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山洞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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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宋頭趕緊解釋道:“老哥,你先息怒,小輩們不懂事,我這就……”
我爺擺手道:“他們說的沒錯。”
“信任這個東西,就是相互的,你們信我,我自然也信你們。”
我爺說話之間,伸出了手去,馬上有人送上了滑繩用的護手滑輪。
老宋頭一見我爺把東西接了過去,當即就跪在了地上,對著我爺砰砰磕起了頭來:“老哥,我對不起你啊!”
“是我沒教育好……”
“行了,別哭了!”我爺不等他說完就擺手打斷了對方:“有什麽話,等著宋家危機解除之後再說吧!”
“王夜,跟我走!”
我爺招呼了一聲之後,便順著繩索往峽穀對麵滑了過去。
我緊跟著我爺跳下山崖。
我們兩個滑到一半的時候,忽然聽見滑輪上發出一聲輕響,兩隻輪子當即被卡在了纜繩中段,我們爺孫倆就這麽被吊在半空裏。
老宋頭笑嗬嗬的走到懸崖邊上:“王老哥,想要騙你還真不容易啊!”
“當年的鬼火妖廚有個最為致命的弱點,就是喝多之後口無遮攔。為了讓你說出真話,我可是足足練了兩年的酒量啊!”
“為了跟你拚酒,我每天都要把自己喝到嘔吐不止啊!不過,我的付出也值得了,畢竟我套取到了你的秘密。”
江湖中人喝酒的講究多了去了,甚至到了隔著一座城市,酒桌上的規矩就能變個花樣的程度。但是,從南到北都有一個不變的規矩,那就是真正的好酒、懂酒的人,絕不會跟假喝的人交朋友。
酒桌上,你可以喝得酩酊大醉,頻頻失態,但是決不能假喝。術道中人的手段再多,也不會輕易往酒桌上用,除非,他有絕對把握能騙過對方。
不然的話,很可能會當場翻臉。
老宋頭為了騙我爺,這是差點把命給搭裏啊!
老宋頭不緊不慢的說道:“你酒醒之後,把當時說的話給忘了個一幹二淨。我卻把你酒葫蘆裏的秘密記得一清二楚啊!”
“老哥,我知道,你不會無緣無故跑到我們宋家來!我很想知道,我們宋家究竟有什麽東西,值得你跟我們下凶墳?”
我轉頭看向我爺的時候,我爺的臉色已經完全沉了下來。
我心裏頓時就是“咯噔”一聲——我爺要是還有笑臉,就說明他仍舊勝券在握,要是他臉沉了,那肯定是落入下風了。
老宋頭卻帶著幾分得意的說道:“王老哥,我為了騙你,可是連自己的親生兒子都搭進去了。你總不會令我失望吧!”
我爺冷笑道:“我開了口,這萬丈深淵可就是我的埋骨之地了。”
“我不開口,後麵那些紙人,還會來找你們。我倒要看看,我們誰能耗過誰?”
老宋頭幹脆在懸崖口上蹲下了身來:“王士驍,你不會真以為,我會輕易把宋家的命運交到宋佳寧那小丫頭的手裏吧?”
“那些紙人雖然失控了,但是我也有再次控製它們的辦法。所以,你們想要等它們來救援的話,就死了這條心吧!”
我爺幹脆閉上眼睛不說話了,老宋頭冷笑道:“王夜,王士驍不出聲了,你不會也一言不發吧?你不是說,宋佳寧是你的女人麽?”
“你該不會不理宋多的死活吧?”
“來人,把宋多帶上來。”
老宋頭隻是一揮手,就有人把宋佳寧的爺爺宋多給架起來拖到了懸崖邊上,老宋頭抬手道:“我數到三,你不說話,我就先把他扔下去。”
“一……”
老宋頭剛剛喊了一個“一”字,刺耳的嗩呐聲便從宋家背後響了起來。
老宋頭一揮手道:“去把後麵的東西收拾掉。”
兩個宋家子弟快步離去之後,便聲嘶力竭的慘叫道:“家主,紙人失控啦!”
老宋頭猛然站起身來往遠處看去:“快,用火燒,不能讓他們過來。”
我爺忽然間睜開了眼睛,抽出背後的大勺,揚手往繩索對麵扔了過去。大勺飛到一半的距離上,陡然間火光暴起,猶如一顆拖拽著焰尾的流星當空擊落。
我也在這個時候放出了倀鬼,四隻鬼魂緊追著燃火的大勺落向懸崖。
大勺炸出的火焰騰空而起之間,來不及反應的宋家役鬼連同宋謙在內,當場被炸成了飛灰。
我的四隻倀鬼卻在繩索崩飛的一瞬間,衝進火焰當中抓住了繩頭,挺身站在了懸崖之上。
我們爺倆隻是身形往下一頓的工夫,就又被掛在了空中。
我爺飛快說道:“還看什麽,快走啊!”
我立即摘下背包,用背包帶掛住纜繩飛快的滑向了對麵懸崖。
等我站穩之後,再回頭看時,宋家已經跟衝上來的紙人殺成了一團,山崖紛飛狂舞的紙片就像是一群帶毒的白蛾奮不顧死的瘋狂襲向目標,宋家術士不斷摔落山崖,慘叫之聲不絕於耳。
我爺嘿嘿一笑道:“別看了,這些紙人弄不死所有人,一會兒他們就得追上來。我們先走。”
我爺說完就追著地上的車輪印跑進了遠處的山洞,我跟在他後麵一路往前,卻發現原本足夠兩輛車並排通行的山洞變得越來越窄,等我們看見被遺棄在山洞深處的馬車時,山洞已經變得隻能容納一口棺材通過了。
如果沒有人站在棺材底下,把棺材舉在頭頂,根本就不可能從這麽狹窄的地方通過。
在術道上來說,抬棺跟舉棺是兩個完全不同的概念。
抬棺,是為了送葬,就算是棺材過人頭頂,人也站在棺材兩邊,不會讓棺材壓到人頭。
舉棺,則是代表著獻祭,不止棺材裏的人會屍骨無存,就連頂棺材的人,也很可能成為祭品的一部分。
我爺向我打了一個手勢之後放慢了腳步,小心翼翼的向洞中接近。
我們還沒走出多遠,就走到了山洞的盡頭,可是那幾口棺材卻不知去向。
我爺用菜刀在牆上敲了幾下之後,猛然一刀往牆上砍了過去。像是岩石形成的洞壁,當場在刀鋒之下崩出了一個足夠一口棺材通過的窟窿。刺骨的陰風也從洞中倒卷而出。
我雖然沒看清洞中的情形,卻能從現在情況上判斷出窟窿的背後是一片巨大的空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