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詭異情況，實在透著古怪。
    要不是江葉知道，那種能抑製光灼之痛的黑色緞帶全部瞬間失效，他怕不是要懷疑是什麽高超幻術了。
    他謹慎地繞著此處棋格轉了好幾個圈圈。
    確定整個棋格空間中，看不出異常，且不論他身處哪個方位，那聲音都始終在他腦海中響起後……
    江葉終於沉下心來。
    他試探著，一臉嚴肅地朝空氣厲喝：
    “是誰？！誰在裝神弄鬼！”
    那痛苦的聲音，此刻聽著還真像鬼叫似的。
    她不再喊“江葉”這個名字，包括“救救我”這個短句，也漸漸變成了“殺了我”，甚至後麵痛苦至極，磕磕絆絆隻發出一個“殺”字。
    那種絕望的情緒，混雜在痛苦的聲音裏，聽著還真怪滲人的。
    江葉皺眉，又厲聲喝道：“誰？你在哪？我怎麽殺你？！”
    然而，那聲音迷迷糊糊，也不知聽沒聽到他的厲喝，隻一個勁傳來斷斷續續的“殺”字……
    江葉眉頭皺得更深，正猶豫要不要將林京歐陽他們喊過來一起商量商量。
    卻見此處棋格南邊邊界處，無形的屏障一陣波動。
    轉眼之間，一個熟悉的身影出現。
    不過很快，那道身影的目光對上江葉……哦不，準確說，是對上江葉的周啟明分身。
    那家夥瞳孔狠狠一顫，當即便又從屏障處退了回去。
    江葉微微皺眉，正想追過去。
    不知想到什麽，突然又腳步一頓。
    果然，隻等了約莫半分鍾，那處屏障便又升起更大幅度的波動。
    這一次，是一行足足二十多人，從那屏障處顯現身形。
    顯然，他們是一群人行動。
    剛剛獨自闖來的高暢，隻負責探風。
    見此處棋格空間隻有一人，便迅速退回去稟報了情況。
    而後，才是大批人馬，足足25人，一齊過來。
    江葉的目光，不動聲色地掃向那足足25人，心底也思索著他們的情況。
    這25人裏，有足足21人，他都認識——
    分別是之前主動表示要探索0000公寓的18名同學。
    以及之前在虛空鏡宮圍堵光分身時打過交道的何瑜亮、路紳和路放。
    剩下四人，也有一年輕俊朗的陌生男子，他之前通過林泠的水幕成像畫麵，看到過。
    當時通過水幕畫麵，隻看出那男子似乎與楊小曼交好。
    而此刻……
    這麽些時間過去了。
    那男子周遭，又多了3人，隱隱以他為尊。
    甚至，江葉的那18名同學，對那陌生男子為首的四人，也是隱隱帶著敬畏之意。
    是的，不是單純的恐懼，而是敬畏。
    似乎那四人，很得“民心”？
    當然，高暢麵對那四人的目光，除了敬畏，隱隱還有些複雜。
    而實力稍強的何瑜亮和路放，與那四人勉強算是平起平坐的姿態。
    不過簡單一眼掃去的功夫，江葉便將這25人之間的情況，分析了個七七八八。
    而25人中，雖說有足足21人認識江葉。
    但此刻出現在這裏的，是周啟明。
    他們認識江葉，卻並不認識周啟明。
    此刻25人對周啟明1人……
    江葉等著看，這行人準備怎麽“處置”他。
    可以看出，那年輕俊朗的陌生男子還挺謹慎，和周遭實力稍強的幾人對了對眼神。
    突然，站在後方的楊小曼上前，小心翼翼與之耳語幾句。
    聲音很低，但以江葉的實力，自然聽了個清楚——
    “如果我沒猜錯，這個男生，可能是之前在4444公寓大殺四方的周啟明……”
    江葉有些意外，沒想到楊小曼能猜出他的身份。
    之前周啟明大多是帶著偽裝麵具，以光頭形象示人。
    知道這個名字的人很多，但知道這長相的卻沒幾個。
    那陌生男子，朝楊小曼點了點頭，沒有多說什麽便示意她繼續退到後方去。
    而後，為首的那四人，以及何瑜亮和路放，紛紛上前幾步。
    那領頭的陌生男子開口道：
    “剛剛小曼的話，你應該也聽到了。不知她的猜測，是否正確？”
    江葉眉梢一挑，沒有回答。
    一身張揚的桀驁之氣，還挺符合周啟明的人設。
    那年輕男子也不惱，基本也從他這姿態裏，確定了楊小曼猜測沒錯。
    於是那男子又意味深長地看著江葉，緩緩道：
    “我聽說過你的名字，不過既不是從對戰室，也不是從4444公寓的排行榜……”
