近,木箱突然被人掀開,月光傾瀉而下,刺得她睜不開眼。
    蘇杳用盡全身最後的力氣,去看向那人。
    不是陸懷瑾!
    那人戴著青銅麵具,手中長劍還在滴血。
    可那雙眼睛……
    為什麽讓她莫名覺得熟悉?
    沒等她看清,便失去了意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