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許枝俏總覺得要還他點什麽。
    她沒什麽東西能拿得出手。
    這晚許枝俏又蹬蹬蹬跑他臥室。
    周琮筋疲力盡：“敲門。”
    許枝俏當著他麵，咚咚咚叩響三聲。
    周琮：“......”
    周琮：“說。”
    許枝俏瞅他床：“我要在你這裏睡。”
    周琮有預感，今晚他要是失守，許枝俏一定會用盡手段讓他屈服。
    “我要開國際視頻會議，”他強硬道，“你知道的，有時差，不方便。”
    許枝俏腦袋一歪：“我可以旁聽嗎，我想學一學你開會時是怎麽訓人的。”
    “......”周琮默了默，“我不訓人。”
    許枝俏啊了聲：“沒訓嗎，可我感覺，有點嚇人。”
    壓迫感太重。
    與他的長相極為不符，卻又不覺得違和。
    就仿佛，他這種長居高位的人，理應如此。
    周琮頭疼：“自己睡，我先陪你睡著。”
    許枝俏：“哦。”
    說罷，她掀開他被子，爬了進去。
    “......”周琮極為荒唐的音調，“回你自己臥室。”
    許枝俏露出一張小臉：“我不走。”
    周琮：“...我數三聲。”
    然而他“一”都沒出口，許枝俏就光著腳下地，頭也不回地走了。
    周琮：“......”
    她是自己睡覺怕吧。
    興許是他想多了，他思想汙穢。
    這段時間她那麽黏人，可能隻是因為害怕。
    才不是因為想睡他。
    周琮又開始心疼，巴巴地出了門，穿過客廳，去敲了女孩的門。
    許枝俏沒理他。
    像是生氣了。
    周琮心慌，喚道：“我又沒數，不走就不走唄，我給你念書行不？”
    裏麵沒有動靜。
    周琮：“許枝俏。”
    依然沒理他。
    這狀況像極了她離家出走那天，周琮慌張：“我進來了。”
    門被轉開。
    臥室燈亮著，床上被子鼓起一團。
    人在，就是不願理他。
    周琮悄悄鬆了口氣，邁著步過去：“不是要去我那？我來請你，行不？”
    被子裏那一團似乎抖了兩下。
    就好像她躲在被子裏哭到抽搐。
    周琮身體一僵，理智徹底崩盤：“喂，逗你玩的，我不會數的...”
    他彎下腰，用力拽開她被子。
    許枝俏頭發淩亂蓬鬆，包裹住她半張臉。
    兩人猝然對視。
    停頓片刻，周琮眼簾耷拉，盯著她笑到肆無忌憚的臉：“你玩我？”
    她分明就是在玩他。
    許枝俏眼睫顫動：“我又沒讓你追過來。”
    “......”周琮麵無表情，“你是不是猜到了？”
    怕直接點頭會傷害他的臉麵，許枝俏故意猶豫兩秒，點頭。
    周琮：“。”
    周琮籲了口氣，被拿捏住：“走！”
    許枝俏裹緊被子，別開臉：“不去。”
    周琮：“我求你去。”
    許枝俏：“你要開會的啊。”
    周琮：“不開了。”
    許枝俏：“你數三聲啊。”
    周琮：“。”
    許枝俏趾高氣昂：“除非你求我三遍。”
    “......”周琮氣的直樂，“我求你、我求你、我求你。”
    許枝俏好整以暇地下床：“走吧。”
    周琮認命地跟上。
    到了臥室門口，許枝俏沒進，板著小臉：“是不是要敲門？”
    周琮眉心跳了下：“不、用、了！”
    “哦，”許枝俏眉眼掩不住的狡黠，小狐狸一樣，“那下次別立這些沒用的規矩。”
    完全不記得她明天就要回紀家了。
    周琮心口一澀：“好。”
    哪還有下次。
    天氣漸涼，周琮身上溫暖，許枝俏總不自覺地挨在他旁邊。
    燈關掉，臥室陷入沉寂，靜到能聽見彼此的呼吸。
    過了會，許枝俏側身，在昏昧的光線中對上男人的目光。
    周琮手掌拍她：“快睡。”
    許枝俏借著夜色開口：“我應該給你點什麽。”
    “......”周琮有種“她要來了”的預感，“閉上眼，不許說話。”
    許枝俏趴到他胸口：“給你睡，兩清，行嗎？”
    周琮呼吸一停，嗓子澀的發苦：“你想得美。”
    許枝俏一隻手摩挲他英俊的臉：“燈已經關上了，你看不清我，眼一閉，其實都一樣的...”
    話沒講完，周琮一個翻身，死死將她壓在身下。
    他恨極了：“我他媽什麽時候說過嫌棄你了？”
    “別生氣，”許枝俏沒惱，“欠你的人情太多，沒有其它東西可以給你...”
    周琮怒道：“我就不兩清！我就他媽要讓你欠著！”
    許枝俏：“我哥哥快出來了，過了今晚，欠你的人情歸他，我不會再往心上放，懂嗎？”
    “......”
    她真的好狠啊。
    怎麽能，狠成這樣。
    他以為這四個月的相處，總能讓她軟化一點。
    她會對他笑，會對他紅眼睛，也會跟他撒嬌耍賴。
    周琮以為，一切都有所好轉。
    她多少，有所鬆動。
    她怎麽能說抽身就抽身。
    用時間將界限劃分的那麽清晰。
    許枝俏手臂摟住他肩，將他往下拖，唇快壓上他的：“你應得的，過了今晚，咱們一別兩寬。”
    “......”周琮眼底無聲無息紅了，“我不。”
    許枝俏親他唇：“別讓我哥哥知道，他很傲，接受不了。”
    周琮想推開她，剛拉開一點距離，又被她黏上。
    其實她沒什麽力氣。
    她能有什麽力氣。
    是周琮自己不舍得用力。
    她那麽絕情。
    今晚一別，一切會回到紀淮洛出事之前的狀態。
    興許她還會跟唐學林再續前緣。
    周琮呼吸漸漸急促，努力閃躲的動作開始遲滯。
    許枝俏手撩起他睡衣。
    周琮僵了短瞬，旋即受到驚嚇一般，狠狠扣住她亂摸的手。
    “想都別想！”他咬牙。
    許枝俏朦朦雙眼看住他：“你是不是不會？”
    “......”周琮咬肌鼓了，“你別故意找揍。”
    許枝俏：“我更不會，你要主動點。”
    周琮胸膛起伏，一字一頓：“你這叫不會？我看你挺會的！”
    許枝俏咬住下唇，可憐：“我看了很多小電影...”
    周琮閉了閉眼，倏然翻身，鐵臂不容拒絕，又快又猛地用被子裹住她。
    直到把她裹成一隻蠶蛹。
    連手腳都被束縛住。
    周琮重新把她和被子一塊抱進懷裏：“你閉嘴，兩清！”
    “......”
    “敢說一個字，”周琮長眸迸著怒火，“兩清作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