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葉在旁看著，一陣膽戰心驚。
    在他看來，這瘋女人就是個純變態。
    那溫柔憐憫的樣子，絕壁是裝的，是為了接下來，對王泠泠更深的打擊。
    不僅他這麽人為。
    那些個依舊躲在快遞服務基站的老同學們，同樣這麽認定。
    特別白若婉，此刻膽戰心驚，差點沒當場昏古七。
    她捂著嘴，大氣不敢喘。
    眼淚滑落，也是流得無聲。
    剛剛是她，小聲嘀咕，才引起那瘋女人注意……
    而現在遭罪的，卻是王泠泠……
    白若婉，是有些愧疚不安的。
    當然，更多的，是對王泠泠死後，自己要麵對的下場，感到恐懼。
    恐懼，這個情緒，幾乎彌漫在所有人腦海。
    沒有人覺得，那變態的瘋女人，會真的憐憫王泠泠。
    畢竟，王泠泠現在這狼狽模樣，都是那瘋女人害的！
    她所謂的憐憫，簡直連鱷魚的眼淚都不如！
    王泠泠心中，其實也是這樣想的。
    不過——
    瘋女人握著她的手，卻是一改剛剛的暴怒，溫柔耐心道：
    “怎麽樣？阿姨教你的道理，聽進去沒有？”
    王泠泠顫顫巍巍地點頭。
    不過，因為整個人橫躺在地上，她這點頭，更像磕頭。
    下巴在地上磕了好幾下。
    瘋女人見狀，又溫柔笑道：
    “好，既然懂了，那就給阿姨好好道個歉吧。”
    “……”
    王泠泠的握拳的手，還咬在嘴裏。
    因為太疼了，害怕咬斷舌頭。
    但是此刻……
    她顧不得其他，強迫自己將血肉模糊的拳頭從嘴裏挪開。
    也不知是強烈的痛苦為她磨礪了意誌。
    她這時，倒是沒有尖叫了。
    隻是渾身打顫，咬著牙，牙也打顫。
    最終就從咬緊的牙齒間，冒出顫顫的一句：
    “對、對不起……姐，姐……我，我錯了……”
    這時，瘋女人倒是又一臉善意，輕撫她的額頭，幫她理了理淩亂汗濕的額發。
    同時，一臉慈眉善目道：“害，知錯能改，還是好孩子。”
    接著她問：“好孩子，你叫什麽名字？”
    “王……泠泠……”
    瘋女人瞥一眼成員列表，眼底掠過一絲驚喜。
    接著，便絲毫不掩喜色道：“真巧呢，我叫林泠。”
    說著，她眸光一動，目光將王泠泠上下打量一遍，最終喃喃自語道：
    “讓我想想哈……就右腳吧，或許是最好的選擇。”
    說著，她突然就脫了王泠泠右腳的鞋襪，為她右腳纏上一黑色緞帶。
    綁好後，還專門打了個蝴蝶結。
    看上去一個毫無意義的古怪行為。
    隻有王泠泠自己知道——
    在右腳綁上那緞帶後，她渾身難以抑製的痛苦，便緩緩褪去。
    取而代之的，是整個右腳，完全僵硬麻木，毫無知覺。
    這時的王泠泠，終於不再打顫，整個人有種劫後餘生般的恍惚感。
    那瘋女人，依舊一臉和善的樣子，扶她起來，給她講道：
    “你先別高興得太早，痛苦是消失了，但光灼還在。”
    “以你這點實力，應該撐不了幾天。”
    “不到這屆新手公寓結束，便會徹底死在光灼之下。”
    王泠泠勉強站起來，臉色一片雪白。
    瘋女人林泠，又安撫般地笑道：
    “如果你能堅持到新手公寓結束……”
    “那麽，我可以送你一個禮物。”
    說著，這瘋女人便真的不準備再處置王泠泠的樣子，轉身便又朝張晉天的方向而去。
    隻是她剛轉身。
    便聽到王泠泠一聲：“我想！”
    這一聲，格外洪亮，格外堅定。
    卻似乎因為她剛剛經受的一切，讓她渾身虛軟無力，中氣不足，以至於隻喊了兩個字便中斷。
    不過，林泠還是很給麵子地轉頭看向她。
    王泠泠深吸一口氣，把氣息補足了，才完整地喊出一句：“我想——像你一樣強！”
    林泠盯著她看了幾秒，倏地一笑：“嗬，像我一樣……”
    “且等著吧，你有機會的。”
    說著，她便一個閃身，驟然出現在張晉天跟前。
    張晉天本來就是個看戲的，這會兒嚇得渾身一激靈！
    他現在自然看出來了——
    這個叫林泠的瘋女人，很可能是實力強大的老玩家！
    甚至連那囂張的光係，竟然都聽命於她！
    這等實力，當然不是他能怠慢的！
    於是，張晉天自然不敢多說什麽，乖乖聯係4444管理員。
    不過，其實不用他聯係，江葉的4444管理員分身也了解這邊的情況。
