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小星去了趟紀氏。
    紀淮洛經過她身邊時，不冷不熱的：“喲，來找我妹啊。”
    “不是，”李小星彎出笑，“找你。”
    紀淮洛端著架子：“找我需要預約。”
    李小星：“我現在約。”
    “董秘，”紀淮洛眼神一移，“給她排上。”
    “......”董秘忍俊不禁，“小紀總，您今天非常空。”
    紀淮洛哽住：“我那一大堆公務呢？”
    董秘：“你這兩天加班加點的都完成...”了。
    “少廢話，”紀淮洛沒好氣，“給我找點事。”
    董秘點頭：“李小姐的預約排上了，您得跟她吃個飯。”
    “......”
    被將了一軍的紀淮洛僵屍臉。
    李小星笑的斯文，手試探著捏住他衣袖，輕晃：“我請你吃飯。”
    紀淮洛：“老子沒有花女生錢的習慣。”
    “那你付，”李小星從善如流，“我都聽你的。”
    “......”
    想擺個冷臉都擺不起來。
    餐廳是李小星選的，在華天大廈15號樓。
    隔壁是家飲品店。
    李小星給紀淮洛情書上的那家店。
    飲品很好喝的那一家。
    點完單，李小星看向對麵的男人，問：“你想喝飲料嗎？”
    “嗯？”紀淮洛靠著椅背，不鹹不淡，“想喝就點。”
    “不是，”李小星說，“我可以給你推薦一家很好喝的。”
    “......”
    李小星：“在隔壁，要嗎？”
    紀淮洛眼皮子動了動，差點氣笑了：“我不要呢？”
    李小星也沒見遺憾：“那就下次。”
    反正，還有很多次機會。
    這姑娘平靜的外表下，始終揣著小心翼翼，對待他就像對待一隻易碎的古董，讓紀淮洛又氣又想笑，還有滿滿的無奈。
    紀淮洛吐字：“想。”
    “那你請我吃飯，”李小星眼睛迅速落入光，“我請你喝飲料，我去買。”
    “......”
    晚飯的點，餐廳人多，大概是服務員人手不夠，老板都出來幫忙點菜上菜了。
    第一道清炒時蔬就是老板端過來的。
    紀淮洛點頭道謝。
    老板沒走，熟昵的口吻：“有段時間沒來了。”
    “忙呢，”紀淮洛閑閑道，“生意興隆啊。”
    老板笑：“飲品還要嗎，我讓我老婆親自給你做。”
    紀淮洛：“今天不了。”
    “也是，”老板說，“你把她每一款都喝過了，搞的她著急研發新品。”
    “不是，”紀淮洛下巴一點，朝門口示意，“今天有人給我買。”
    “......”
    李小星捧著兩杯飲品進來。
    老板曖昧的目光在他們兩人身上來回：“喲，女朋友啊？”
    “債主，”紀淮洛嗬笑，“還債呢。”
    “......”老板嘿嘿笑，“這位小姐，隔壁飲品店是我老婆開的，紀總隔段時間就會來呢。”
    李小星忙碌的手頓住。
    “你不知道啊，”老板驚訝，兀自算道，“得有十幾年了，第一次過來時，他還穿著附高的校服呢。”
    紀淮洛安靜如山地坐著，任由老板絮叨。
    像是講上了癮，老板拽著椅子坐下：“我老婆開心的不得了，以為她手藝超棒，我就背著她，悄悄問了紀總。”
    問他店裏的飲料真的好喝嗎。
    紀淮洛摸著杯壁上透出的水霧，淡聲：“有人說好喝，我來驗證下真假。”
    餐廳老板被後廚叫走，李小星斂睫，緩緩問：“是因為閻茜嗎？”
    “......”紀淮洛眸中清冷，“我一向分得開，她是她，情書是情書。”
    情書給他的感覺，與閻茜截然相反，他在情感混淆中兵荒馬亂，想努力將情書與閻茜對上號，又發現壓根對不上。
    周琮斬釘截鐵告訴他這不是閻茜的字體時，紀淮洛心中沒停過的懷疑驟然碎裂。
    就仿佛對上了。
    終於對上了，他混亂不堪的感覺，並不是他情感係統出了問題。
    是他的潛意識在提醒他，在與他從閻茜那得到的承認對抗。
    閻茜根本不是這封信的主人。
    因為這封信，總是讓紀淮洛想到另一個人。
    另一個姑娘。
    紀淮洛看著她：“我希望是你。”
    天台外圍是樂隊在唱歌，周邊一圈橘色的氛圍燈輕輕閃爍。
    這大概是紀淮洛能說出口的，最肉麻的話。
    他很快收回視線，吊兒郎當：“行了，你就說吧，是不是你。”
    他需要一個坦白。
    而不是他從蛛絲馬跡中得出的結論。
    李小星抿唇，忽然念了一段話。
    是那封情書的內容。
    一字不差。
    “我不需要你的答複，但天台上的這家飲品很好喝，我想請你喝一次。”
    暖色的燈碎進她眼底，李小星眼睛微彎：“你赴約了。”
    “是，”紀淮洛散漫道，“雖然晚了，但還是來了。”
    李小星望著他：“然後呢？”
    “該我問你，”紀淮洛說，“然後呢，你不想跟我說點什麽？”
    “......”李小星知道，隻要她開口，紀淮洛會應她。
    可她嘴巴動了幾下，想起這些天的矛盾，知道有些事，懸而未決。
    她想讓紀淮洛知道，她不是表麵上的平和。
    她有著不為人知的陰暗。
    她怕紀淮洛後悔。
    “你...”李小星躊躇，“我哄好了？”
    紀淮洛眼簾一耷：“沒有。”
    “哦，”李小星溫順，“那我再哄哄。”
    “......”
    更氣了。
    李小星拿出學習的態度，認真思考了紀淮洛生氣的原因，還有許枝俏頗有哲理的話。
    她做出一個決定。
    她要改變自己。
    這天中午，李小星發了條信息：【紀淮洛，我受傷了。】
    男人電話打了過來：“怎麽回事，去醫院了嗎？”
    李小星輕聲：“很疼。”
    “在哪，”紀淮洛罕見的嚴肅，“等著，我現在過去。”
    李小星坐在小區樓下，明媚的陽光撒到她臉龐。
    紀淮洛身形裹著風，急急蹲下：“怎麽在這待著，哪受傷了...”
    李小星舉起食指，遞給他：“你看。”
    “......”
    李小星一板一眼：“紮了根刺，已經挑出來了。”
    “嗯，”紀淮洛死人表情，“挺好，幸好我來得快。”
    李小星彎唇。
    紀淮洛一字一字：“不然，它都長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