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安眼神一變，“手表？同誌你放心，我們一定會給你一個交代！”

    大漢急了，他承認自己朝周蔓和周文哲要錢，確實因為看她們一個女人一個小孩，就帶著幾分訛人的想法，但他心裏也虛啊。

    這事兒要是鬧到公安那裏，那……

    不行，絕對不能讓這個女人再摻和進來。

    他腦子一轉，趕緊扯著警察說“同誌，真的是誤會啊！是這小孩把我的表撞壞了，非要扯著這個女人叫姐姐，我就想著讓她賠錢。”

    “真是誤會啊！不信你問旁邊的人，是不是這麽一回事？”

    周蔓想追究到底，但是她想了想病房裏謝言華，最後還是點點頭說“對，是這樣。”

    要是追究，她得跟著去做筆錄。

    “行，那你帶著這小孩跟我走！”

    公安問了幾句，頓時擰眉，“孩子，你父母是哪兒的？在哪裏上班？”

    周文哲一聽，瞬間紅了眼，趕緊抬頭找周蔓。

    家裏真的沒錢了，要是讓周偉明知道自己摔了表，肯定會打死他。

    他整個人開始抖起來，結果周蔓不知在什麽時候已經離開，甚至連一個眼神都沒給他留。

    周文哲心下生出絕望，意識到周蔓不會再救他時，他隻覺得自己徹底完了。

    他為什麽會走到今天這一步？

    被帶回警局，他麻木地說出周偉明的名字，等公安把周偉明帶來時，周文哲愣愣地抬頭，滿眼絕望。

    “你去哪裏了！”

    周偉明上來就是一句劈頭蓋臉的罵，“臭小子，你知不知道家裏什麽情況，你居然還把別人的表弄壞了！老子現在就打死你！”

    “等等！”

    公安趕緊把周偉明攔下，警告道“這裏是公安局，你要做什麽？同誌，你兒子剛從醫院回來，他今早被送到醫院，才剛醒沒一會兒！”

    周偉明聽了一愣，卻一句關心都沒有，怒瞪著他，“你一天天不讀書，隻會闖禍！周文哲，你這個廢物！”

    周文哲聽見這句話，已經哭不出聲了，腫著眼睛抬頭，聲音沙啞，“你是我親爸，從媽他們走了之後，你就沒管過我，你有什麽資格說這句話？”

    “你！”

    周偉明大怒，伸手就要給他一巴掌，結果被公安攔下，掙紮間直直摔在地上。

    他沒了一條腿，現在連站穩都有困難。

    他看著自己空蕩蕩的褲腿，苦澀地笑了笑，意識到一件事——

    他現在靠自己是絕對沒希望了。

    隻有周文哲還在他身邊，未來，這孩子會是雲省最有名的學神，會是教育廳廳長親自上門求見的未來之星，會是所有學校出錢搶著邀請入學的好苗子！

    想到這裏，他抬頭看向周文哲，難得軟下語氣，“算了，多少錢，我給你賠。”

    周文哲聞言，不敢置信地抬頭，沉默了很久，看著周偉明跟大漢商量好，又賠了錢，才默默跟在他身後離開。

    他有些恨周偉明，要不是他，周蔓不會走，他也不會被人嘲笑。

    可……

    “兒子。”

    周偉明難得軟下語氣，“你好好學習，以後爸會好好照顧你，好不好？”

    再忍半年，等周文哲在學校裏出了名，他就能靠著他改變現在的一切了！

    到時候，他一定要想辦法在學校找份工作，糧站的人都看不起他！

    這對一向最好麵子的周偉明來說，簡直比殺了他都難受。他這輩子辛苦那麽久，親女兒也推出去了，親兒子也下鄉了，弄到最後隻落了一身殘疾。

    他不甘心啊！

    光是想想夢裏的風光，他就不甘心啊！

    周偉明現在把所有希望都寄托在周文哲身上，對他說話的語氣也越來越溫柔，“兒子，是爸這段時間沒照顧好你，爸跟你說一句對不起，你以後好好上學，好嗎？”

    周文哲驚疑不定，看著周偉明忽然溫柔下了，心裏不安，卻隻能點點頭說了一聲好。

    ……

    謝老太太下葬那天，陰雨綿綿，周圍又悶又熱。

    謝言華和周蔓立在兩側，方華苑紅著眼，捧起一抷土，灑在木棺上。

    謝愛國穿著一身黑，難得安靜下來，紅著眼上前幫忙。

    等人下葬，又送走賓客，一行人徹底靜下來，場麵肅靜。

    謝言華從始至終都沒給謝愛國任何一個眼神，反倒是謝愛國，一直往他這裏看個不停。

    “言華哥。”

    林麗茹不知道從哪裏冒出來，紅著眼睛說“節哀。”

    謝愛國也意識到不對勁，趕緊出聲，“麗茹！你怎麽在這裏，快回去！”

    林麗茹紅著眼，“謝伯伯，我是擔心您，您不好意思開口，那我來替您說！”

    “方華苑，所有事情都結束了，可你不能占著謝伯伯的錢不還！你現在吃的住的，都是謝伯伯當年下鄉前的積蓄，你嘴巴一張就讓他淨身出戶，憑什麽！”

    “媽！”

    周蔓一個跨步扶住方華苑，冷下臉，“要飯要到葬禮上了？”

    “滾。”

    謝言華沒了耐心，眼神冷戾，“謝愛國，我回去就跟你些斷絕關係書，從此以後，我再沒有半分關係！你怎麽想得出，在奶奶的葬禮上找媽要錢？”

    “你到底是不是人，有沒有良心！”

    方華苑被周蔓扶著，緩過一口氣，厲聲說“好！好！好！謝愛國，我們今天就徹底把這筆帳算清楚！”

    林麗茹一聽，終於鬆口氣。

    她就知道得趁著今天開口，不然謝伯伯現在雖然有工作，卻沒有一點積蓄，他們這個日子怎麽過？

    這段時間就夠難受了，她眼睜睜看著隔壁謝家吃香喝辣，家裏卻什麽都沒有，憋了一肚子氣。

    謝家的錢就該有謝伯伯一份，方華苑他們別想把錢貪了！

    一行人回家，林麗茹跟著進門，掃了一圈謝家的裝飾，忍不住露出幾分貪婪。

    她現在跟謝言華這邊絕對是鬧翻臉了，所以她不會再想著嫁給他。自己要是想過好日子，必須抓緊謝愛國，必須讓他拿到錢！

    找出賬本，方華苑丟給謝愛國，冷聲道“你自己先看一遍，這本帳是我們結婚那天開始記的。”

    謝愛國一聽，瞬間吹胡子瞪眼，“方華苑！你就是看不起我，居然從結婚那天就記賬！”

    方華苑聽了，嗤笑一聲說“你忘了？你娶我時候說了，以後絕對不占我一點便宜，讓我把賬記好，以後你每年看一次。”

    她眼神戲謔，“怎麽，這賬本第一頁還有你的簽名，不認了？”

    謝愛國瞬間臉一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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