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怕麻煩的膽小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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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許枝俏的手像被烙鐵燙過,一整晚都在散著燙傷後的灼燒感。
    哪怕她洗澡時,將手放在冷水下衝了五分鍾,那灼燙感都沒消失分毫。
    周琮似乎沒睡覺,聽房間有動靜,大概是在打電話,或者開視頻會議忙工作。
    許枝俏心神恍惚,幽魂一般進了自己房間。
    平時她從不鎖門,卻在這一晚,憑本能的關門、上鎖。
    一夜淩亂的夢。
    許枝俏是被廚房動靜驚醒的。
    在床上懵了半晌,忽然想到某種可能,許枝俏眼睛一睜,幾乎是驚慌失措地下床、穿鞋,開門衝進廚房。
    男人背對她,兩隻手抓了把青菜,正對著水龍頭清洗。
    而灶台上的砂鍋冒著咕嘟咕嘟的熱氣,火苗嘶嘶烤著砂鍋的鍋底。
    聽見動靜,周琮回頭:“醒了?去洗漱,粥馬上就好。”
    “......”許枝俏嘴巴動了幾下,憋了句,“你不是不會嗎?”
    害她生怕他把自己家給炸了。
    周琮挑眉:“不會做,我還不會學?”
    “......”
    男人穿著家居服,頭發蓬鬆,隨意的散著,平時的矜貴與不可一世被平易近人取代。
    手抓一把青菜站在那裏。
    竟然,鬼使神差的,添了些,人夫感?
    許枝俏猝然轉身,想撬開自己腦殼,把這些胡思亂想給清洗消毒。
    進洗手間洗漱,廚房的火似乎關了,男人腳步聲在廚房與餐廳來回遊走。
    許枝俏捏著牙刷,盯向鏡中的女孩。
    其實有那麽幾年,她的生活是很不好的,可以用“差”來形容。
    但有許姝無微不至的關愛,還有積極向上的引導,許枝俏確實成長得健康又活潑,而且還有自信。
    她相信自己是最好的。
    也值得最好的。
    可自從進了紀淮洛那邊的圈子,許枝俏知道,最好與最好,也是不一樣的。
    她很好,就是,還沒好到,能讓周家太子爺,非她不可的地步。
    周琮看上她什麽了。
    渾渾噩噩洗漱幹淨,許枝俏把毛巾搭回手架,想出去時,冷不丁想起什麽,一個驚恐的回頭——
    昨晚她思緒太亂,換下的衣服隨手扔進了髒衣簍,想著今天再一塊洗。
    其中包括內衣。
    可眼下,髒衣簍空無一物。
    不見了。
    全部,不見了。
    包括內衣。
    許枝俏臉蛋毛細血管炸開,急急往陽台去。
    冬天清亮寒冷的陽光下,幾件衣服掛在晾衣架上,隨風左搖右擺。
    而那件純白色帶花邊的內衣,還有同色的內|褲,被單獨曬在一邊,用夾子夾住,理的整整齊齊。
    隔著穿透的光,許枝俏清晰的看見,洗的有多幹淨。
    “......”
    男人腳步聲不知何時靠近,磁性含笑的低聲從頭頂落下:“看什麽?”
    “......”許枝俏抱著一絲希望,“謝謝你幫我洗衣服,但...你都一起扔洗衣機洗的,對吧?”
    “不大對呢,”周琮眉峰一挑,吊兒郎當的,“內衣要手洗,我是不會犯這種低級的常識性錯誤的。”
    “......”
    周琮輕咳了下,雙手撐在膝蓋,平視她爆紅的臉,徐徐道:“我洗的可仔細了...”
    男人嗓音就在耳畔,許枝俏好像在被他當麵處刑,壓根扛不住,抬手就蓋住他嘴。
    她捂得很緊,恨不得捂死算了。
    男人露在外麵的長眸漾出笑痕,縱容她的動作,就這麽望住她。
    他眼睛深邃,仿佛盛了無數旋渦,引得人情不自禁就陷了進去。
    許枝俏心慌到極點,倏地鬆了手,想落荒而逃。
    然而周琮徑直抓住她後頸,拎小奶貓的姿勢,輕輕鬆鬆把她摁進懷裏。
    許枝俏已經完全失去了抵抗的力氣。
    她腿腳都在軟。
    不知道是因為羞恥,還是因為,悸動。
    周琮臉頰貼住她發頂,寵溺地蹭了蹭:“你習慣下,以後都男朋友幫你洗。”
    “......”許枝俏心跳失速,在他懷裏悶出聲,“我沒答應。”
    周琮鼻腔溢出一絲輕笑:“那你肯定是餓了,咱們去吃飯,吃飽了就會答應了。”
    “......”
    男人身材高大,貼近了更能發現男人與女生天然的體型差,許枝俏幾乎被他的懷抱完全覆蓋住。
    她猛地生出些無望。
    哪怕知道後麵困難重重,可周琮給出的感情太過熱烈。
    她似乎,壓根,抵擋不住。
    這應該是周琮第一次真正意義上的洗手做羹湯,味道竟然還不錯。
    隻是冰箱裏食材太少,隻煮了鍋瘦肉粥,一盤淋了麻油的燙青菜,幾隻暄軟的豆沙包。
    “待會去趟超市,”周琮散漫道,“再添點東西,這些,妨礙我發揮。”
    許枝俏垂著腦袋,一勺一勺地喝粥。
    周琮夾了隻豆沙包給她:“再低下去,頭發悶粥裏了。”
    “......”
    一頓飯食不下咽的用完,許枝俏主動去收拾廚房,周琮將碗盤接到自己手中,意味不明的:“都成蔫巴菜了,去換衣服,咱們出去。”
    他逼她,又好像沒逼她,攻勢有時猛、有時急,又有時,將耐心發揮到了極致。
    若將這場追逐比作狩獵。
    那周琮,一定是最好的獵人。
    收拾完出來,許枝俏背了個小包,看見周琮已經倚在門邊,在給誰發消息。
    發完,周琮抬頭:“這小區叫樂觀苑?”
    “嗯。”
    周琮在屏幕上敲了幾個字。
    發送完,他開始笑:“你哥,生怕我不來,隻把地址報給了我,讓我把小區名給他,檢查我呢。”
    “......”許枝俏沒什麽表情,提醒,“如果他知道你騙了他,會跟你掰。”
    “他恐嚇你,不許你跟我在一起,”周琮淡淡道,“就不怕我跟他掰?”
    “......”
    聞言,許枝俏頓住。
    這話怎麽讓她感覺她是個禍水。
    破壞人家兄弟情的禍水。
    “許枝俏。”周琮忽然喚她。
    許枝俏望了過去。
    周琮表情認真幾分:“我能跟他,說實話?”
    “......”這個問題,似乎並不隻是一個問題,而是兩個。
    如果她點頭,周琮會跟紀淮洛坦白,同時,也等於,許枝俏答應了兩人的關係。
    許枝俏心煩意亂,壓根無法想象紀淮洛知道後的一串連鎖反應。
    她是個膽小鬼。
    怕麻煩的膽小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