    “而是從，公寓老板那兒。”
    謔！
    這話一出，江葉心底暗暗驚了一下。
    就這麽個陌生的小年輕，他接觸過公寓老板？
    不論真假，這人故意來這麽一句，便是無形中抬高了自己的份量。
    而這話過後，他倒並沒有繼續借公寓老板的勢，而是自我介紹道：
    “我叫馮丞，來自D區9999公寓。遊戲中的身份，是倒數第3屆新手公寓的K區新人王。”
    說完，他身旁那3人也紛紛自我介紹——
    一個手臂上印著紋身的殺馬特青年，看著流裏流氣，跟個小混混似的，似笑非笑道：
    “劉惹，來自E區9999公寓。遊戲中沒當過新人王……”
    說完這句，他故意咧嘴一笑：“但現實中，紋過紋身殺過人:D”
    ……
    另一個戴眼鏡的青年，微矮微胖，看著像個死宅。
    他說話倒是挺客氣，不過隻簡短一句：“李鵬，來自B區9999公寓。”
    ……
    最後一個，年紀稍長一點，身穿白大褂，眼裏隱隱透著精明，語氣卻也客氣：“趙東流，C區9999公寓。”
    謔，四個人，全部跨區而來！
    而且全是各區9999公寓的人才！
    嘖嘖！
    顯然，他們確實是和公寓老板有點關係。
    江葉正想開口說些什麽，卻聽身後，也傳來一道自我介紹：
    “林京，A區9999公寓。”
    接著是：“歐陽，A區9999公寓。”
    接著……
    吳望目光掃過這群人，卻完全沒有要做自我介紹的意思，默默站到江葉身後。
    這三人，顯然是從江葉身後的屏障趕了處過來。
    一時間，兩撥人馬，4V25，站在兩個方向上對峙。
    不過，氣氛裏並沒有多少火藥味。
    林京正欲代表A區公寓開口，卻沒想到，“周啟明”提前開口：
    “既然能跨區行動，你們應該是公寓老板的人？”
    “這麽整齊劃一地進這黑冰領域裏來，是公寓老板有什麽安排？”
    這麽直白的問題，他也沒指望這幾人能向他坦白。
    果然，那為首叫“馮丞”的年輕人，臉色都不帶變的，便解釋說：
    “我們跨區而來，自然是想為你們A區，一起解決掉最大的隱患。”
    “隱患”這個詞就用得很好了。
    明麵上，A區確實有個令所有暗係生物人心惶惶的隱患——光係的黃搏！
    可實際上，A區的江葉，怕也早就是公寓老板們的眼中釘。
    那麽四舍五入，這幾人其實是衝著江葉來的。
    那麽這馮丞收容江葉這些老同學的意圖，就很微妙了。
    卻見這馮丞，又繼續客氣道：
    “至於你說的‘整齊劃一’進到‘黑冰領域’……”
    “實不相瞞，我們並不知道什麽‘黑冰領域’，隻是探索0000公寓時，恰好發現這樣一處特殊空間，便不約而同地進來探索。”
    “實際我們四人，也是進你口中這黑冰領域之後，不斷探索的過程中，才僥幸結識，決定一起行動的。”
    “我們進來時很輕鬆，現在卻怎麽也找到離開的方法……”
    “聽你們四位的意思，似乎對這個‘黑冰領域’，有一定了解？”
    顯然，這看著客客氣氣的馮丞，城府深著呢。
    他自己的情況，根本沒怎麽透露，反過來就想找他們打探消息。
    江葉毫不避諱地哼笑了聲，便懶懶地給了林京一個眼神。
    意思很明顯，他懶得和人虛與委蛇。
    於是，林京接過話茬道：“我們對這黑冰領域，確實有一定了解，不過……”
    他把話頭又扔過去。
    看得出，馮丞是個聰明人，自然會順著他的話去談判。
    然而，林京沒想到的是——
    馮丞的目光，細細對他對視片刻，突然來了句：
    “聽說你們9999公寓的管理員換人了？”
    很簡單很突兀的一句話。
    但林京又不傻，自然瞬間秒懂這其中深意。
    這分別來自不同區9999公寓的四人，恐怕都得到了他們各自9999公寓管理員的指示。
    甚至可能，直接得到了不少好處。
    包括這四人此刻能和諧相處，恐怕也是有各自區域9999管理員的事先提點。
    馮丞這話，便是試探——
    A區9999管理員換人，那麽林京身上，可能並沒有收到“指示”和“好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