綜合實驗是周三下午落下的尾聲，沈南枝和江靳年是周五一早從A國回到的淮海市。
    回來的時候，有團團在，仍舊是乘坐的私人飛機。
    周五上午九點，飛機落地。
    和飛去國外時相比，回來的這一路，沈南枝從上了飛機開始就在休息室睡覺，一直睡到下飛機。
    回了淮海市後，精神好到連時差都不用倒。
    這次去國外待的時間長，把團團送到禦山公館後，沈南枝就去了錦庭見自家閨蜜。
    她到的時候，顧清禾剛起床從樓上下來，見她這麽早就落了地，顧清禾愣了下，接著忙讓王嬸去準備果盤和飲品。
    “這麽早就到了？”顧清禾帶著沈南枝往大廳沙發走，“我正打算去接機呢。”
    沈南枝昨天才知道顧清禾這幾天感冒的事，怕影響她實驗進度，她一直沒告訴她。
    昨天通電話時，顧清禾說漏了嘴，沈南枝追問下，她才告訴她這幾天斷斷續續低燒。
    雖然從昨天就好些了，但沈南枝怕她感冒沒好徹底就出門再被吹了風引起感冒加重，特意將回國的時間提前了兩個小時。
    王嬸很快將果盤和飲品送過來，沈南枝禮貌道謝，目光卻微蹙著落在自家閨蜜沒什麽血色的臉上。
    “臉色怎麽這麽白？”她握了握顧清禾的手，在整棟別墅都有充足暖色的情況下都有些涼，“是不是又發燒了？”
    顧清禾攏了攏身上的針織外套，從身後抽過一隻抱枕抱在懷裏，眉眼憊懶地靠在沙發中：
    “應該沒有，不用擔心。”她語氣很隨意，還反過來安慰沈南枝，“我剛起床，應該是剛睡醒的事。”
    沈南枝卻難以放心，見沙發角落中搭著一條毛絨毯子，她傾身拿過來，展開披在了顧清禾腿上。
    接著問：“藥吃了嗎？”
    顧清禾揉了揉額角，搖頭，“今天沒吃，懷著孕一直吃藥總是不太放心。”
    她低燒並不嚴重，隻是一點點而已。
    第一天家庭醫生來看的時候就說，如果能慢慢扛過去，就盡量不要用藥。
    上次她忘了關窗半夜高燒那次，已經吃了不少藥，兩次間隔的時間不長，這次再吃很多藥的話，對孩子也不好。
    顧清禾沒多說感冒的事，很快就拉著沈南枝換了話題。
    兩人說了會兒話，沈南枝又拉著她的手摸了摸她手上的溫度，見她手背還是發涼，眉頭皺起的折痕更深。
    “清禾，你冷不冷？”
    顧清禾往上拽了拽毯子，搖頭，“還行吧，也不算冷。”
    沈南枝正想勸她去醫院看看，或者再喊家庭醫生過來瞧瞧，這次話還沒出口，大廳門外就傳來聲響。
    接著，是王嬸有些驚訝的聲音：
    “先生，您回來了？”
    顧清禾略微詫異，和沈南枝一起回頭，剛望向大廳門口，就看到一身西裝從外麵進來的霍璟承。
    顧清禾本能地看了眼時間，還不到十點，今天這麽早就回來了？
    她再次抬頭看過去，狐疑問：
    “……忘拿東西了？”
    “不是。”霍璟承沒脫外套，往這邊走來，他視線轉向沈南枝那邊，點點頭和她打過招呼，目光才再次落在顧清禾蒼白的臉上，“剛開完會，回來帶你去產檢。”
    “產檢？”顧清禾訝異，“不是明天嗎？”
    霍璟承：“我讓何牧和醫院聯係過了，今天過去也可以，正好，一道查查一直低燒不退是怎麽回事。”
    顧清禾眉頭皺了皺。
    有點不情願去。
    也不知道是剛醒來、還是低燒又有些反複的緣故，總覺得很疲倦。
    看出了自家閨蜜不願去，沈南枝勸她，“還是去醫院看看吧，大廳中的暖氣這麽熱，你的手卻始終這麽涼，應該還是有些低燒，總硬扛著也不是辦法，先讓醫生看看再說。”
