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8章 設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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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口中的夫人,可是謝府的主母謝雲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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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夫人她如何了?”
“夫……夫人她……昨晚又吐了半盆血……大夫開的方子全不管用,柳姨娘還……還說夫人是裝病……”
雨越下越大,蘇杳命人將張婆子送回了國舅府。同時也讓張婆子帶了話給趙芷柔,約她在醉香樓一聚。
趙芷柔如約而至,醉香樓的雅間內,小二為他們上了菜,隨後關上了門。
趙芷柔:“阿杳你怎麽約我了?我聽說陸首輔出了事,如今你怎麽辦?”
“趙姐姐,我來找你主要是為了另一件事。”
趙芷柔不明所以,看向蘇杳。
蘇杳清退了屋裏的人,就連自己身邊的春桃和趙芷柔的貼身丫鬟小菊都隻能退到屋外守著。
“什麽事那麽神秘?”
蘇杳從袖中摸出一封信,放在桌上。
趙芷柔微微蹙眉,“這什麽?”
“趙姐姐,且看這個。”
……
深夜,國舅府。
小菊伺候完趙芷柔,見謝蘭辭踏入房門,便斂聲屏氣地退了出去。
趁著四下無人,她喚來另一個丫鬟頂替差事,隻推說腹中不適,便借著由頭,腳步輕悄地往謝夫人的院落去了。?a′n¨x`i!a¢n¢g/j`i!.+c~o^m+ 愛尚
到了院裏,她低聲稟道:“今日趙姨娘與首輔府的蘇姨娘見了麵,回來後便一直心神不寧的。”
謝夫人嘴角微微揚起,“她們見麵說了什麽?”
“奴婢隻隱約聽到與信有關。”
“可是蘇杳給了她一封信?”謝夫人追問。
菊遲疑了一下:“是……好像是那樣。”
“好像?”謝夫人的目光驟然沉了幾分。
小菊垂首將頭埋得更低:“奴婢和蘇姨娘的丫鬟都守在雅間外,她們說話時特意掩了窗。偏生那醉仙樓人聲鼎沸,後廚摔碗聲、樓下說書聲亂作一團。奴婢屏息凝神,隻斷斷續續聽見蘇姨娘將信遞予趙姨娘,正要聽下文……然後……”
“然後怎麽了?”
小菊頓了頓,指尖絞著帕子,“隔壁雅間突然爆發爭執,摔杯砸碗聲震得牆板發顫,此後蘇姨娘的話音便輕得像飄在雲端,再難聽清了。”
謝夫人手指緊緊捏著杯子,似乎還在思索什麽。
“夫人,好事啊,看來好戲終於要上演了。”
“可我總覺得不放心,那趙氏明明日日都能見到夫君,怎麽今夜會如此安靜,她難道沒有把信交出去?”
“可能還在想找什麽由頭吧。/~a\o′s?h`u′o\z/h~a+i+.¢c¢o,m^依奴婢看,且容她再蹦躂兩日,咱們坐山觀虎鬥便是。”
幾日光景悄然而過,謝夫人依舊沒有等到動靜。
她終是捺不住心頭燥意,揚聲吩咐:“去!將小菊那丫頭給我叫來!”
小菊踩著碎步進門,謝夫人將茶盞重重磕在桌上。
“趙芷柔還沒有動靜嗎?”
“回夫人,趙姨娘每日照舊給老爺烹茶、去佛堂誦經,瞧著與往日並無不同。”
“她沒提過信嗎?就是蘇杳給她的信!”
小菊搖搖頭,“奴婢日日盯著,實在沒見她提起過……”
待丫鬟躬身退下,空曠的花廳裏隻剩謝夫人急促的呼吸聲。
她繞著八仙桌轉了兩圈,喃喃自語:“真是怪了……蘇杳遞信,趙芷柔收信,怎麽會半點漣漪都沒有?這問題究竟出在哪兒!”
聽雨軒內。
蘇杳指尖繞著鵝黃繡線,看春桃將各色絲線按深淺碼進檀木匣。
春桃道:“姨娘,若不是那日我們碰到那柳氏,你真的要著了那謝夫人的道。”
蘇杳頓了頓,想起約了趙芷柔相見的那日。
馬車行至朱雀街轉角,本該直驅醉仙樓的她,卻瞥見國舅府柳姨娘半掀車簾,與個束著皂色頭巾的男人交頭接耳。
蘇杳下意識屏住呼吸,看柳姨娘慌亂整理鬢發的模樣,還以為撞破了什麽見不得人的勾當。
春桃往銅火盆裏添了塊炭:“幸虧奴婢機靈,去偷聽了,才知道那武生竟是她胞弟。”
蘇杳望著跳躍的火苗,輕輕“嗯”了一聲。
“那柳姨娘原是梨花戲班的台柱子,為了供弟弟學武、母親抓藥,才進了國舅府當姨娘。那日她弟弟偷偷塞給她的信,說什麽家中遭了災,要她趕緊籌銀子。若不是聽了個明白,你怕是真把那封‘檢舉信’轉交給趙姨娘了。”
可明明是姐弟,怎麽這“檢舉信”裏的字句都是“私通外男”的話語。
想到這裏,蘇杳後頸泛起一陣寒意。
謝夫人算盤打得精,借著她與趙芷柔往日的交情,故意透風將柳姨娘的“私情”透露給趙芷柔。
可國舅爺何等聰明,若是趙芷柔真的去檢舉了,這事一查便能真相大白。
怕是她已被拖去祠堂受審。
此刻她和趙芷柔怕不是也要反目成仇。
蘇杳幽幽歎了口氣:“春桃,看來是真不能多管閑事。原以為是幫姐妹,卻險些成了殺人的刀。”
春桃將暖爐塞進她懷裏:“姨娘,有的人就是看準了你的好心腸,故意拿你當劍使。謝夫人怕是早就摸清了您的性子,又知道你與趙姨娘交好,這才設了這麽個局。”
“這麽說來,我倒是想著那日我們去白雲山遇到馬車相撞一事,會不會也是個局?”
話音未落,外頭突然傳來腳步聲。
蘇杳與春桃對視一眼,春桃快步去掀簾子,卻見個李婆子捧著青瓷碗立在廊下。
“蘇姨娘,大夫人讓送來的銀耳羹,說是下著雨,給您暖暖身子。”
瓷碗擱在案上時還冒著熱氣,蘇杳望著碗中舒展的銀耳,道了謝。
“有勞咯嬤嬤跑這一趟,嬤嬤且慢,我與春桃一道去給大夫人請安。”
李婆子連連擺手:“使不得使不得!大夫人特意叮囑,說這幾日雨勢纏綿,青石路滑,要蘇姨娘安心歇著。姨娘如今金貴身子,萬一著了涼,夫人可要心疼。”
“可是……好幾日都沒見著大夫人了。前兒去慈安院,隻聽小丫頭說大夫人一直去大相國寺……”
“夫人這是在為少爺祈福呢!等這陣忙完,定會來瞧姨娘的。老奴還得去廚房盯著燕窩粥,就不打擾姨娘歇著了。”
說罷福了福身,身影漸漸消失在雨幕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