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陳延昭的問話。
    沈霄解釋道：“我的意思是說，人都會變，人都是有弱點和惰性的，況且他們本身就有缺點。隻不過戰爭時，混亂時代和他們的功績掩蓋了這些。”
    聽聞此話。
    陳延昭瞬間來了興趣，“你跟我說說，究竟是怎麽個掩蓋方式？”
    沈霄思忖片刻，道：“我舉個例子，在戰爭時期，軍風軍紀嚴謹的軍隊，戰鬥力並不一定強，反而是那些軍風不嚴的軍隊，戰鬥力極強。”
    說著，他問道：“馮伯，您是刀山血海中摸爬滾打出來的，所以您肯定深有體會。”
    陳延昭想著，認同道：“你說的還真有道理，越能打的軍隊野性越強，越難以管理。”
    他回憶著新朝成立之前的楚國各軍，還真是如此。
    “所以。”
    沈霄繼續解釋道：“這一定層麵來自於指揮官的影響，很多淮西勳貴作戰時固然勇猛，但他們卻有劫掠補給、私分戰利品，甚至是殺良冒功的惡行，這種事情在戰爭時期可能不顯山不露水，但新朝成立，迎來和平時期，這種情況就演變成了走私販鹽、欺行霸市、強占民田等行徑。”
    “說的好！”
    陳延昭激動的站起身來，“還真是你說的這樣！”
    他其實一直在分析淮西勳貴的變化。
    但沈霄今日一句話說到了點子上。
    這些為非作歹的淮西勳貴，其實在戰爭時期就有預兆。
    “馮伯。”
    沈霄尷尬道：“所以您今後可要收斂點，避免被殃及。”
    陳延昭：.......
    他感覺沈霄說的有道理。
    不過馮書禹雖然傲慢些，但基本底線還是有的。
    “我明白。”
    陳延昭微微點頭，隨即笑道：“今日能聽你說這麽多，我非常欣慰。看來沈川九泉之下也能瞑目了。”
    說著，他又道：“行了，我還得回宮見陛下，就不跟你多說了。你明日去見見那些掌櫃，能不能讓他們心甘情願掏銀票，就看你的了。”
    沈霄拱手，“馮伯放心，我一定不會讓您失望。”
    馮書禹對他如此信任，他還是非常感激的。
    他感覺馮書禹也確實沒有傳言那般傲慢。
    陳延昭點頭，隨後轉身離去。
    蘇玄走上前來，拱手道：“沈公子，明日辰時還是這座茶樓，那些風月場所掌櫃會過來看圖紙，到時候如何談就看你的了。”
    沈霄問道：“那錢誰來收？”
    蘇玄應聲道：“錢我會去收，簽字畫押辦完手續後，我再將錢轉交給你，用作重建七裏坊。”
    “好。”
    沈霄拱手，“還不知道這位大哥如何稱呼？”
    蘇玄道：“玄明。”
    沈霄拱手，“那就有勞玄大哥了。”
    “沈公子不必客氣。”
    蘇玄轉身離去，“那我就先走了。”
    隨後他跟陳延昭轉身離去。
    陳延昭哼著小曲離開茶樓，心情頗為不錯。
    沈霄對於朝廷和各派勢力的洞察能力，令他非常滿意。
    今後沈霄說必定能成為他手中的一張王牌。
    .......
    醉花樓。
    頂樓。
    沈霄、李隆和李陽三人坐在桌案前，上麵放著圖紙。
    “可以啊二郎。”
    李隆看著圖紙讚歎道：“沒想到你竟然還會繪製圖紙。”
    沈霄隻想圖紙一點，道：“這裏是秦淮坊最大的兩座樓閣，右邊這座是教坊司，左邊這座就是我給咱們留的。”
    李隆點頭認同，“不錯不錯，地段夠好，麵積夠大，今後我們的勾欄一定能日進鬥金。”
    說著，他掃視沈霄和林陽，問道：“今後還叫醉花樓嗎？要不要我趁熱算一卦？”
    沈霄眉頭緊皺，沉聲道：“你若是敢把那龜殼拿出來，我就給它砸碎。”
    李隆急忙將龜殼塞進腰間，“你看，脾氣還是這麽暴躁。”
    林陽插話道：“我看還是由二郎起個新名字吧，今後是咱們三個的新開始，醉花樓這名字有點小氣。”
    沈霄沉吟片刻道：“那就叫樊樓怎麽樣？”
    “樊樓？”
    李隆眉梢微揚，“簡單大氣，我看不錯。”
    林陽跟著附和道：“那就叫樊樓吧。”
    “好。”
    沈霄將圖紙收起來，“那此事我們就定下了，你們兩個計劃一下樊樓開業之後的事情，不要怕花錢，我馬上就能分到十萬兩白銀的分潤。”
    林陽忙道：“二郎，你能給我們搞到樊樓就已經很好了，錢怎還能用你來出？”
    李隆附和道：“是啊二郎，錢我們想辦法，實在不行再讓你出。”
    “那好吧。”
    沈霄微微點頭，“到時候有事我們再商議。”
    林陽道：“不過二郎，你這樊樓占的會不會太明顯？到時候肯定遭人嫉妒，不會給你帶來什麽麻煩吧？”
    李隆擺手道：“他姐夫是太子，他有什麽怕麻煩的？”
    沈霄解釋道：“沒錯，這是馮伯跟陛下商議好的報酬，再者說，我也不是吃素的，這次沒抓住幕後黑手，若是有下次，我肯定讓他們吃不了兜著走。”
    林陽問道：“案子主謀還沒查出來？”
    沈霄點點頭，“估計是夠嗆了，他們處理的很幹淨，看來是早有失敗的打算，不過無妨，他們能全身而退一次，還能全身而退兩次，況且我姐夫再查，也不一定查不出來。”
    李隆沉聲道：“肯定是浙東派那些老混蛋，仗著陛下寵信，一個個裝的二五八萬一樣，早晚挨收拾！”
    說著，他話風一轉，“對了二郎。我那事你跟太子爺提沒提啊？”
    沈霄拿起一塊糕點送入嘴中，“提了，姐夫已經同意了，到時候會給你安排的。”
    李隆起身，深深揖禮道：“二郎，大恩大德，無以為報，我給你起一卦！”
    沈霄抬腿就是一腳，“滾你媽個死神棍！你以後少給老子算卦！”
    林陽坐在一旁，無奈搖頭，真是一對活寶啊。
    “跟你說件正事。”
    李隆坐到桌案前，一本正經開口道：“我聽說過段時間陛下生辰，藩王們都要回京。這些藩王可不是當初在應天府受你姐夫管製的時候了，我們聽我爹說，他們在藩地一個個都了不得，手握重兵，傲氣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