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問你一個問題。”

    “有一柄法劍失控，即將殺死其前方的五個人。”

    “但你現在有能力讓法劍的軌跡偏移，救下這五個人的命，但代價便是，這偏移了原本軌跡的法劍，會殺死另外一個人。”

    “你會選擇讓這五個人去死，還是偏移法劍的軌跡，救下這五個人，導致另外一個人死亡嗎？”

    “這……”

    麵對這個問題，水靈兒有些遲疑。

    她思索一番，最後才回答道：

    “法劍軌跡偏移後，死亡的那個人可以是我嗎？”

    “不是。”

    “那我不會這樣做。”

    紫陽真君問道：“為什麽？”

    “因為我不能慷他人之慨，救下五個人，害死一個人，做好事的是我，但付出代價的則是另外一個人。”

    “如果需要犧牲的人是我的話，我有資格說犧牲一個救更多的人，因為我可以決定我的命運。”

    “但犧牲的人是別人，我不能替他做決定。”

    “好。”

    紫陽真君似乎對於水靈兒的回答很感興趣。

    “記住你今天的回答。”

    “那麽，我再問你。”

    紫陽真君麵色嚴肅地看著水靈兒，緩聲道。

    水靈兒心中一緊，不知道紫陽真君接下來會說些什麽。

    “你想再見到陳長生，問一問他為什麽要叛逃嗎？”

    紫陽真君的聲音依舊平靜，但其中卻似乎蘊含著某種深意。

    水靈兒的臉色瞬間變得陰沉起來，她咬了咬嘴唇，沉默不語。

    紫陽真君見狀，也不催促，隻是靜靜地看著她，等待著她的回答。

    過了一會兒，水靈兒終於緩緩開口道：

    “我當然想……可是，我身體……”

    她的聲音有些顫抖，顯然內心十分糾結。

    紫陽真君打斷了她的話，說道：

    “不必考慮你的身體，你隻需考慮想和不想便是了。”

    水靈兒抬起頭，與紫陽真君對視著，眼中閃過一絲決然，她深吸一口氣，道：

    “我想。”

    “可是，以我現在的身體狀況，想要動彈都是奢望，若是無人幫扶，我連活著都難，我要如何見到陳長生呢？”

    紫陽真君見狀，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他輕聲道：

    “很簡單，你成化神不就行了。”

    “啊？化神，我嗎？”

    水靈兒猛地抬起頭，瞪大了眼睛，滿臉不可置信地看著紫陽真君，仿佛聽到了世界上最荒謬的事情。

    ……

    數月之後。

    道真宗後山的一處禁地之內，一座樸素的神廟矗立在其間。

    神廟看上去體型不大，方圓不過三兩丈大小。

    整體是由木材製成的，從外界看來，根本看不出這是什麽高階的靈材，反而像是凡間年久失修的破廟。

    但若論特殊之處的話。

    那便是隻要靠近神廟周圍數裏地，任何人的心情都會變得平和起來。

    平日裏再惡毒的人，再有苦大仇深的人，來到這兒，心裏的思緒都會被徹底撫平。

    但這些都隻是表象。

    在紫陽真君這般擁有功德金身的人眼中，麵前的神廟周圍，彌漫著濃鬱的香火功德之氣。

    時不時地，便會有幾道金光從天際飛來，落入神廟之上。

    功德縈繞。

    和謝星凝草草得到的功德不同。

    道真宗在功德香火這方麵的研究，哪怕是在天仙界，也是最為深刻的。

    此地的神廟匯聚了天下五域的人族功德，並且經過道真宗特殊秘法的洗練，這裏的功德香火極其純淨。

    並且其中蘊含的巨大力量，隨時都可以調動。

    塑造功德金身，成就另類化神，不過是其中的幾個用法之一罷了。

    此刻，水靈兒正躺在床上，被紫陽真君遠遠地，用法力送入神廟之中。

    “咚。”的一聲。

    神廟的木門合攏，這看似尋常的木門，卻能夠阻攔旁人的靈識探入。

    紫陽真君默默地看著神廟。

    忽然，一道虛幻的身影出現在紫陽真君身側。

    紫陽真君一扭頭，立刻恭敬道：

    “尊者，您出關了？”

    “嗯。”

    弘農尊者點點頭。

    這是他的一道化身。

    “我若是再不出關，我們人族也不知道該怎麽樣了？”

    弘農尊者冷哼一聲。

    “陳長生，他怎麽叛逃了？還殺了我們的一位元嬰？”

    紫陽真君低頭道：

    “在此之前，我便發覺陳長生和天道盟的一些修士糾纏不清，便派元貞去跟著他……”

    “可我根本沒有料到的是，陳長生居然把元貞殺了。”

    “天道盟？”

    弘農尊者扭過頭，絲毫不遮掩自己臉上的疑惑。

    “你是說，陳長生被天道盟的修士蠱惑了？”

    “大概是如此。”

    弘農尊者抬起頭，看向空中。

    “他還是知道真相了嗎？”

    隨後他扭過頭，看向紫陽真君。

    “天道盟壞我道真宗大計，紫陽，妖族即將掀起大戰，為了避免節外生枝，你去安排一下，滅掉這個天道盟吧。”

    “是。”

    紫陽真君應答一聲，繼續問道：

    “尊者，先前您召集諸位元嬰真君來我道真宗集會，再有一月時日便到了，您還有什麽吩咐？”

    弘農尊者聞言，淡淡道：

    “不要失了禮數，時日到了，便讓他們一齊來我洞天之中一見。”

    “是。”

    安排完這些瑣事，紫陽真君又看向不遠處的神廟。

    “水靈兒已經被送入功德廟中，再過幾十年，我道真宗便又能出一化神了。”

    弘農尊者看了看神廟，臉上終於露出了一絲笑容。

    這是難得的好消息。

    他道：

    “妖族進攻在即，每一位化神尊者的力量都彌足珍貴，水靈兒若是能在這幾年成就化身，也是我道真宗的福分了。”

    “倒是你。”

    他看向紫陽真君，問道：

    “你何時突破化神？”

    紫陽真君道：“也就在最近這幾十年了。”

    “那便好。”

    弘農尊者歎了口氣，拍了拍紫陽真君的肩膀，道：

    “我老了。”

    “汝當多勉勵之。”（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