    霍璟承也道：“車子已經備好了，醫院那邊也聯係好了，到了直接檢查。”
    “……行吧。”顧清禾答應下來，掀開毯子起身，“那我先去換件衣服。”
    沈南枝本來打算跟顧清禾一起去，但她怕她剛回國時差倒不過來跟她一樣生病感冒，說什麽都不讓她跟著。
    這次去國外一連待了二十天，沈南枝也不清楚顧清禾和霍璟承發展到了哪一步，也擔心貿然跟著打擾人家夫妻的相處，想了想，沈南枝讓顧清禾產檢完給她發個消息，先回了禦山公館。
    身體疲倦沒勁，顧清禾換衣服換的有些慢，等她再下來時，已經過去十五六分鍾，霍璟承正在大廳門口和何牧交代著什麽。
    見她過來，何牧很快出去開車。
    霍璟承回頭看了眼病怏怏的顧清禾，眉骨無聲壓了下，帶著她出門上車。
    醫院那邊何牧早已打電話聯係好，他們過來時，醫生已經提前等在診室中。
    順暢無阻地做完檢查，負責給顧清禾檢查的兩名醫生第一時間查看加急出來的單子。
    看完，為首的那位老醫生拿著檢查單先道：
    “霍總，胎兒的發育情況沒什麽問題，隻是霍太太的體質偏弱，免疫力有些低，加上最近天氣驟降驟升，自身體質的虛弱碰上外界溫差的急劇變化，這才導致低燒反反複複，以及、食欲不振和精神倦怠。”
    顧清禾聽著這些話，眉頭都快擰成一團。
    她身邊的霍璟承看了眼蹙眉的顧清禾，沒多問別的，隻問：
    “這種情況下，能不能直接用藥？”
    老醫生看著手中的單子，再看著顧清禾沒多少血氣的臉色，斟酌片刻，點下了頭。
    “一般情況下，孕期並不建議直接用藥，尤其低燒並不算嚴重的情況下，但以霍太太目前的身體情況，靠自身免疫力來恢複效果太慢，我會酌量開些對胎兒沒有影響的藥，盡快助霍太太康複。”
    顧清禾眉頭鬆開。
    剛要鬆一口氣，心想隻是開些藥不用住院。
    還沒想完，就聽對麵這位慈愛隨和的老醫生接著來了句——
    “為了使效果更好，也為了盡可能地降低藥物的刺激性，我建議，霍太太盡量住兩天院，打兩天點滴。”
    顧清禾：……得。
    該來的躲不掉。
    她長長歎了口氣，頗有些幽怨，在霍璟承開口之前，最後掙紮著爭取：
    “既然吃藥和輸液效果沒多少差別的話，我覺得吃藥也挺不錯，省事，還不用驚動我爸媽那邊……”
    她還沒說完，霍璟承淡聲打斷她：
    “我在醫院陪你，不用驚動顧家，杜醫生，我陪著太太住院。”
    對麵的老醫生連連點頭，立刻吩咐助手開輸液的藥劑。
    這邊顧清禾聽到他這話，下意識地抬頭看他：“……公司最近不是事情多？你怎麽陪我？實在要住院的話，我讓王嬸和——”
    “清禾。”
    她話音滯住。
    下意識看過去，他聲音很平靜：
    “協議書明確標注，你懷孕期間，所有事宜和需要照顧的時候，我都會盡好我該盡的義務。”
    “這不是麻煩。”他說：“你肚子裏的孩子，也是我的孩子，這是我該做的事。”
    對於他的態度，顧清禾有些意外。
    但仔細一想，好像又不是太意外。
    她沒再爭辯，如他所說，這也是他的孩子，她被低燒折騰得精神倦怠不堪，他這個做‘父親’的，出人照顧兩天也說得過去。
    見他們已經商量好，已經準備好住院手續的杜醫生將檢查單交到霍璟承和顧清禾這邊。
    “霍總，霍太太，我這就讓人配藥，今天下午就能輸一次液，VIP病房已經安排好，霍太太可以過去先休息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