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1章 借刀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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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門宴很熱鬧,駱寧由堂妹和庶妹駱宣陪著,坐在人群裏。她矜持沒有笑,可表情愉悅,任誰都看得出她風光得意。
    二夫人忙進忙出;三夫人如今老實了些,熄了“奪權”心思,幫襯二夫人理事。
    祖母陪著幾位老太太坐。
    “侯夫人的病如何?”有位親戚問,似乎不帶善意。
    “阿寧大婚當日,她掙著起床送了。許是累了,這幾天發燒。她這個身子骨,著實叫人擔心。”老夫人道。
    “得慢慢靜養。”親戚道,“侯爺今年四十多,萬一……得再續一個吧?”
    老夫人沉下臉。
    這親戚被老夫人立馬變臉的態度嚇到,噤若寒蟬。
    其他人轉移話題,不敢再聊此事。
    王妃回門,這次不單單是宴請親朋,盛京城裏的功勳世族,都派了人來赴宴。
    駱崇鄴在賓客中,一時風頭無兩,尚未飲酒就喜得滿麵紅光。
    白玉麟也來了。
    他戰戰兢兢坐在那裏,像隻淋雨的鵪鶉,沒有半分體麵。舅舅本該是貴客,是座上賓。
    中途,駱崇鄴起身去更衣。
    白玉麟趁機也站起來,跟上了他。
    “……侯爺,我今日下午回餘杭。王妃到底怎麽說?可要我把夫人帶回去靜養?”白玉麟問。
    駱崇鄴蹙眉。
    他是不願白氏回餘杭的。
    回去算怎麽回事?
    送她去莊子上,拿捏住她的命脈,叫她好看。
    駱崇鄴還沒出這口氣。
    “不必。你隻管走你的,此事由我做主,不是王妃說了算。”駱崇鄴冷冷道。
    白玉麟:“既如此,我去看看她,便先告辭了。”
    白氏半死不活,駱崇鄴不怕他們兄妹再鬧什麽幺蛾子,漫不經心點點頭:“去吧。”
    白玉麟道謝,轉身去了侯府的東正院。
    駱崇鄴往歇息的小樓去更衣,卻聽到了竹林後麵的爭吵聲。
    是駱宥。
    駱崇鄴微微蹙眉。
    這個混小子,怎麽在王妃回門的日子吵鬧?
    另有溫氏,她“大病初愈”,聲音軟軟切切的:“二弟,你誤會了……”
    “大嫂,她是您的親戚,您就應該管束她。我娘又沒死,就想替我爹爹做媒,這是人說的話嗎?”
    透過竹林看過去,是溫氏的一位嫂子。
    溫氏對那親戚說,“你先走,快走吧。”
    駱宥不依,還要追,溫氏拉住了小叔子:“二弟,你給大嫂這個麵子,別再說了。”
    駱宥年輕氣盛,惱火至極:“大嫂,您的親戚胡說八道,還是趁我姐姐回門的日子,簡直欺人太甚。”
    “她也隻是問問。都是我的錯。我偷聽到勤國公府府的老夫人,她同祖母說,想把她家姑娘嫁給侯爺做續弦。”溫氏道。
    駱崇鄴心中微動。
    勤國公府,雖然不是崔、王這樣豪門大族,到底也是功勳世家,至少比駱家根基深。
    要是續弦娶個這樣的夫人,年輕又尊貴,他的日子不是錦上添花嗎?
    白氏怎還不去死?
    “……也可能是我偷聽錯了。”溫氏又道,“二弟,都怪我多嘴,你別鬧了。”
    駱宥猶自不悅:“大嫂,你要管住自己,別胡說八道!”
    溫氏很尷尬:“是,都是大嫂不好。”
    駱宥冷哼了聲。
    他們倆這才瞧見駱崇鄴。
    穿過竹林小徑,都走過來行禮:“爹爹。”
    駱崇鄴問:“方才吵鬧什麽?怎麽跟你大嫂叫嚷?”
    溫氏急忙攔住:“爹爹,阿宥沒有不敬我。是一點小誤會,我們已經說開了。是不是二弟?”
    駱宥不情不願:“是。”
    他看向駱崇鄴,“爹爹,我聽說湖州新出了一位名聲響亮的神醫,可要請他給我娘看看病?”
    又道,“湖州與餘杭相近,也許大舅舅認識他。”
    駱崇鄴心中大動。
    “你懂些什麽?你大姐姐回門的日子,不成體統。還不滾回去坐席?”駱崇鄴怒道。
    又說溫氏,“你不幫襯你二嬸待客,和小叔子嚼什麽舌根?連你都不安分?”
    溫氏瞬間紅了眼眶:“爹爹,兒媳有罪。”
    “去吧。”駱崇鄴擺擺手。
    溫氏眼淚滑落,委委屈屈道是,和駱宥一起走了。
    她慢悠悠擦了眼淚。
    駱宥看著駱崇鄴的方向,似乎腳步一轉,往東正院去了。
    “他會如咱們所願嗎?”駱宥問溫氏,“咱們應該……”
    “阿宥,你現在年紀還小。大嫂怕你將來後悔,更怕有什麽報應到你身上。她到底是你娘。”溫氏道,“交給你爹爹吧。”
    真有報應,叫駱崇鄴去受天打雷劈,反正他一肚子歪腦筋。
    駱宥點點頭,不再說什麽。
    他們倆回去坐席。
    駱崇鄴往東正院去的路上,一直想著“勤國公府的小姐”、“做續弦”這件事。
    他的血往腦子裏湧,心情激蕩,始終無法平息。
    他找到了白玉麟。
    白玉麟打算離開。二月底的風有了點暖意,可侯府東正院內陰風陣陣,刺骨冰涼。
    他怕了。
    而白氏,瘦得像骷髏架子,精神一塌糊塗。
    她甚至拉著白玉麟的手,低聲對他說:“等我兒子做了侯爺,我還是老夫人。大哥,到時候侯府就跟咱們姓了。”
    又哭了起來,“不,到時候就跟東哥姓了。他死得好慘,幸好還有孩子。”
    白玉麟膽戰心驚。
    她這麽說,不是毀了駱宥的路嗎?
    傳出去一言半語的,別說駱崇鄴容不下這個兒子,外頭也會看輕駱宥。
    誰瞧得起一個奸生子?
    邱士東把白氏的心都籠絡住了,她兒女一概不上心,隻惦記著邱士東。
    他死了,白氏徹底瘋了。
    白玉麟生怕自己也受牽連,站起身要走。
    白氏還拽住他:“大哥,你不替我和東哥高興嗎?”
    白玉麟:“妹妹,當初咱們家沒人逼你拋棄婚約,改嫁駱崇鄴的。你怪不到我們頭上。”
    白氏:“這是我和東哥的大計,你不懂。你們這些短視又庸俗的人,什麽都不懂!”
    白玉麟受不了,從東正院衝出去,身後還有白氏叫嚷的聲音。
    在門口,他遇到了駱崇鄴。
    白玉麟心中咯噔一下。
    駱崇鄴氣色不善。
    “……你打算怎麽辦?”駱崇鄴聽到了幾句,問白玉麟。
    “我馬上就走。你放心,我再也不來盛京城。”白玉麟道。
    駱崇鄴:“你可知,我如今想要碾死你,像碾死螞蟻?”
    白玉麟:“……”
    “我派一件事給你做。你做好了,我便什麽都不與你計較。”駱崇鄴又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