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不走的全燒掉！”
    “放火燒城，不能留給林賊！”
    “把屍首全都扔水井裏去！”
    “走不動的人，全都屠了。”
    一路逃回西安城的李自成，焚燒宮殿城池，屠戮百姓準備撤離。
    “闖王~”
    心有不甘的牛金星進言“走不動的人，沒必要全都殺掉。”
    “都是些無用之輩，陝西災荒多年沒有糧食，把他們扔給林賊就是。”
    “林賊若養，就得消耗他的軍糧。”
    “林賊若殺，必然名聲掃地。”
    麵色不善的李自成哼了一聲，握緊手中的馬鞭。
    “可。”
    順軍自潼關慘敗而歸，軍心士氣遭遇沉重打擊。
    人心惶惶之下，曾經的軍紀約束隨之成為了廢紙。
    整個西安城內，到處都是亂兵。
    他們紅著眼睛劈門奪戶，劫掠財貨淩辱婦人。
    曾經朝氣蓬勃的順軍，戰敗失去了信心之後，迅速化為無惡不作的獸軍。
    之前的流寇本就是獸軍。
    純粹是建立政權有了奔頭，方才逐漸有了軍紀這東西。
    現在一切都即將崩潰化為泡影，這些流寇們也是立馬展露本性。
    西安城內外火光衝天，濃煙遮天蔽日，哭嚎求饒之聲傳於四野。
    將西安變成一座廢城，扔給了林道當做負擔。
    李自成心中，也算是稍稍出了口惡氣。
    他攜帶輜重和家屬，在老營的護衛下出藍田口，奔赴商州而去。
    “闖王寬心。”
    李過策馬上前寬慰“隻要老營還在，額們的本錢就在，終究是有東山再起的時候。”
    “額知道。”騎著馬的李自成從容回應“當年被官軍追的隻剩下十八騎逃入山中，那麽難熬的日子也都挺過來了。”
    “無外乎是重新再來，沒什麽大不了的。”
    一旁袁宗第，高一功等人紛紛表態附和。
    打敗仗對於流寇們來說，那就是家常便飯。
    隻要能逃走就行。
    缺物資了就去搶，缺人了就去擄掠。
    要不了多久，他們就能恢複實力。
    “闖王。”
    郝搖旗笑嘻嘻的上前“林賊去了陝西，額們就去抄他的後路去河南。”
    “到時候再南下荊襄，順流直下去江南，也抄了林賊的老巢！”
    邊上眾人紛紛起哄“聽聞江南的婆姨一個比一個白，到了江南額要找十個！”
    “哈哈哈哈~~~”
    歡聲笑語之中，低落的士氣逐漸回升。
    一騎快馬自前方奔來，眾人漸漸收聲。
    快馬上前稟報“闖王，商州城丟了！”
    一瞬間，李自成的笑容凝固，心如冰雕。
    隔日，林道親領先鋒兵馬趕至西安城外。
    “先救火。”
    林道緩了口氣“搜尋幸存者，救治傷員。”
    “狗改不了吃屎，流寇還是那些流寇！”
    屠城劫掠，對於流寇來說猶如家常便飯。
    他們的心早就野了，橫行無忌缺乏對生命最為基礎的尊重。
    對待這種人渣，隻能用一個態度。
    物理上的徹底消滅。
    救災工作進行的很順利，因為在林道抵達城外後，天上開始下雨，逐漸澆滅了大火。
    這本是一種自然氣象，可在百姓與軍中，卻是流傳大帥乃真命天子，老天爺都在給他幫忙。
    無形的威望，急速提升。
    滅了火，後麵的事情就簡單了。
    拿出軍糧開設粥廠賑濟災民，之後恢複災後重建就行。
    “大帥。”
    有親衛入帳篷稟報“闖賊所部想回藍田口，被我軍擊退了。”
    吃著飯的林道，拿起饅頭撕開，倒了些老幹媽進去“現在想跑，晚了。”
    “知道你們是流寇，怎麽可能還給你們逃竄禍害各地百姓的機會。”
    “不去漢中入川蜀，反倒是想跑河南去，找死。”
    自陝西入河南，除了潼關之外，還有就是走商州道。
    商州道，就是古時候的武關道。
    主要利用秦嶺北側灞水河穀，以及秦嶺南側丹水河穀連接開辟而成。
    雖說沒有入川的幾條道那麽艱難，可同樣不怎麽好走。
    李自成以為林道是兩麵夾擊，可實際上卻是三路，最南邊還有一路去封商州道。
    這位闖王最好的選擇，其實就是走漢中入川蜀，依靠川蜀的地形層層抵抗。
    宋獻策獻的計策，其實都是言之有物。
    可闖王他不聽~~~
    吃掉饅頭，端起水杯喝上兩口。
    林道伸手又拿起了個饅頭“命令兩邊一起往中間擠。”
    “告知各部軍士，我給李自成他們開出的賞格，一文錢都不會少。”
    “這個郵差太能跑了，必須一戰滅了他。”
    親衛領命而去。
    林道自顧自的吃喝，速度很快。
    久在軍中，很自然的養成軍中的餐飲習慣。
    不挑食，吃的快。
    “那麽喜歡鑽山溝，那就死在大山裏好了。”
    商州道內，李自成的麵色鐵青。
    自己的動向，被林道卡的死死的，全麵落於下風。
    “闖王~~~”
    牛金星上前，正待開口的時候，李自成卻是抬手阻止“你別說話！”