    可他根本不想過來和這瘋女人打交道！
    雖說4444擁有強大的死態，不見得會怕這瘋女人。
    但這瘋女人態度太囂張了，他實在不想見。
    於是，4444管理員沒有現身，而是給張晉天回複道：
    【她如果要去0000公寓或地下墳場，你可以直接給她放行。其他的，我沒有時間理會。】
    張晉天收到消息，一陣冷汗狂冒。
    感覺自己像被夾在兩個大佬中間，左右為難……
    他沒得選，隻能將4444的說法，轉達給瘋女人林泠。
    這時，王泠泠不知怎麽想的，竟也走了過來，默默跟在林泠身後。
    那架勢，好像是跟定林泠了。
    林泠思索片刻，大手一揮，便放出好幾個貼著黑紙的傀儡。
    再一揮手間，黑紙抽離，那幾道傀儡變成正常人形，自然就是歐陽林京和周啟明的幾個追隨者。
    當然，江葉的分身葛格也在其中。
    林泠也無需向他們交代些什麽，隻是又朝著張晉天道：
    “那就先讓我帶這幾個人一起進地下墳場吧。”
    “好、好的！”張晉天在這等大佬麵前，自然不敢擺什麽管理員架子。
    很快便為這一行人，開通了前往地下墳場的權限。
    王泠泠是自己要跟過來的，便不算是林泠的人。
    於是張晉天特意朝林泠請示一句：“她……”
    林泠掃了王泠泠一眼，也不知是怎麽想的，完全無所謂道：“她也進墳場。”
    於是很快，這一行人，便一同進入地下墳場之中。
    包括光分身，這時也選擇跟上，而沒有擅自離開。
    全部進入地下墳場後，林泠便打發所有人，幫她挖那些墳包。
    不過，光分身倒是被特意留下。
    林泠大手一揮，便是一道銀灰色光幕，將兩人籠罩其中，看上去是與外界隔絕。
    她倒是沒再將光分身收入玻璃瓶，而是直接問道：
    “你倒是心大，被我抓了，也不想著逃跑？”
    江葉看了眼周遭光幕，猜到這玩意兒應該是有隔音和防窺視功能，於是也無所畏懼大大咧咧道：
    “逃也逃不掉。而且你不是答應那個什麽王瀚漠，如果我沒有釀下大錯，就不會對我怎麽樣。”
    “所以，我現在隻需要等待，看我到底有沒有釀下大錯即可。”
    這心態，看上去是十分豁達了。
    林泠又盯著他看了幾秒，才驟然冷笑道：
    “就算在我這裏，你沒有釀成大錯。”
    “但你屠戮那麽多住戶詭，恐怕也是難得善終了。”
    江葉眉梢一挑，依舊無所謂道：
    “不不不。”
    “更準確說，在我覺醒光係天賦的時候，就已經難得善終了。”
    “我光係身份的‘罪孽’，應該比屠戮那麽些住戶詭，更加深重吧？”
    林泠又盯著他看，心中頗為好奇。
    這小子，到底是真的如此豁達，還是有其他底牌？
    不過，見他對綁了他的自己並無怨懟報複之心，林泠心下便又思索一番，沉聲道：
    “聽說你之前，專門進過這地下墳場？”
    江葉點頭：“我應該是被忽悠了，還以為這墳場有渡鴉蛋。”
    “後來得知沒有，就自行離開了。”
    林泠略微思索，又問：“那你挖的那些墳包中，有沒有什麽比較特殊的存在？”
    “特殊？”江葉挑眉，“裝了大活人的棺材算特殊嗎？”
    林泠聽得一驚，卻不是為棺材，而是——
    “你打開過那些棺材？”
    江葉點頭：“打開過兩個，是兩個複活的玩家。”
    林泠心中越發驚詫，毫不避諱地問道：“你掌握了概念級手段？”
    江葉搖頭：“並沒有，隻是時限性的概念級武器。”
    “哦……”林泠又看他一眼，意味深長道，“能夠使用概念級武器，也已經非常了不起了。”
    “嗯？什麽意思？”
    林泠挑眉解釋道：“至少在末日公寓中，不是人人都能使用概念級武器，也不是人人都能領悟出概念級手段。”
    &nmmmm，就好像修仙小說裏，不是人人都有資格飛升成仙一樣。”
    行吧，江葉算是又補充了個小知識，不過這並不是要緊的。
    他見這女人這會兒好說話，便趁機打探道：
    “除了兩個棺材外，在墳包區，確實沒再挖出什麽特別的東西。”
    “不過在那墓碑區，我倒似乎遇到了什麽特別的存在……”
    “一個神神叨叨的聲音，吹噓說他曾經掌握十幾種SSS天賦，十幾個九階詭紋能力，還說什麽一體雙魂，光暗同體……”
    “總之說得他很牛批的樣子，然後他讓我，去殺4444管理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