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
    蘇玄俯身貼耳，低聲道：“這種事情您還親自前來啊？”
    陳延昭大口吃著芝麻燒餅，“你不懂，這些管事背後都有靠山，沒有一個省油的燈。沈霄一座樓賣那麽高的價格，而且他今天一個人去，咱估計這些管事可能會刁難他，咱想看看沈霄如何應對。”
    說著，他揮揮手，“掌櫃的，再來兩個燒餅，一碗羊湯！”
    蘇玄敬佩道：“爺，您今天胃口真好。”
    “嘖！”
    陳延昭瞪了蘇玄一眼，“讓你請咱喝羊湯吃燒餅，你心疼錢怎麽的？”
    蘇玄哭喪著臉，解釋道：“爺，我可不是這個意思。”
    “甭廢話。”
    陳延昭揮揮手，“趕緊端湯去。”
    說著，他將剩下燒餅全部塞進嘴裏，吃的那叫一個香。
    蘇玄剛要進屋，又轉過身來，問道：“爺，樓閣地段不同價格相同那事，您跟沒跟沈霄公子說。”
    “壞了！”
    陳延昭一拍大腿，“你現在就去告訴沈霄，咱們別少賣了錢。”
    “是。”蘇玄應聲，隨後向茶樓疾步跑去。
    ........
    二樓。
    三十名管事正議論著。
    沈霄緩步走上二樓。
    他剛上來。
    三十名管事的眼睛便落到了他身上，上下打量著他。
    沈霄掃視眾人，沉吟道：“諸位，在下乃陛下欽點的應天府規劃部欽差！負責整個應天府的規劃與重建，對秦淮坊修建擁有絕對的管理權。”
    說著，雙手抱拳伸到臉頰右側，“本欽差不受戶部和工部管製，直接向陛下負責，每日親自向陛下匯報進度，你們可以叫我沈大人。”
    此話落地。
    三十名管事瞬間收斂起隨意姿態，嚴肅起麵容，深深揖禮，“見過沈大人。”
    他們真是沒想到，沈霄這麽年輕，便能成為陛下欽點的欽差，還直接對陛下負責，真是不簡單。
    沈武聽著沈霄的話，人都懵了。
    這都哪跟哪啊？
    沈霄給了沈武一個眼神。
    出門在外，身份都是自己給的。
    沈霄知道這些管事不好對付，不然馮書禹也不可能以此磨練他。
    所以沈霄先給這些管事來個下馬威。
    他們不管背靠誰，但畢竟是商賈。
    既然是商賈，麵對直接向皇帝負責的欽差，哪裏能不哆嗦？
    “諸位不必客氣。”
    沈霄拂袖落座，淡然道：“今日我們為何在此會麵，你們應該都清楚，我的時間很寶貴，沒有多餘時間跟你們廢話。圖紙給你們看過後，你們自行決定要不要買下這秦淮坊最高檔的樓閣，不要耽誤彼此時間。”
    說著，他揮揮手。
    沈武瞬間會意，急忙將五張圖紙平攤在五張桌案前。
    三十名管事見沈霄氣場強大，如此高冷，自然也不敢多廢話，急忙圍了上去。
    圖紙上詳細標注著三十座高檔樓閣的位置。
    “嗯，秦淮坊規劃的倒是非常合理，估計除風月場所外，還會有些客棧和酒樓。”
    “咱們能不能不搬啊？”
    “不搬？這是陛下親自下的令，你沒看到是錦衣衛跟著去的嗎？你想被抄家？”
    “合理是合理，但價格確實不便宜。”
    一眾管事看著圖紙，議論紛紛。
    一刻鍾後。
    沈霄掃視一眾管事，“大家看的怎麽樣了？若是沒有問題，今天就將契約簽了，改日戶部會登門收錢。”
    “沈公子。”
    一名大腹便便的男子站了出來，揖禮道：“鄙人怡香院管事趙金，其他的問題我們倒是沒有，不過這樓賣七千兩一座，是不是有些太貴了些？應天府那些豪宅也不過千兩銀子，而且麵積極大，您這一座樓閣加個院子就賣七千兩，這價格.......”
    聽聞此話。
    其他人紛紛附和。
    “是啊，這價格不合理，朝廷也不能這麽欺負人吧？”
    “這地是金子做的？還是樓是金子做的？賣這麽貴！”
    “若是價格不能降，我們還真不好買。”
    “就是，我們的錢也不是大風刮來的。”
    趙金出頭。
    其他管事也開始統一戰線。
    沈武有些擔憂的看向沈霄。
    沈霄方才給自己加了封號，雖然震懾住了這些人，但也並未完全震懾住。
    “性質不一樣。”
    沈霄解釋道：“宅子買來是住的，樓閣買來是做生意的，價格貴些自然合理。”
    趙金應聲道：“可沈大人，同樣大小的樓閣，我們在其他地方也就千兩白銀，甚至都用不了，換到秦淮坊就漲這麽多，這哪裏合理？”
    沈霄麵露淡然，“那是以前，今後風月場所集中經營，秦淮坊就這麽大塊地方，自然是物依稀為貴。而且其中經營，朝廷支持，你們的生意會更好，所以七千兩對於你們長久利益而言，並不算貴。”
    趙金搖搖頭，“沈大人，道理不是這麽講的，我們支持朝廷的政策，但朝廷理應理解我們的苦衷。若是沈大人不肯降價，我們怡香院實在無力承擔這麽高的價格，所以隻能說聲抱歉，這契約小人無法簽。”
    他們背後都有靠山，所以對朝廷的事情也了解。
    他們知道朝廷沒錢開發七裏坊，就等著讓他們簽字交錢，然後拿他們的錢開發七裏坊呢。
    所以隻要他們統一戰線不給錢，朝廷無法動工，那就隻能降價。
    畢竟他們不簽字，也不算犯法，朝廷總歸不能強買強賣。
    最關鍵的是，茶樓內的管事們感覺沈霄這七千兩白銀肯定有晃，留給了他們討價還價的餘地。
    “無妨。”
    沈霄自然無懼趙金的威脅，淡然道：“買賣不成仁義在，本官總歸不會幹強買強賣的事情，趙掌管請便。”
    趙金這番說辭，其實他早有有過預料。
    所以沈霄早就留了一手，防著他們呢。
    趙金也是一愣。
    他沒想到沈霄竟然拒絕的如此幹脆，如此有恃無恐。
    不過他的青樓在應天府數一數二，自然也不是輕易被嚇住的主。
    “好。”
    趙金起身揖禮，“既然如此，小人先行告退。”
    話落，他頭也不回的向樓下而去。
    趙金剛動，其他管事也陸陸續續拱手告退。
    他們今日這三十人，肯定要拿沈霄一道。
    趙金心中冷哼，如果人都走了，他倒要看看沈霄今日怎麽收場。
    “諸位。”
    沈霄見人陸陸續續離開，緩緩開口，“你們看圖紙時就沒意識到什麽問題嗎？”
    此話落地。
    趙金眾人頓時停下腳步，轉頭看向沈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