    四周眾人看向牛金星的目光，頓時有了變化。
    這是要失寵了~~~
    “屢屢獻策，卻每獻必錯。”
    李自成絲毫沒給他留麵子“如今想想，反倒是宋獻策一直說的對。”
    他握拳砸在了身邊“額後悔了。”
    被當眾下了麵子，牛金星的麵色鐵青。
    他尷尬的抬手豎起衣袖，掩麵而走。
    李過上前想要勸說幾句，這麽對待牛金星可不好。
    “什麽都別說。”
    神色凝重的李自成搖頭“額心跳的厲害，這次可能真的是要糟。”
    他的預感沒錯。
    麵對著從商州道兩側壓過來的義軍，被堵住了的順軍再度遭遇一連串的慘敗。
    尤其是灞水河穀岸邊一戰，抱定了必死決心的順軍，動用了老營根本拚死衝鋒突圍。
    結果卻是毫無懸念的再度慘敗。
    潰逃之下，甚至有許多人被擠趕下了灞水，淹死無數。
    雙方之間的裝備差距太大了。
    尤其是經曆了多次激烈戰鬥洗禮的義軍，戰鬥技能與戰場經驗，也是逐漸攀登巔峰。
    這種情況下，李自成的順軍毫無取勝的希望。
    全軍總崩潰之下，李自成再現數年前的一幕。
    屠戮老營婦孺，燒光各類軍資，隻帶了百餘人逃入山中。
    本以為還能如數年前十八騎入山那般，休養生息等待天時再度出山崛起。
    可屠了個寨子歇息了兩日，追兵就追了過來將他們團團包圍。
    望著身處義軍之中，向著這邊指指點點的牛金星，李自成咬碎了後槽牙。
    “叛徒！”
    “這幫子讀書人，沒一個是好東西！”
    義軍毫無懸念的攻破了寨子。
    殺光了各自家眷，跟在李自成身邊的，都是最忠誠的老營死士。
    他們無人投降，皆是死戰到底。
    “闖王！”李過拉著李自成往寨內的大院跑去“速走！”
    “額還能走哪。”
    李自成慘然一笑“被堵死在了這兒，無處可去了。”
    “罷了。”
    來到院中，他擺擺手“額本一驛卒，因裁撤驛站失卻了活路，不得已之下造反。”
    “這麽多年橫行天下，該有的享受都享受過了。”
    “不虧！”
    李過紅了眼“闖王！”
    李自成搖搖頭，獨自邁步入了屋內。
    外麵的廝殺聲漸歇，密集的腳步聲不斷傳來。
    李過大吼一聲“闖王，額先走一步！”
    舉起刀，衝了出去。
    片刻之後，大批甲士湧入院內，一路直奔衝入屋中。
    自見李自成端坐在椅子上，目光如炬放聲高呼“額就是大順闖王！”
    手中刀橫在了脖子上，用力一拉。
    血濺三尺。
    “自盡？他倒是輕快了。”
    “賞銀發給牛金星，指點他走土匪多的路回老家。”
    “如果沒有土匪，就想想辦法。”
    林道得知消息的時候，正身處漢中府。
    入陝兵馬一分為二，劉三刀領著一部分北上，直奔延綏，寧夏，固原，甘肅各鎮，之後就是入西域。
    林道則是率部南下，經漢中府入川蜀之地。
    “李闖的勢力，已經覆滅。”
    他起身發動穿越，回到了現代世界。
    之後沒有停留，再度開啟穿越能力。
    麵前依舊是兩個綠色的門，並沒有第三個出現。
    “不是大明，也不是李闖。”
    回到崇禎時空，林道已有明悟。
    “果然，這個時空裏還得是韃子。”
    他不確定是否還會有第三座門。
    若是有的話，想來前提當是滅韃。
    開啟崇禎時空的穿越門後，他的身體素質逐漸增強。
    現如今，林道隻盼著若是能有第三座穿越門，能恢複他種瓜得瓜，種豆得豆的能力就行。
    這是純純的現實需求，沒有繼承人是真的不行。
    林道入川，比走陰平古道的鄧艾輕鬆太多了。
    不是說沒有阻攔作戰。
    實際上川蜀之地，無論是官府還是地方士紳豪強力量，都是在竭力抵抗林道。
    他們都很清楚，林道此人是要重開爐灶，壓根不給前朝舊人絲毫機會。
    這等情況下，拚死抵抗就成了必然。
    可實力上的差距太大，尤其是林道上來就是宣布要給百姓門分田分地，還給農具糧食種子。
    川蜀之地的百姓們，全都站在了他這邊。
    明朝殘餘力量與地主團練武裝，雖然拚死抵抗。
    可依舊是被林道一一清除。
    包括成都府的蜀王，這位富甲天下的王爺還沒來得及被擁立，就被林道直接掃平。
    每據一府，林道就會征募兵馬組建鎮守營。
    給軍士們想要保護的東西，安排他們駐守本地，抵抗襲擾剿滅土匪。
    將百姓們武裝起來，讓他們有自己保護自己的能力。
    如此一來，明軍殘部與地主團練們，很快就消失在了百姓們的汪洋大海之中。
    林道一路橫掃川蜀之地，最終抵達了石砫。
    他派出了信使，給秦良玉送信約見。
    秦良玉沒有拒絕，來到了約定之處相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