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熊蟲？
    江葉聽著這個詞，心底琢磨了下。
    然後就想起來……
    他還真聽說過這種生物！
    應該是在生物課，或者課外讀物上，就曾經看到過這種生物的描述。
    隻是隻看一次的時候，並沒有過腦子，也沒有記住。
    直到他後來又看到一個說法——
    據說大劉構想三體人的時候，就仿照了水熊蟲的特點！
    這個說法，才是讓江葉對水熊蟲保有一定印象的節點。
    所以他比較清晰的記得，水熊蟲擁有相當逆天的環境適應能力。
    在極高或極低的溫度中，或者各種極端惡劣的環境裏，都能存活下來！
    而和三體人類似的點在於——
    水熊蟲具有一種名為“隱生”的能力。
    科學家將水熊蟲置入真空環境、零下272攝氏度環境，乃至恐怖的輻射環境中……
    水熊蟲看上去已然死亡。
    可當科學家給水熊蟲的“屍體”一點點水分。
    這玩意兒，竟然又活了過來！
    而這種死而複生的能力，就被稱作“隱生”。
    據說這是因為在完全無法生存的環境中，水熊蟲會停止新陳代謝，並讓水分徹底脫離身體。
    讓它整個蟲看上去，就像“死亡”了一樣。
    但隻需一個合適的時機，當“主動死亡”的水熊蟲接觸到生命之源（水），就能讓“死亡”的身軀，重新蘇醒！
    所以這種主動死亡的假死，被稱為隱生。
    而老Q在講解光雄蟲的時候，突然提到水熊蟲……
    顯然暗示著，這兩者之間的相似性。
    江葉正思索時，便見老Q盯著他的神態便得出結論：
    “看來，你聽說過水熊蟲？那倒省了我的一番解釋。”
    “這個光雄蟲的子蟲，和水熊蟲一樣，也具備隱生能力。”
    “當子蟲離開人體後，確實可以在極端環境中生存乃至繁衍。”
    “但子蟲在極端環境中，最多隻存活1個小時，就會進入隱生狀態。”
    “所謂隱生狀態，其實和死了也沒什麽區別。那些子蟲會變成一種幹癟癟的，純黑色‘死蟲’。”
    “而當隱生狀態的‘死蟲’越來越多的時候……”
    “當下被光雄蟲寄生的宿主，身體裏就會生出莫名的寒意。”
    “因為並不確定，這種寒意是否會危害到玩家，所以光雄蟲在我們這些公寓老板手中，才會像接力棒一樣傳遞。”
    這樣，既解釋清楚了江葉的疑惑，也算是透露了關於光雄蟲更多的信息。
    老Q想了想，又補充了幾點公寓老板關於光雄蟲的發現和推測，最終表示：
    “其實這些，你在持有光雄蟲的過程中，自然也會摸索著發現。”
    “至於更多的信息，我也不清楚了:”
    說著，他微微一笑，正要催促江葉用掉另外兩個提問名額。
    卻見江葉直接皺眉道：“你等等。”
    “我感覺，被你坑了啊。”
    “按照你說的——你提供的關於光雄蟲的信息，其實我自己摸索著，都能逐漸發現。”
    “所以你不就相當於故意浪費了我的一個提問名額？”
    老Q眉梢一挑：“我可沒有強迫你問這個。”
    江葉料到了他會如此反應，便趁機強勢道：
    “那你也給我等等！”
    “你之前說的是，將你所知道的關於光雄蟲的信息都告訴我！”
    “但是現在，還有一個與光雄蟲相關的信息，你沒有告訴我！”
    老Q先是疑惑，而後突然想到什麽似的，眉梢一挑道：“什麽信息？”
    江葉直接問道：“按照你的說法——”
    “光雄蟲在你們公寓老板之間，是像接力棒一樣傳遞的。”
    “那麽你們應該已經約好了——”
    “下一個等待接力的，應該是排在你之後的公寓老板R。”
    “可現在，你違背了約定，將光雄蟲傳遞給了我……”
    “哦。”老Q又是眉梢一挑，“你是想說，光雄蟲給了你，我要如何向其他公寓老板交代？”
    “說實話，我不需要交代。”
    “就說是你搶走了光雄蟲，又能如何？”
    他這番話，說得相當霸氣。
    原本偏溫和氣質的臉上，竟也隱隱流露出一絲張狂之意！
    江葉後知後覺意識到——
