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麗茹冷笑，“你當然不認識我，你這種資本家留下的禍害，總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謝伯伯擔心你看不清我們一家，所以才不讓你跟我們見麵。”
    “謝伯伯一直跟我們家有聯係，他跟我媽可是大學認識的，比跟你認識的時間還要早！他真慘，到最後娶了你這個一個尖酸刻薄的女人。”
    “你不知道吧，謝伯伯每年都會在大年初一來拜訪我們，給我們拜年，他對我們可好了，今天你敢這麽對我，他絕對會生氣的！”
    方華苑聽著，本就麻木的心猛地一顫，疼得錐心，最後那一絲猶豫徹底消失。
    她看得出謝愛國是真的喜歡林麗茹的母親，可她沒想到，兩人的感情居然很久以前就開始，甚至她與林麗茹父親都被兩人蒙在鼓中，充當著這一對狗男女的見證人。
    她死死攥緊手心，最後問，“你說他在意你們，可你們一家子不是全被下放到農場了嗎？也沒見他救人，不是嗎？”
    “才不是！謝伯伯一直給我們寄東西，還寫信說他一直在努力幫我們救回滬市！在他眼中，我們才是最重要的！”
    方華苑聽完，看著林麗茹這一張臉，想象著她母親到底是怎樣的一個女人。
    可她隻從林麗茹臉上看見歇斯底裏，一張臉對她而言稱得上平平無奇，不算什麽美人。
    她移開目光，對謝言華吩咐，“你去把他們兩個的行禮收拾好，蔓蔓，你幫他收一下林麗茹的東西。”
    一側，周蔓聽完就滿心震撼第點點頭，下意識握住謝言華的手，試圖用這個方式給他一些安慰。
    謝言華回握，汲取著周蔓掌心的溫度，心裏滔天的怒火卻越燒越盛。
    “奶奶，我找到人了！他就在後麵，馬上就到！”
    大柱一張小臉跑得紅撲撲，興奮地問，“我要喝麥乳精！”
    “麻煩嬸子了。”
    方華苑快步從櫃子裏拿了一瓶麥乳精遞過去，“您帶著小孫子回去吧。”
    隔壁大嬸還想再聽，擺擺手說：“沒事沒事！小方啊，嬸子力氣大，我不放心你們啊。”
    謝言華眼神微沉，“嬸子，您孫子等著喝麥乳精，就不繼續麻煩你們了。”
    他的目光冷沉，看得隔壁大嬸心裏直跳。
    “誒誒誒，那我先走了。”
    隔壁大嬸趕緊牽著孫子，“有事再叫嬸子啊，嬸子一直在。”
    地上，林麗茹被隔壁大嬸壓得想吐，就算人走了也直不起身，一臉恨恨地等著眼前三人。
    “怎麽了！”
    謝愛國一臉緊張，“老婆，你沒事吧？”
    話沒說完，他看見地上的林麗茹，瞬間臉色大變，把人扶起來大怒道：“你們幹什麽！為什麽要欺負麗茹一個小姑娘？方華苑，你是不是瘋了？”
    方華苑眼神平靜，“謝愛國，你當年不是被汙蔑的，你是因為跟林麗茹的親媽聯係，才被放到農場改造，是吧。”
    雖然是問句，但方華苑說出口時，語氣裏滿是篤定。
    謝愛國猛地一震，看著方華苑臉上的肯定，再想想她平時的性格，愣了愣才咬咬牙說：“是又怎麽樣？”
    方華苑忽然笑了，諷刺道：“原來真是啊，我就是詐你，謝愛國，你做虧心事時候還真不會心虛。”
    “這麽多年，我一直以為是我連累你，所以對你百般愧疚，你聽我說，也從來不否定，就讓我認下這個罪名。”
    方華苑說著，語氣微有些顫抖，“你真是聰明，把我耍得團團轉。”
