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長生細細列舉了許多條謀劃。
    聽完這些計劃的木子青瞪大了眼睛，仿佛重新認識了陳長生一般。
    “論陰險狡詐，還得是你們人族！”
    陳長生笑了笑，沒有接話。
    “你說的這些，需要我做些什麽嗎？”
    “您隻需要提供武力支持就可以了。”
    陳長生胸有成竹地說道。
    “先從妖族那邊開始。”
    他揮揮手，將一直在通天木附近徘徊的鵬天招了過來。
    “鵬天，妖族這邊，我需要你出麵打理。”
    “至於人族那邊，則由我來徐徐圖之吧。”
    ……
    東海，通天宮往東不遠處的一個小海域中。
    東海大概比人族的一域要大上不少，但長寬也不到千萬裏的程度。
    要說這個世界大，那也確實大，從世界極西之地到極東之地，有著幾千萬裏的距離。
    舉個例子，地球的直徑是一萬多公裏，相當於兩萬多裏。
    整整一千倍的差距。
    但要說這個世界小，這個世界也確實不大。
    陳長生馭使著靈舟，帶著人，慢慢悠悠地行動，也能在一月之內橫跨半個世界。
    對於化神尊者而言，一拳便能波及數千裏，動輒隔著百萬裏，千萬裏交手。
    但對於大多數普通人，或者普通妖而言，這個世界真的太大了。
    大到他們一輩子，也想象不到另一片天地是什麽樣子。
    一支水族生活在這裏，原始而又傳統。
    原始不等同於古老——古老意味著強大，因為弱小者無法傳承悠久的歲月。
    原始往往和弱小掛鉤，傳統往往與進步小掛鉤。
    這支清鯉一族，便是弱小而又固步自封，族人大多都是一階小妖，僅有少數幾個，才能達到二階水準。
    它們生活在一片相對寧靜祥和的水域之中，因為地域的貧瘠，不會引來那些修為高深的大妖，和它們生活在同一片海域的競爭者，與它們的情況也大差不差。
    但“進化”是任何生靈，族群，社群發展的趨勢。
    在自身沒有“進化”動因的情況下，外在環境，便會驅使著被動向前。
    一紙突如其來的“詔令”，打破了它們原始而又傳統的生活。
    “清鯉一族，出族內五成數量的一階小妖，至少兩個二階妖族，作為龍宮征召兵，為妖族征戰。”
    “自備靈食法器，一年之內達到龍宮集合。”
    “逾期不至者，夷族！”
    於是乎悲劇降臨。
    雖然它們根本不願意為了這個不知道從哪冒出來的，平日的生活中根本沒有在存在感的龍宮犧牲自己族人的生命。
    但大妖征召官麵前，它們沒有任何討價還價的空間。
    有清鯉問征召官道：
    “我族喜好和平，不善鬥爭，久居於此，從未與妖鬥爭，於戰爭可謂毫無用處，可否免於兵役？”
    本以為那征召官會扯什麽妖族大義之類的話語，沒想到卻得到了這麽一個回答：
    “總歸是要有炮灰的，你們有沒有戰鬥力並不重要，有沒有你們的存在才重要。”
    “你們這些小妖不去當炮灰，難道要讓我的族人去當炮灰嗎？”
    隨後征召官冷哼一聲，便擊傷了清鯉一族的長老，飄然離去。
    那征召官是三階大妖，論族裔血脈，也是三階海蛇之屬，其族裔想來多是二階。
    妖族的階級遠比人族要固化，人族修行雖需靈根，但終究是隨機的，因為凡人數量眾多，出身凡人的高階修士，遠比仙二代要多。
    而妖族便不一樣的，能夠成就四階的，往往都是那幾個種族。
    能夠成為五階妖尊的，唯有龍宮的蛟龍之屬。
    若是出身低賤，則生來的上限，便被很大程度鎖死了。
