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八章 你才是明軍! (白銀盟主暖陽1314加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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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兗州,因兗水而得名。
    古為瑕丘,宋元時為嵫陽。
    明初時,兗州升格為府城。
    朱元璋第十子朱檀,就藩於此稱魯王。
    二百多年以降,現如今第十一代魯王是朱以派,他兩年前襲封魯王之爵。
    “大王殿下。”
    兗州城牆上,知府鄧藩錫向著朱以派行禮“建奴勢大,臣請大王派散王府錢糧以鼓士氣。”
    “如此,城猶可存。”
    “否則,大事一去,悔之晚矣。”
    “這~~~”城外建奴營地眾多,朱以派也是心生畏懼。
    可讓他出錢出糧,卻是極為不願。
    “王府也沒有餘糧啊。”
    朱以派連連搖頭“這連年天災人禍的,王府也是揭不開鍋。”
    “還是請諸將分門死守,靜候援軍為上。”
    說罷,不等鄧藩錫再多說些什麽,轉身就下了城牆。
    “大王~大王~~”
    鄧藩錫想追,卻是被王府侍衛所阻攔。
    眼見著朱以派越走越遠,鄧藩錫仰天長歎。
    “軍士民壯連飯都吃不上,哪裏來的力氣守城。”
    “大王你留著錢糧不發,是打算留給建奴嗎?”
    “兗州城,唉~~~”
    城牆上,骨瘦如柴的守軍民壯,目光無神的看著遠去的王駕。
    他們的肚子裏,咕嚕嚕的響個不停。
    可此時此刻,哪怕是一碗稀粥都是求而不得。
    與此同時,百裏之外的濟寧州,林道的大軍正在下船集結。
    “可算是到了。”
    上了岸的林道,舒展手腳。
    這一路坐船坐的是真不舒服。
    本來應該是提前到的,可一路上多次遭遇無風天氣,全靠人拉船前行。
    更要命的是,過黃河的時候好生折騰了一番。
    這個時代的黃河下遊,是一條高出地麵的懸河。
    懸河的長度,甚至高達上千公裏,普遍都高出地表二三丈。
    全軍轉運,還要將船抬走過懸河,真的是好一通折騰。
    最後還是林道看不過眼,施展穿越手段,將船隻一批批的運送過了懸河。
    目睹這一幕的諸軍將士,皆是驚為天人,士氣隨之暴漲。
    一路緊趕慢趕,終於是來到了濟寧州。
    到了這裏,更加詳細的情報,也是隨之而來。
    “阿巴泰帶領的大軍,攻克臨清州後,一路直奔兗州府而去。”
    “如今已經兵圍兗州府,恐已破城。”
    林道沒急著出兵,而是下令各營安營紮寨修整。
    一路奔襲千裏而來,必須有良好的休息,方能投入戰場。
    臨河一處客棧內,林道正在查看資料。
    根據記載,這次建奴入關,主將是奉命大將軍,多羅饒餘貝勒阿巴泰。
    他們由古北口與黃崖口入關,兩個月的時間裏,橫掃北直隸各地。
    之後破三府,陷十八州,占六十七縣,殺傷屠戮何止百萬。
    斬殺包括魯王在內的多位大明宗室,擄掠數十萬百姓為奴。
    最終一路平安退兵,帶著擄掠來的男女,牲畜,金銀等退出關外。
    明軍卻始終觀望,一路護送其出關。
    這可真是想來就來,想走就走了。
    這些事情,林道看過一遍就不再關注。
    他關注的是,建奴兵馬數量與配置。
    這方麵的資料比較雜亂,有說十萬大軍的,也有說三五萬的。
    林道不信能有十萬大軍。
    建奴總共才多少男丁,剛剛打完鬆山大戰,又派遣十萬大軍奔襲數千裏?
    怎麽可能!
    他們若是能有這等國力,大明早亡了。
    林道更加相信另外一份資料。
    每牛錄出白擺牙喇若幹,紅擺牙喇也就是馬甲十名,步甲二十名。
    這就是標準慣例的三丁抽一,每個牛錄一百戰兵。
    滿蒙漢八旗加起來的四百多個牛錄,外加主動隨軍求取軍功的餘丁閑散,差不多兩萬步騎。
    這才是阿巴泰這次入關的核心力量。
    除此之外,還有無甲的包衣奴才,半數披甲的輔兵,外加每次都會跟著來的蒙古仆從軍。
    三五萬人馬的確是有。
    確定了敵軍人數,林道開始盤點自己這邊。
    出金陵城的時候,帶來了一萬五千人。
    在鎮江府打土豪分田地,招募了三千正兵。
    到了揚州,編練了六千漕工,後續還有三千鹽戶。
    除去留守鎮江與揚州的,正兵也就是兩萬出頭。
    好在輔兵不少,主動跟著來的,外加強征來的一千鹽丁,也有兩萬多。
    林道想笑“竟然人數差不多?”
    “這若是讓闖王等人得知,豈不是要笑掉大牙。”
    “人家打仗,哪次不是動輒幾十萬大軍。”
    雖說人數方麵不占優勢,可林道卻是信心十足。
    永和時空裏,強橫無雙的羯騎,威震天下的慕容氏具裝甲騎,都倒在了他的車輪下。
    區區野豬皮,曆朝曆代的胡虜之中,壓根排不上號。
    大軍休息了兩天,吃飽喝足睡的香。
    恢複了精神體力後,紛紛綁上綁腿集結出兵。
    “八旗鐵騎?”
