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章 有口大鍋飛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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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車子開到紀宅,許枝俏跟駕駛位黑著臉的男人道謝。
    周琮氣了一路,肺管子都疼。
    這姑娘是把所有的招都用他身上了。
    眼見她要走,周琮隔著降下的車窗喚她:“許枝俏。”
    他唇畔彎了下:“我是不會跟別的女生單獨待在一起的。”
    許枝俏:“......”
    周琮漆眸望住她,吐字:“我是幹幹淨淨的。”
    許枝俏頓了會:“我最喜歡睡幹淨的男人了。”
    “......”周琮唇一斂,表情收的一幹二淨,“再見!”
    從車速上居然能看出幾分落荒而逃。
    就好像真的怕被她睡。
    許姝在客廳等她。
    “有件事,”許姝溫聲,“媽媽想跟你說一下。”
    許枝俏坐過去,捧了杯熱水捂手。
    許姝:“當年,有件事,是媽媽誤會周公子了。”
    在商場碰見周琮時她就想說了,結果事情太多,一直沒找到機會。
    許姝:“那年那個新客戶是周公子介紹的,但我猜,他的目的並不是為了支開我,他就是看不了你因為我難過,做的補償。”
    隻是她一走,牧承光就到了,再加許枝俏差點沒命,許姝急怒攻心,便將這兩件事連在一起了。
    “寶寶,”許姝緩緩道,“他其實並沒有傷害媽媽。”
    許枝俏眼睫垂著:“媽媽你為什麽要講這些?”
    許姝笑:“媽媽是想讓你別緊張,你早上那個舉動,恐怕傷到他了。”
    “......”許枝俏不懂,“您幫他說話?”
    “你被太多的人和事裹挾,”許姝搖頭,“就像穿著一件泡滿水的棉襖在行走,媽媽想讓你把它脫下。”
    許枝俏:“?”
    許姝:“你八歲時,媽媽明知爭取不到你,可還是鐵了心的要跟你爸離婚,因為當時我知道,如果我不把自己放在第一位,會死在那段婚姻裏,隻有我好起來,才有能力帶你走出來。”
    許枝俏眼眶一紅。
    許姝盯著她眼睛,心底無聲無息的歡喜。
    “現在這話媽媽送給你,”許姝說,“你試著把這件棉襖脫下,一切以自己為主,不要顧忌媽媽、哥哥、過往的恩怨,還有無心的傷害。”
    要輕裝上陣。
    別被裹挾。
    說到這,許姝垂目頓了兩秒:“過完年,我打算去見一見巫元霜。”
    “......”許枝俏瞳孔震了下,“不要...”
    “與你無關,”許姝安撫道,“我欠她的,這聲‘對不起’,該當麵讓她聽到。”
    許枝俏眼睛裏的紅一點一點加深。
    許姝歎息:“你認為她願意原諒媽媽嗎?”
    許枝俏不知道。
    許姝又問:“你願意原諒周公子嗎?”
    “......”
    這兩個問題,似乎不同,又似乎相同。
    命運線,將周琮與許姝放在同樣起點。
    他們都做錯了事。
    又好像,都不是主觀的。
    時代的洪流,道德的枷鎖,正義的製裁,沒有人可以逃過。
    “你喜歡他啊。”許姝喟歎。
    許枝俏眼睛睜大:“媽媽...”
    許姝溫柔打斷:“不喜歡,就不會在意了。”
    例如許姝自己,例如巫元霜。
    若是不喜歡牧承光,就不會受這段傷。
    牧承光的愛很虛偽,他是典型隻愛他自己的例子,他不在意枕邊人的痛苦與難過。
    “你們現在又都年長幾歲,”許姝說,“周公子做事更穩重成熟了,他很清楚自己想要什麽,可俏俏你,是被我們這些人拖累了,不敢深思自己到底想要什麽。”
    她認為她想要的得不到。
    就幹脆不要了。
    連想都不願去想。
    許姝說話慢慢的,不疾不徐的,像在蠱惑:“把你自己放在第一位,你足夠愛你自己,就無懼任何人愛不愛你。”
    這晚,許枝俏翻來覆去做了很多淩亂的夢。
    一會是許姝讓她好好愛自己。
    一會是周琮讓她尊重自己的感受。
    醒來後,許枝俏朦朦朧朧,看見手機上有兩條信息。
    全是周琮發的。
    【打掃房間,發現床底下有你掉的鈴蘭花皮筋。】
    【給你送去?】
    許枝俏考慮了自己的感受:【不要,扔了吧。】
    周琮:【純金做的,說不要就不要了?】
    許枝俏:“......”
    純金?
    完蛋。
    她一直以為都是鍍金色。
    甚至丟的到處都是。
    因為周琮批發了一堆,丟了還有。
    忽然想到一個可能,許枝俏遲疑著問:【那些,亮晶晶的水鑽發夾,不是真鑽吧?】
    對話框顯示“對方正在輸入中”。
    過了很大一會,周琮回了條語音,懶洋洋的,含了點笑:“你有分紅啊,賠得起。”
    許枝俏:“。”
    沉默短瞬,許枝俏回他:【你找我哥哥要吧,我幼稚單純,容易受騙。】
    說罷,許枝俏反手把他的聯係方式拉黑刪除。
    周琮:“......”
    12月底的商業酒會,許枝俏陪紀壽一塊去的。
    酒會與上年並沒什麽不同,隻是少了紀淮洛。
    許枝俏沒再難過,反而興致勃勃:“叔叔你到時候就穿這身去接哥哥,可帥了,能帥瞎他眼。”
    紀壽笑了一路。
    “我想穿這條裙子去,”許枝俏咕噥,“但哥哥一定會罵我臭美,要打斷我腿。”
    紀壽一瞪眼:“他敢!叔叔把皮帶備好。”
    許枝俏嬉皮笑臉跟上他。
    來往不少客戶,紀壽一一為她介紹,以父親的姿態,教她應對各類人、各種事。
    有人提到紀淮洛,紀壽擺手不讓提:“我有我女兒,又貼心又能幹,那兔崽子我恨不得打斷他腿,別提,一提就來火。”
    “別生氣,淮洛也是年輕氣盛,”來人說話幸災樂禍,“想把紀氏做大,想壓咱們一頭呢。”
    許枝俏撇嘴。
    撇得明明白白。
    對方噎了下:“叔叔是好意,叔叔看好淮洛,相信他一定能成功的。”
    許枝俏又撇。
    對方:“......”
    像是剛剛回神,許枝俏慢吞吞道:“哦,不是衝您,衝您背後的人。”
    話落,一群人順勢回頭。
    這場商業酒會的會長正西裝筆挺地站在兩米處。
    察覺到視線,周琮回頭。
    兩方人馬麵麵相覷。
    不過一秒,周琮端著酒杯靠近,皮笑肉不笑:“不好意思,隔太遠,感覺有口大鍋飛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