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周鬱淩整張臉都抽了下，聲音僵硬道：
    “2000利息和10000抵押的要求，已經算超標的了，但凡換一個人，都不會如此幹脆同意。”
    “你可別得寸進尺！”
    “害，放心。”江葉擺了擺手，語氣也是客氣不少，“我要再補充的，不是讓你們再付出什麽。”
    “而是借用分身這件事，你們總得讓我知道，我那一萬分身借給你們了，你們拿分身幹嘛吧？”
    “這個要求，不算得寸進尺吧？”
    也就是說，這個要求，要的不是實際的好處，而是信息。
    信息這種東西，價值很難衡量。
    但對周鬱淩和林泠來說，其實也不算損失。
    周鬱淩整個人沉靜下去，看上去似乎是在和林泠交流著什麽。
    過了好半晌，她朝江葉點頭道：
    “可以讓你簡單了解，你的一萬分身是要幹些什麽。但更深層次的信息，不可能讓你觸及。”
    江葉還挺善解人意地點頭道：“這是當然，我也說了嘛，我隻是想確定一下我分身的安全，又不是想探查你們什麽秘密。”
    “哦對了，我還有一個補充要求……”
    這話一出，周鬱淩那整張臉都僵了。
    額頭上的青筋，仿佛都突突地跳了兩下。
    她深吸一口氣，正要說些什麽。
    江葉又打斷道：“你先別急著生氣，聽我說完，我的補充要求，真不過分！”
    “咱就是說吧，之前關於【失序法庭】的合作，本來挺愉快的，我是真心感謝你給我的技能書，也是真心想幫你通關【失序法庭】。”
    “可不久前，你說的那些話，讓我很是不安啊！”
    “殺了我，技能書就能重新爆出去，這……嘖嘖。”
    說著，他給周鬱淩投去一個“你懂”的眼神。
    而後，才繼續道：
    “事實證明，上次的合作交易，是我年少無知不懂事，毫無戒備之心。”
    “但是這一次，我成長了啊！”
    “為了確保你們不會對我的一萬分身動什麽手腳，我需要安排一個‘監工’，以確保我那一萬分身，沒有被你們拿去幹什麽奇奇怪怪的事……”
    “否則，萬一你們對我分身動什麽手腳啊，比如下詛咒啊，感染光灼啊，或者幹脆拿今生石竊取我的記憶啊……那我豈不是虧大了？！”
    “特別是感染光灼和竊取記憶這些，這可是我完全不能忍受的！”
    “所以，安排監工確保我分身安全，不過分吧？”
    這……確實不過分。
    可周鬱淩不解的是——
    “你的意思是說，一萬傀儡分身中，你想安插一個你可以隨時聯係隨時操控的分身，比如你現在這個分身？”
    “NONONO……”江葉擺了擺手指。
    “我的意思是——”
    他左手一翻，取出一麵迷你小鏡子：“我想送林泠一麵殘版分身複刻鏡。”
    “然後讓她，用分身複刻鏡生成鏡像分身。”
    “然後用她的鏡像分身，充當監工的角色。”
    “……”
    這話一出，周鬱淩又是嘴角抽搐，幹巴巴冒出一句：“你可真敢想的……”
    “害，”江葉又擺擺手，一臉感慨，“這不是被坑慣了嗎，不得不成長。”
    “要是能活得安逸，誰想長八百個心眼子，成為那種陰險狡詐之徒呢？你說是不是？”
    “……”
    周鬱淩總感覺，這“陰險狡詐之徒”，像是在罵她似的。
    江葉又繼續道：
    “其實分身複刻鏡，也不過是讓我獲得一個鏡像分身的視角罷了。”
    “你們知道殘版道具有坑，不讓鏡像分身接觸什麽秘密，自然就不會有什麽見不得人的秘密被我看到。”
    “而且，鏡像分身，怎麽說也是個強大戰力。林泠戰鬥的時候，說不定還能用上它。”
    “所以我這個要求，對你們對我，其實是雙贏的。”
    他在這叭叭叭地說了一堆，周鬱淩卻始終沒有說話。
    等江葉口幹舌燥，喝一口水的時候。
    周鬱淩才沉聲道：“那鏡宮秘境的入口，看來確實是消失了，那麽這虛空鏡宮的廢墟，也無需多留。”
    “既然你想知道一萬分身的去處和用法，不如我們換個地方再談？”
    江葉挑眉：“換到哪兒？”
    周鬱淩：“0000公寓的【黃昏沙漠】中，左盟開辟了一處黑冰領域，我們去那裏細說？”
    江葉想了想，點頭：“行吧。”
    於是這二人，便從這虛空鏡宮的廢墟，轉移了陣地。
    江葉在出行這件事上，手段相對比較匱乏。
    當然，裝出來的。
    畢竟，他不想當著周鬱淩的麵使用分身互換。
    於是，周鬱淩便建議，將他變成木偶，她帶著他去黑冰領域。
    這種事，江葉也不是第一次經曆了。
    之前在4444公寓的2064號房，周鬱淩可是招呼都沒打，就用那符紙給他封了變成小木偶。
    這會兒能事先打個招呼，已經算不錯了。
    於是，江葉也沒有拒絕。
    等這一具廢分身短暫的失去意識，再恢複意識的時候，他便出現在了黃昏沙漠中黑冰領域的邊界處。
    江葉也是這時才發現……
    這黑冰領域，相比之前張明瀚分身看到的，已然略有不同。
    整個領域空間，仿佛被黑色屏障隔絕起來。
    從領域之外，已經完全看不到領域內的情況。
    甚至，那股罩住整個黑冰領域的無形屏障……
