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5章 熟悉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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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春桃見她神色不對,慌忙翻身下床。如~文^網* ^追?最?新^章,節!
    硯台裏的殘墨早已幹涸,她手忙腳亂地往硯池中注水。
    “姨娘這是要寫什麽?可是出什麽事了?”
    石磨在掌心轉動,墨汁漸漸暈開,蘇杳抓著案上的狼毫筆的手微微顫抖。
    她定了定神,卻沒有回答,隻是將宣紙鋪展在案上。
    筆尖懸在紙麵遲遲未落,燭淚滴在硯台邊緣。
    “啪嗒!”
    驚得蘇杳一顫。
    看著紙上的墨跡,她突然狠狠將宣紙揉作一團,擲進銅火盆。
    火苗竄起,盡數吞噬。
    新換的宣紙平鋪在案幾上,她的指腹輕輕摩挲著紙麵,好似也在撫平內心翻湧的驚濤駭浪。
    筆尖終於落下,字跡蒼勁卻帶著細微的顫抖。
    窗外更鼓沉沉,夜色漸深,待最後一個字落定,她將信紙折成方塊,藏進貼身的香囊。
    她想,這是她最後的救命稻草了!
    她轉頭看向春桃:“春桃,這件事隻有你能幫我。”
    “奴婢?”春桃挺直脊背,看著蘇杳鄭重其事的模樣,心頭猛地一緊。
    蘇杳在春桃耳邊低語幾句,驚得春桃瞪大雙眼。
    第二日晌午過後,日影斜過西窗,春桃終於回來了。
    蘇杳擱下手中涼透的茶盞,望著那抹熟悉的青衫。^k¨a·n?s¢·he,zi.+c·o*m·
    蘇杳就知道,春桃能請得動這位。 愛尚
    長亭單膝跪地道:“見過蘇姨娘。”
    “可有大人的消息?”
    長亭沉默片刻,搖了搖頭。
    蘇杳的眼裏有一瞬間的失落。
    她轉過身,看著窗外搖曳的竹影,強扯出一抹笑:“沒有消息,就是好消息。你說是不是?”
    長亭平靜地看著蘇杳,開口道:“蘇姨娘,你信中所說的事……”
    他頓了頓,喉結艱難滾動:“如果不知道該怎麽辦,倒不如聽他的吧。”
    這話如驚雷劈在蘇杳的頭頂,她顯然不曾想到會是這樣。
    “聽他的?你說真的?大人不在,連你也變了。”
    蘇杳以為長亭是陸懷瑾最忠誠的手下,可他今日所說的話,真是讓她大跌眼鏡。
    一顆心徹底掉落冰涼的穀底。
    蕭遇如今在朝堂上獨大,他已經擁有不少兵權,倘若西北的兵權又到他手上,那天下也是他得了啊!
    “不可以!”蘇杳猛地站起來,差點撞到桌角。
    春桃驚呼:“姨娘當心肚子啊,你還懷著孩子呢。”
    長亭詫異地看向蘇杳平攤的小腹,“姨娘……你有身孕了?這孩子是大人的?”
    春桃叉著腰站在他麵前,杏眼圓睜:“長亭!你狗嘴裏吐不出象牙!不是大人的,能是誰的?”
    她重重跺腳:“往日看你是條漢子,怎的也學會說醃臢話!”
    長亭慌忙叩首:“卑職失言!請姨娘恕罪!”
    他將利弊分析給蘇杳。¨c?!u?b¨a¢o+.¨e!t.
    “隻是此事關係重大,還望姨娘容卑職將話說完。”
    蘇杳靜靜地看著他。
    長亭指尖叩著案幾:“蘇姨娘,若是蕭指揮使當真有你父兄的消息,你倒不如與他周旋。先借他的力去營救他們。”
    “可他又不傻,我若拿不出虎符,他當真會幫忙?”
    “你可以先拖住他。就說那虎符你要尋找。但你要先看到你父兄的活人。”
    蘇杳絞著帕子的手指驟然收緊,繡線在掌心勒出紅痕。
    她在猶豫。
    “但……他何等精明,豈會信我?倘若是他知道,我在騙他,他會不會傷害我的父兄?”
    “你別怕,就怕他不信!若是他真的幫你找到你的父兄,到時候……卑職自然會把虎符交給姨娘你的手上。”
    “啊!那……”
    蘇杳的手一頓,突然意識到:“虎符在你那裏?”
    長亭沉默頷首。
    “姨娘可知道,如今六部堂官裏,有七成都在給蕭遇府中送節敬。”
    他頓了頓:“前幾日就連謝太後的胞弟,那位國舅爺,還特意請了戲班子去蕭府唱堂會。”
    蘇杳眉頭微微皺起,她昨日已經領教過人走茶涼,讓她嚐盡世態炎涼。
    想必朝堂上那些人精,更會見風使舵。
    長亭的聲音沉下來:“若讓他們知道虎符在您手裏,不出三日,聽雨軒就得被翻個底朝天。”
    “所以就算姨娘不主動交出,怕也會有人會主動出擊,萬一傷了姨娘或是陸家人……倒不如讓那虎符用了值得。”
    蘇杳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選擇。
    她看著窗外的天,多希望此刻陸懷瑾能在她身邊。
    “嘩啦啦!”一道驚雷劃過,天空突然下了暴雨。
    看著外頭雨勢瞬間大了起來,豆大的雨水齊齊打在窗台上。
    蘇杳好似看到雨幕中有個熟悉的身影。
    她還想看清,卻見春桃已經上前關窗。
    “春桃,外頭是誰?”
    春桃關窗戶的手頓住,朝著外頭探去。
    望著雨簾中翻湧的水霧,隻看見幾株被狂風壓彎的翠竹。
    除此之外,什麽也沒有。
    “姨娘莫不是眼花了吧?外頭哪裏有人?那麽大的雨,就算是狸奴,也要回家去躲雨了。”
    蘇杳卻死死盯著雨幕深處。
    “可我好像看到……”
    春桃已經“吱呀”一聲合上窗戶,隔絕了外頭的風雨。
    “姨娘定是昨兒夜裏沒休息好,又和長亭大人說了那麽久的話,這才眼花了。”
    春桃將軟墊塞到她腰後:“姨娘,躺著休息一會吧。”
    看她還不信,春桃繼續道:“這裏是女客院落,除了送齋飯的小沙彌,外人根本進不來。”
    春桃說得沒錯,若那人真的是陸懷瑾,他又怎麽會不現身?
    “或許是我看錯了。”
    蘇杳有些心酸,清澈的眸子裏,波光瀲灩。
    她多希望剛才不是自己的幻覺,她多想那人就是陸懷瑾!
    “春桃,你說若是大人真的回不來了,怎麽辦?”
    春桃微微一愣,她怔怔望著蘇杳蒼白卻平靜的側臉。
    雖然大家都知道,陸懷瑾身負重傷墜入懸崖,定是凶多吉少。
    可是這些日子,蘇杳一直堅持相信陸懷瑾還活著。日裏,誰若敢說一句晦氣話,她必定紅著眼眶掀翻茶盞。
    如今她竟這般輕易說了。
    她強笑著去握蘇杳冰涼的手:“姨娘,奴婢聽婆子們說,懷孕的人就會胡思亂想。”
    她不敢看蘇杳的眼睛,隻顧絮絮叨叨。
    蘇杳掀了掀眼皮:“回不來就回不來!我才不稀罕他!”
    說著,一滴溫熱的淚突然砸在她手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