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4章 你敢弄髒老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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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水聲不知何時停了。
    周琮喉結滾了幾下。
    “她的病情,不單是你和牧承光的原因,”許姝說,“也有我的責任,為了讓你們分手,我抹黑你,抹黑你的用意,其實是在否定她的選擇和決定。”
    她在告訴許枝俏,你的選擇是錯的。
    你的眼光是錯的。
    你看錯了人。
    這種來自於最愛的、最信任的媽媽的否定,其實很嚴重。
    嚴重到,會打碎許枝俏建立起的價值觀係統。
    讓她對世界充滿懷疑。
    讓她不敢再接受任何善意。
    “讓淮洛哄她回國,”許姝說,“是因為我知道僅靠新生活和我,她好不了了,她不是14歲時剛被接回來的小孩了。”
    許枝俏長大了。
    是個可以脫離媽媽的大姑娘了。
    許姝不再是她生命中的唯一。
    是父母該退出孩子生活的時候了。
    許姝歎息:“那枚掛飾,大概是讓她病情恢複的唯一一把鑰匙,而你是它的主人。”
    周琮眼底泥濘潮濕,如同雨天被車碾過。
    “她不要我了,”半晌,周琮啞著聲,“她不想要了。”
    許姝莞爾:“她是怕對不起你小姨,對不起我。”
    周琮嘴巴動了動:“我...”
    隻發了一個音,許姝倏然打斷:“管小姐不錯吧?其實你可以考慮考慮。”
    “......”
    “向晨也不錯,”許姝自顧自道,“我是真滿意他當我女婿的。”
    這話題轉得太快。
    周琮凍成一座冰雕。
    許姝瞥他:“你媽媽那邊,沒什麽問題了?”
    “嗯,”周琮不經思考,“她不會...”
    許姝再次打斷他:“管小姐真不錯,你媽媽一定很滿意她。”
    周琮:“......”
    許姝:“其實,我們紀家的門戶,還是高攀不上你們周家的...”
    “阿姨!”周琮嗓音生硬,“您到底想說什麽。”
    許姝淡定:“哦,祝你跟管小姐百年好合。”
    周琮:“......”
    紀家的這頓晚餐稀奇古怪。
    許姝與紀壽淡定非常,用完餐就領著紀淮晨出去溜達。
    而剩下的人——
    管優優:“阿琮,你吃塊這個,特別好吃。”
    “你喊誰阿琮?”周琮臉一甩,“你放進來試試!”
    管優優放進他碗裏。
    周琮連碗一起扔給了紀淮洛。
    紀淮洛將那隻碗一推:“邊先生,多吃點。”
    “......”邊向晨默了默,繼續移動那隻碗,“俏俏,你也吃。”
    許枝俏頭都不抬,砰的聲,將碗送到管優優麵前。
    “管小姐是客,”她沒什麽表情,“請盡興。”
    一塊拔絲蘋果,重新回到管優優麵前。
    紀淮洛嘖了聲:“你們這成雙成對的,欺負我孤家寡人對吧?”
    “沒呢,”周琮火力全開,“比不上你,一封情書藏二十年。”
    紀淮洛登時炸了:“老子早就撕了!!還有,老子八歲上的高中嗎!”
    說到這個,許枝俏忍不住:“哥哥,我想看情書。”
    “你看個屁,”紀淮洛訓人,“沒有的事!”
    邊向晨輕咳:“俏俏,要不,我給你寫一封?”
    周琮筷子一撂:“我看誰敢浪費紙!”
    全場:“......”
    “阿琮你別急,”管優優說,“我會寫,我也給你寫一封。”
    周琮眼一閉,手徑直握住紀淮洛的:“咱倆好吧。”
    紀淮洛猛地炸了,像是一道雷劈到臉頰,電的他躥出兩米遠。
    “周琮你媽!!!”他嚎道,“你敢弄髒老子!!!”
    許枝俏一口湯噴了出去。
    邊向晨連忙遞紙給她。
    整個餐廳亂成一團。
    周琮忍著手掌的惡心,清晰又直接:“你讓我髒,我就讓你髒。”
    紀淮洛臉色鐵青。
    全家就他一個人好欺負對吧。
    就他一個人能欺負對吧。
    紀淮洛咬牙:“許枝俏。”
    “......”
    “早點睡,”紀淮洛咬出血,“再敢看什麽唐頓莊園,老子把你燉了。”
    許枝俏撇嘴。
    紀淮洛頭要炸了。
    這一個兩個,沒有一個怕他的。
    晚上睡覺時,李姐思索了半天,拿不定主意:“這,管小姐,跟周公子,一個房間?”
    紀淮洛嘴角抽抽:“您是想讓我死。”
    “......”
    “還有,”紀淮洛交待,“周琮再住,就跟他收夥食費。”
    李姐:“管小姐的算他頭上嗎?”
    紀淮洛:“李姐,要不,家裏毒藥也給我來兩口吧,我也不大想活了。”
    “......”
    這晚是許姝陪著許枝俏睡的。
    許姝一張嘴就是爆炸性的話題:“周琮小姨讓我帶了份禮物給你。”
    “......”許枝俏額前的頭發肉眼可見地豎立起來,“媽媽,你去見她了?你怎麽不喊我陪你,沒事吧?”
    許姝:“你真該親眼見見,是一位很溫柔的阿姨。”
    許枝俏急了:“媽媽!”
    “你急什麽,”許姝好笑,“她很好,很健康,我也很好,沒被為難。”
    說到這,許姝撫她腦袋:“她說,周琮生日那天,她去了七裏公館,結果你被嚇跑了。”
    “......”
    “她是特地去的,”許姝說,“周琮這些年的日子,她太心疼了,她想告訴你,醫院那次是個意外,周琮為了這事一直很痛苦,她想讓你知道,她不會是你們之間的阻礙。”
    許枝俏半邊臉埋進枕頭。
    “你選誰,媽媽不幹涉,”許姝耐心道,“人生太漫長了,要選一個能陪你做無聊的事的人。”
    這話許枝俏不懂。
    許姝:“媽媽喜歡插花,你紀叔去野外釣魚都要帶把花草回來,媽媽不喜歡釣魚,也願意陪他去湖邊坐半天。”
    哪怕彼此在做自己的事,也無時無刻都在惦記對方。
    “好了,”許姝說,“禮物在客廳桌上,去拿。”
    禮物是一隻玩偶。
    深栗色的熊,胖嘟嘟的後背有個黑色開關。
    客廳隻亮了盞壁燈,許枝俏一不小心按開那個開關。
    忽然,玩偶在晦暗的光線中傾瀉出一個女孩唱歌的聲音。
    聲音極為熟悉。
    是許枝俏唱的那首“我在春天等你”。
    然而許枝俏腦海中隻冒出華妞妞那句話——
    像女鬼飄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