    “好大的威名!”
    “我來掂量掂量你們的成色!”
    地平線內,入目所及之處一片荒蕪。
    大地是光禿禿的,灰蒙蒙一片。
    山也是光禿禿的,甚至就連草都見不著幾根。
    連年的天災與人禍,早已經耗盡了這片土地的最後一絲力氣。
    秋收之後,入目所及全都是黃樸樸灰蒙蒙,不見一絲綠色。
    官道破損,水渠崩壞,河道幹枯,大地隻餘一片荒涼。
    一處荒涼的山坡上,一隊鑲紅旗的騎兵,正在遙望遠處的隊伍。
    “這是哪裏來的明軍?”
    “不知道,沒見過的旗號。”
    “管那麽多呢,衝一波就是。”
    “他們帶著那麽多的大車,想來物資頗豐。我等沒能入兗州城發財,在這裏賺一筆就是。”
    崇禎十五年的時候,屢戰屢勝的後金兵,早已經是驕縱至極。
    他們視明軍如無物,幾十人就敢衝千人軍陣。
    這一波後金遊騎不過數十,麵對規模遠超自己的軍列,依舊是驕橫的直接衝過來。
    林道麾下的兵馬,什麽都不缺,就是缺馬。
    騾子驢什麽的還有一些,用來拉車使用。
    騎兵非常稀少,隻有林道的身邊有百餘騎。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林道可以帶來各式各樣海量的物資。
    唯獨帶不來生物。
    強行帶過來,也隻能是當作糧食。
    號聲響起,這隊足有數百人的車隊,迅速將大車圍攏成圈。
    他們紛紛披甲,拿起了兵器強弩。
    “咦?”
    帶隊衝鋒的佐領(牛錄額真)麵露驚異之色。
    這支明軍竟然沒逃,這真是稀罕事。
    他沒見著的是,車隊裏的人,看著他們的身影,一個個的都是眼冒紅光。
    大帥已經開出了賞格。
    一顆真韃的首級,賞銀一百兩!外加軍功五轉!
    軍功五轉,可以換取一畝,價值五十兩的上等水田!
    裏外裏加起來,一顆真韃的首級,高達一百五十兩!
    還是那句話,隻要錢到位,天王老子也敢宰。
    這可是一百五十兩的銀子,是真正的巨款。
    ‘嘣!’
    上百枚弩矢飛射而出,射落了兩名騎兵,射倒了三匹馬。
    佐領大怒,張弓搭箭怒吼“衝進去!”
    建奴騎兵射出了兩波箭雨,旋即抵近車隊,縱馬躍身而起越過大車,跳入車隊之中。
    這等看上去過於魯莽的作戰方式,卻是此時建奴之中非常流行的戰法。
    那就是不管不顧,直接莽上去。
    隻要莽上去了,敵軍就會崩潰。
    這麽多年下來無數次的作戰,幾乎無一例外都是如此。
    然而,想象之中明軍潰散的場景並未出現。
    車陣裏的明軍非但沒潰散而逃,反倒是主動挺槍刺過來。
    建奴騎兵穿著棉甲鎖子甲等厚甲,自認為防禦力驚人。
    可未曾想,明軍長槍上的槍頭,卻是極為銳利,深深的刺穿厚甲,刺入身軀之中。
    有悍勇的軍士,站在大車上飛撲,直接將建奴騎兵撲倒在地。
    幾個人撲上去壓住,取下錘子對著腦袋門麵關節等處亂砸。
    待到建奴不再掙紮,眾人紛紛拔刀開始割首級。
    甚至為了爭奪首級,而爆發了激烈的爭吵。
    若不是軍規嚴禁私鬥,違者斬首,恐怕拔刀相向的都有。
    這邊身上被刺穿了幾個血窟窿的佐領,掙紮著嘶喊“你們是哪裏的明軍,讓我死個明白~”
    “呸!”
    有軍士上前,舉起了手中的錘子“你才是明軍!我們是大帥麾下的義軍!”
    ‘砰!’錘子砸在了腦殼上,佐領當場氣絕。
    他到死也沒明白,大帥是哪個,義軍又是什麽東西?
    這場前哨戰的規模很小,甚至不值一提。
    不過事情卻是傳到了林道的麵前。
    “好幾個都說是自己的斬獲,鬧出了爭搶?”
    “那就算集體功勳,軍功一轉換十兩,所有人一起分銀子。”
    林道最不在乎的,就是銀子。
    一百五十兩買一顆真韃首級,那真是賺大發了。
    真韃總共才幾個人,哪怕是花費幾千萬兩也是毫不在乎。
    不提現代世界裏,年產數萬噸的可怕產量。
    單單是大明這邊,多年來的貿易順差,流入的白銀也是高達數億兩。
    大明的國力若是能夠全方位的動員起來,區區韃虜旋起旋滅。
    濟寧州距離兗州府真的很近。
    經過一天行軍,到了下午的時候,前鋒已經距離兗州城隻有二十餘裏。
    各部開始建造營寨,陸續入住埋鍋造飯。
    不遠處零零散散出現了許多建奴兵馬,左右窺視一番遠遠監視。
    兗州城內,正在魯王府內指揮屠城的阿巴泰,得知消息當即下令。
    “明軍敢來野戰?”
    “明日出兵,滅了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