    江葉隱隱感覺到，其上充斥著一股相當恐怖的能量。
    看來，是在白衣女帶隊去探索極淵之地的時候，林泠對這黑冰領域，進行了一番操作。
    也不知她當時下的那盤“大棋”，此刻是否留在了這封閉的黑冰領域之中？
    正想著呢，江葉耳畔突然想起一道熟悉的聲音：
    “如何？對這地方，不陌生吧？”
    是林泠的聲音。
    她像幽靈一樣，突然出現在江葉身旁，目光看似朝向黑冰領域，眼角餘光卻鎖定著江葉。
    江葉經曆了不知多少次的試探，還有意無意地培養著自己的演技。
    此刻麵對這猝不及防的聲音，表現得相當淡定。
    他眉梢一挑，有些意外道：
    “你為什麽會覺得，我對這地方不陌生？”
    “哦對了，你是懷疑我被4444管理員奪舍……”
    “所以，4444管理員對這地方不陌生？”
    他的表現，可謂滴水不漏，讓人猜不出什麽。
    林泠便也沒有再強行追問什麽。
    她側目瞥了他一眼，便沉聲道：
    “你最後提出的，讓我用鏡像分身充當‘監工’的條件，我可以答應。”
    “但相應地，你也必須答應我一個條件。”
    江葉下巴一抬：“你說。”
    “我需要查看完整版分身複刻鏡的信息。”
    “否則，無法確定殘版道具的坑，單憑你一麵之詞，我是無論如何不可能使用殘版分身複刻鏡的。”
    這……
    江葉腦海中，迅速過了一遍完整版分身複刻鏡的效果。
    分身視角，他在之前的談話中，已經透露給周鬱淩了。
    剩下林泠可能會比較介意的，就是【分身召喚】、【分身互換】、【分身融合】和【分身自爆】這四項操縱鏡像分身的能力了。
    但說實話，殘版複刻鏡在林泠手中。
    但凡江葉對她的鏡像分身搞出什麽不合理的操作令她警覺，她完全可以利用複刻鏡清除掉她生成的那個鏡像分身。
    所以，鏡像分身的主動權，還是掌握在林泠手中的。
    這四項能力，林泠不見得不能接受。
    唯一可能還有所顧慮的，就是【分身複刻鏡】暫未開啟的第九項能力——分身共享數據庫。
    這個能力，因為暫未開啟，江葉也不清楚它具體是什麽效果。
    不過，他自己就有【分身共享空間】。
    所以對這項能力，也有些猜測……
    很有可能，就是所有鏡像分身的能力，可以不用融合就直接實現共享！
    如果真是這樣的話……
    這項能力，就相當逆天了！
    畢竟，但凡江葉想操作別人的鏡像分身，對其使用融合、互換、自爆等操作，立刻就會被他人發現問題。
    但【分身共享數據庫】，則可以在不驚動他人的情況下，直接調用鏡像分身的能力！
    到時候使用起來，就相當方便了！
    不過可惜的是，這項能力暫未開啟……
    複刻鏡是遊商給的。
    遊商都沒能將這項功能開啟，江葉想開啟這項功能，恐怕也是難上加難。
    這般想著，他試探道：
    “要我給你看完整版分身複刻鏡的信息也可以。”
    “但作為交換，你能否也給我看一下，完整版今生石的信息？”
    林泠略微思索片刻，便直接點頭同意了：
    “可以。不過我的完整版【今生石】，暫時不在我身上。”
    “一會兒我們一切談妥，簽訂協議後，我帶你進黑冰領域中看我的【今生石】。”
    哦？
    完整版【今生石】，被她放在了黑冰領域中？
    江葉略微思索，有些狐疑道：
    “我怎麽確定，你是真的將今生石放黑冰領域了，還是故意用這個說法，引誘我進你這黑冰領域？”
    林泠眼神古怪地看了他一眼，而後麵無表情道：
    “我真想讓你進黑冰領域害你的話……”
    “根本不需要引誘，直接動粗就行。”
    “……”
    雖然這話說得難聽。
    但確實也有道理。
    主要林泠這性格，確實是更偏愛直接動手的……
    江葉想了想：“行吧，那咱們擬協議吧。”
    “既然你要等進黑冰領域再給我看今生石的信息，那我也等看到今生石了，再給你看分身複刻鏡的信息。”
    “行。”林泠點頭，便給了周鬱淩一個眼神。
    於是周鬱淩便開始擬定雙方商量好的契約。
    江葉方為甲方，借出1萬傀儡分身。
    林泠方為乙方，以2000生存點作為利息，10000生存點作為抵押。
    除此之外，甲方要求乙方生成一具鏡像分身充當“監工”，確保一萬分身不會被乙方拿去做感染光灼、使用今生石等不利甲方的操作。
    另外，乙方需交代清楚一萬分身的用途，甲方則需交代完整版【分身複刻鏡】的信息。
    作為補償，乙方也會交代完整版【今生石】的信息。
    差不多就是這樣了。
    而就在雙方擱那擬定契約，各種摳細節的時候……
    同在黃昏沙漠中的吳望和於默哥倆，終於選定了一個合適的，讓於默入侵的玩家。
    “長得還挺帥，確定是他了？”
    於默點頭：“就他吧，這家夥連詭紋能力都沒有，咱倆應該能應付吧？”
    吳望還算謹慎，當即皺眉道：“這家夥身為老玩家卻沒有詭紋能力……會不會是捍衛者聯盟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