    並非說沒有逆天改命的機會，隻是這個概率太小，幾十萬年來，整個東海都沒有幾個例子。
    最後的結果自是在無可奈何下，清鯉一族為了活下來，派出了一半的族人去送死。
    戰爭開啟之後，這些族人頃刻間便沒了訊息。
    或許它們隻是被水靈兒隨手一拳轟滅的群妖軍隊中，極其微不足道的一部分吧。
    後麵的人族圍攻龍宮之事，它們並不知道。
    清鯉一族隻知道，在它們派出去一半的族人送死之後，本以為能讓剩下的一半族人安穩活下來。
    可下一道詔令也隨即傳了過來。
    又要再派出剩下的族人的一半，去支援前線。
    清鯉們絕望，但卻沒有任何反抗的能力，為了活下去，它們隻能照辦。
    剛剛集齊第二波征召兵，就見到了一隻巨大的，散發著駭人氣息的妖禽從天空中滑落，停在水麵上。
    獨屬於妖王的可怕氣息令清鯉們心驚膽戰，僅僅是靠近，就感到頭昏眼花。
    “清鯉一族。”
    那妖禽張口，聲音如洪鍾一般。
    “大人……我們剛剛才集齊征召兵，就要出發去支援前線了，算算時間，現在還沒有超過期限吧？”
    一隻少有的二階清鯉，顫顫巍巍地說道。
    “哦，聽你們的意思，你們是很願意到往前線參加戰爭咯？”
    二階清鯉琢磨不清麵前這個妖王的態度，隻能試探地說道：
    “為龍宮，為妖族奉獻，這是我們的榮譽。”
    “嗬嗬。”
    那妖禽笑了笑。
    “不管你們如何想，我將需要告知你們的事情告知你們就足夠了。”
    “吾乃通天宮通天使者鵬天，奉宮主之命，前來告於汝等。”
    “我通天宮為良善之地，不喜征伐，獨立於人妖兩族之外，不摻和任何鬥爭。”
    “爾等若厭煩戰爭，不欲拚死，便可入我通天宮來。”
    “我通天宮自會護佑爾等，予爾等一片淨土。”
    說罷，鵬天就欲飛走。
    “且慢！”
    可聽了鵬天話的二階清鯉，卻是滿心的震撼。
    它聽說過通天宮，據說十多年前，通天宮宮主才和妖族的妖尊打了一架，最後勝者是通天宮，將妖族的方圓百萬裏劃為了其領地。
    就是不知道，這通天宮具體在哪裏。
    “前輩，我等確實有意於通天宮，隻是不知道，通天宮在何處？”
    “何處？”
    鵬天揮動羽翼一指西邊，道：
    “通天尊者接天連地，而以尊者為中心的方圓百萬裏之地，都是我通天宮的領地。”
    “我就此地往西萬裏，便能進到我通天宮的領地了。”
    “這麽近？”
    清鯉驚訝道：
    “為何我等不知，先前我等還曾到數萬裏之外覓過靈物。”
    鵬天冷笑道：“嗬嗬，那是尊者與宮主心善，不與你們計較，你們自由往來，自不會阻礙。”
    “但自此之後，通天宮方圓百萬裏之內，為不戰之地，生活於我通天宮領土範圍內者，皆為我通天宮子民，有才能者，更可拜入我通天宮中。”
    “隻要居住在我通天宮領地內，便默認為通天宮的領民，遵守我通天宮法規，明白嗎？”
    “明白。”
    “爾等也可為我通天宮廣而宣告一番。”
    清鯉連連點頭。
    鵬天講罷，展翅一飛，便繼續東去，尋找下一個妖族部落了。
    陳長生給它的任務可一點也不輕鬆，整個妖族上下無數族群，全都要靠它一妖去宣傳。
    自然是任務繁忙。
    不過陳長生答應了它，若是此事辦得好，便會賞它一件增嬰靈物。
    故此，鵬天心中還是頗有盼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