    看來是【特權者】身份的綁定，讓這位公寓老板Q，獲得了相當強的底氣！
    以至於他再提起其他公寓老板時，竟隱隱流露出一股不屑之意。
    也是……
    畢竟【行遊商人】，確實遠遠淩駕於其他權限身份之上。
    這位神秘強者，之前以“公寓老板Q”的身份示人時，或許還謹慎地扮豬吃虎。
    但是現在……
    有了【特權者】這個逆天的權限身份，他已經有了朝其他公寓老板掀桌子的底氣！
    所以，不再按約定傳遞光雄蟲，自然也說的過去。
    而江葉，其實也不介意他的甩鍋行為。
    畢竟他和公寓老板之間，已然是敵對關係。
    也不差多這一個“搶走光雄蟲”的鍋。
    江葉剛這般想著。
    卻見這公寓老板Q，又神秘莫測地朝他笑了下。
    接著，他意味深長道：
    “既然你說我坑了你……”
    “那我就再給你補一條，關於隱生狀態子蟲的重要信息:”
    說著，他想了想，提醒道：“你要不然把周鬱淩放出來吧？”
    “如果我沒猜錯……周鬱淩現在，也是特權者。”
    “你與我交易權限鐵片時，擔心我發現什麽，便將她留在了監獄中。”
    “但現在，我已經知道了那權限鐵片的特殊之處，也猜到她也是【特權者】，所以沒必要再讓她遮遮掩掩了。”
    確實。
    於是江葉便將周鬱淩又放了出來。
    周鬱淩出現在無相之樹下，有些意外，不過也沒說些什麽。
    老Q掃了她一眼，便又轉向江葉，繼續剛剛的話題道：
    “不知道你有沒有見識過，捍衛者聯盟有一種極為獨特的黑色緞帶。”
    “用那種黑色緞帶纏繞在人身上，便可抑製住光灼的痛苦。”
    江葉點頭，他當然知道。
    甚至，他自己就用過那玩意兒。
    當時還陣陣心驚，捍衛者聯盟居然連抑製光灼的道具都能拿出來！
    包括現在，想起那黑色緞帶的效果，他仍是驚詫的。
    不過……
    結合老Q之前的話。
    江葉很快便反應過來：
    “你是說……”
    “那種能抑製光灼的黑色緞帶，其實是用光雄蟲的子蟲，準確說，是隱生狀態的子蟲，製作而成的？”
    老Q微笑著點頭：“所以……”
    “根據光雄蟲的特性——當它更換宿主的時候……跟隨上一任宿主時繁衍的子蟲，會在一瞬間全部消失！”
    “所以，就在我將光雄蟲傳遞給你的時候……”
    “恐怕捍衛者聯盟的所有黑色緞帶，已然瞬間失效！”
    “那些利用隱生子蟲克製光灼痛楚的玩家，此刻怕又是生不如死了呢。”
    “比如……渡厄:”
    老Q說這番話時，那幸災樂禍之意，幾乎毫不掩飾。
    江葉都沒忍住，打了個寒顫。
    還好他將光灼換到了遊商身上……
    否則此刻，怕也是要被痛苦折磨得生不如死……
    這麽想來，難怪這老Q如此輕易就將光雄蟲傳遞給他。
    恐怕他是早就想將光雄蟲傳遞出去。
    但卻因為渡厄感染光灼……
    江葉反應過來：“所以，你身上的光雄蟲，早就該傳遞給公寓老板R了，隻是因為渡厄感染了光灼，他需要隱生子蟲製成的緞帶克製光灼之痛，所以不允許你傳遞光雄蟲？”
    老Q冷冷地輕哼了聲，同樣毫不掩飾對渡厄的恨意。
    或許……
    這家夥早就因為隱生子蟲數量超標，身體生出寒意。
    他早就想傳遞光雄蟲，但渡厄不允許！
    這般想著，江葉又問了句：
    “所以你進失序法庭這件事，恐怕也不是公寓老板集體的安排，而是你擅作主張的個人行為吧？”
    老Q沒有回答，又是意味不明地冷嗬一聲。
    這一次，江葉倒是看懂了他的冷嗬。
    他應該是想說——
    公寓老板，根本離不開末日公寓，自然也親自降臨【失序法庭】之中。
    而老Q能來，應該是靠了他多身份的手段。
    至此，江葉對這位公寓老板Q的情況，其實就有了相當程度的了解。
    他原本設想中，想要了解老Q信息的問題，似乎可以重新考慮一下。
    就在他思索剩下兩個問題的時候。
    老Q也又催了起來。
    江葉想了想，突然讚了句：