    謝愛國一慌，心裏後悔自己剛才自亂陣腳，一看她臉上的表情，趕緊懺悔道：“可我跟林麗茹母親真的什麽都沒有過，你不信我？我上次說了，以後會改正，不會再讓你多想。”
    方華苑諷刺勾唇，“所以你還是默許她一直住在家裏。”
    謝愛國啞然，片刻後用責怪的眼神看著她，“你原來不是這麽愛斤斤計較的人。”
    方華苑搖搖頭，“行了，不多說了，我們離婚。”
    謝愛國一拍桌，“你瘋了！離婚，什麽離婚！”
    他現在才注意到謝言華，趕緊大聲道：“謝言華，你媽瘋了，趕緊勸勸她！”
    謝言華像是看陌生人一樣看著他，眼神冷漠道：“我讚同媽的所有決定。”
    “我是你老子！”
    他嘴唇哆嗦，指著謝言華罵，“你個白眼狼，自己親爹都不認？”
    這時候，林麗茹才憋著一股怒氣說：“謝伯伯，都是周蔓亂說，我回家聽見周蔓勸你們離婚，才跟他們起衝突。”
    謝愛國所有怒氣瞬間轉到周蔓身上，他不顧一切地抄起手邊的花瓶，朝著周蔓狠狠砸去，“你這個狐狸精！我就知道，這家遲早被你弄散了！”
    “砰——”
    花瓶重重砸在了謝言華的肩膀上，碎瓷飛濺，在他左眼尾留下一道血痕。
    “言華！”
    周蔓臉色大變，連忙衝上前把掰過他的頭，看清傷口就在眼尾時徹底紅了眼，驚慌道：“你攔什麽，要是砸到眼睛怎麽辦！”
    “謝愛國，你給我滾！”
    方華苑剛才還能壓著怒火講話，一看傷口的位置，瞬間氣瘋了，進廚房抄起菜刀就衝出來，“剛才我兒子要是傷到眼睛，我今天就把你眼珠子也戳破！”
    她氣勢洶洶，謝愛國和林麗茹被嚇得連滾帶爬，幾步就急匆匆出門，把門死死關緊不讓方華苑追出來。
    “放下刀！方華苑，你是我老婆，你到底要做什麽？你們女人怎麽這麽愛亂想，非要把家裏攪得一團亂才滿意嗎？”
    方華苑大聲說：“謝言華，把這對狗男女的行禮丟出去！”
    謝言華應聲，拍拍周蔓肩膀安慰道：“馬上就好。”
    門打開，方華苑握著刀，冷冷盯著謝愛國，“滾吧，過幾天我去你們單位找你離婚。”
    謝愛國什麽時候見過方華苑這麽不顧姿態的瘋狂？
    他一想方華苑雷厲風行的性格，心裏還是怕了，不敢硬對硬，終於軟聲說：“老婆，你聽我……”
    話沒說完，方華苑提著刀就往外追了一步，謝愛國嚇得猛地一個後退，就被自己絆倒在地上，摔得捂著腰痛叫出聲。
    “老老實實拿著東西走。”
    方華苑說：“這兩天我會一直拿著刀，要是再讓我看見你們，我就不客氣了。”
    “謝愛國，你可別忘了我是什麽人。”
    一句話，謝愛國所有的話都說不出來，心裏跳得厲害。
    方華苑年輕時候出身好，又被家裏寵得厲害，從小什麽都學，連槍都會用。
    當年他們第一次見麵，就是因為她帶著遊擊隊衝進土匪窩，把他們一群大學生救出來。
    謝愛國灰溜溜地帶著林麗茹離開。
    方華苑看著兩人走遠，沉沉吸了口氣，轉頭看著謝言華，顫聲道：“過來我看看。”
    “媽，真的沒事。”
    謝言華握緊周蔓的手，對她說：“麻煩您等一下，我先讓蔓蔓給我上藥。”
    “趕緊去！”
    方華苑看著那道傷口離眼睛近，聲音都越來越抖，止不住地催促：“快去！”
    周蔓擦擦眼睛，“媽，別擔心，我先去給他看看。”
    這一刻，方華苑是真的想讓謝愛國永世不得翻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