    “說實話，你表現出的信守承諾，讓我還挺意外的。”
    老Q沒有多說，隻示意他繼續問問題。
    江葉卻趁勢道：“仗著你的誠信，我想再修改一下——”
    “你先帶我的一個分身離開，之後，由我離開的那具分身，問你剩下的兩個問題。”
    這樣，離開失序法庭的分身能將法庭中的信息與外界分身的信息進行同步。
    掌握更多信息後，或許他能問出更有用的問題。
    這話說完，老Q頓了頓，目光朝周鬱淩的方向掃了眼。
    “其實……”
    “你有了周鬱淩這個【特權者】，一樣可以帶分身自由出入失序法庭。”
    所以他當時提的第三個條件，即便沒有老Q，江葉自己也能做到了。
    某種程度上，江葉好像吃了個暗虧。
    但其實……
    江葉聳肩道：“如果按照我們原本商定的交易……”
    “隻有你能得到權限鐵片。”
    但現在的情況卻是，老Q得到權限鐵片，江葉自己也有權限鐵片。
    甚至，隻要再主動死亡，他還能再得到更多權限鐵片。
    所以，其實相比之下，更虧的反而是老Q。
    他用光雄蟲，交易的卻是個如此輕易就能大量複製的權限鐵片。
    當然，他原本就想傳遞光雄蟲，所以也不算虧吧。
    總之，雖然剛開始挺不愉快，但最終交易的結果……
    竟然意外的，雙方都挺滿意。
    而既然江葉不計較，老Q自然也不會自找沒趣。
    他一邊點頭同意帶分身離開後再回答問題，一邊突然鄭重其事地朝江葉道：
    “雖然我們之間相處的不是很愉快，但我相信，你應該聽說過一句話——”
    “沒有永遠的敵人，沒有永遠的朋友，隻有永遠的利益。”
    “所以我希望……”
    “如果我們不小心，再共同麵對江文星的時候……”
    “也能像現在這樣，合作愉快。”
    這話說的，看上去坦坦蕩蕩還挺友好。
    但江葉卻秒懂其中深意。
    這老奸巨猾的家夥，無非是在暗示——
    如果之後，他不小心被江文星追殺……
    那麽他恐怕會直接用【來去自如】，來到江葉的身邊！
    看上去，是他和江葉共同抵禦江文星。
    其實應該是這老Q，現在仍忌憚於監獄的恐怖效果。
    覺得利用那玩意兒，能讓他從江文星手中逃脫。
    而江文星，或許也會因為對江葉的忌憚，放棄對出現在江葉身邊的老Q的追殺。
    當然，未來的事，都說不準。
    江葉沒有答應也沒有拒絕，直接便又生成一分身，然後看向老Q。
    老Q眉梢一挑：“我直接用強製融合帶你這分身出去吧？”
    啥？這家夥的強製融合，還能對玩家使用？
    江葉心下驚奇，麵上倒是淡定：“隨你。”
    老Q點頭，接著雙臂一張，便將江葉那具新生成的分身，直接融入到他體內！
    還真是……
    SSS級【強製融合】，連人都能融合！
    老Q沒有多說什麽，留下一句“後會有期”，便直接消失了身影。
    而這一瞬間，周鬱淩則立刻查看她的萬人群聊。
    在那成員列表中……
    她迅速找到了王程的名字。
    甚至這時候，還能在群聊裏看到，王程對其他不安的追隨者的安撫性發言……
    所以……
    那位神秘強者，真不是王程？
    江葉也注意到了這個細節。
    不過他反而越發懷疑……
    這個王程，和神秘強者公寓老板Q，搞不好就是同一個人！
    不就是分身嗎？
    江葉有，渡厄有，其他人，也有可能有！
    總之這個王程，目前是他的重點關注對象！
    而試探此人的方法也很簡單……
    江葉看向周鬱淩道：“交易完成，我們現在差不多可以專心著手極限法庭的開庭了。”
    “你給你的追隨者們發消息吧，讓他們到這裏來集合。”
    “包括其他見勢不妙直接跑路的強者，能通知的通知他們過來，不能通知的……”
    “直接給他們‘抓’過來！”
    這些，不用江葉說周鬱淩也知道做。
    隻是……
    周鬱淩的目光，隱晦地看了眼地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