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驍利用自己的潛行技術，偷偷繞過其他人，調取了墨河機場、火車站的監控。
    他嚐試著通過麵部識別係統篩查，卻像石沉大海。
    在當地戶籍係統裏，無論輸入“老周”還是照片比對，都查無此人。
    嚴驍意識到，這個自稱跑了半輩子墨河的向導，很可能從一開始就不存在。
    嚴驍第三次踏入墨河小鎮那家不起眼的打印店時，牆上的老式掛鍾正敲過午後三點。
    褪色的塑料門簾被冷風掀起，油墨與廉價煙草混合的氣味撲麵而來。
    櫃台後的中年女人抬頭瞥了他一眼，指甲縫裏還沾著藍黑色的碳粉。
    “大姐，再跟您確認下，這人您真沒印象？”
    嚴驍將老周的照片推過櫃台，特意在邊緣壓了疊鈔票。女人粗糙的手指摩挲著照片邊角，突然皺眉：“這耳後的疤看著眼熟……”
    她話音未落，裏屋突然傳來重物倒地的聲響。
    女人臉色驟變，抓起雞毛撣子就往內室衝：“小兔崽子又打翻水桶了！”
    再出來時鬢角已見薄汗，先前的神色蕩然無存：“想不起來了，你走吧。”
    ……
    嚴驍將凍得發麻的手指貼在車廂暖氣出風口，車載屏幕上不斷刷新的排查結果讓他愈發凝重。
    墨河機場與火車站三個月內的監控畫麵被他逐幀篩查，連老周耳後月牙形疤痕的特征都未捕捉到分毫。
    當戶籍係統最後一次彈出“查無此人”的提示，他望著車窗外呼嘯而過的雪鬆林，終於承認這個“老向導”就像憑空出現的幽靈。
    回到瑤光集團頂層辦公室時，落地窗外正下著雨夾雪。
    嚴驍將密封袋裏的畫像複印件與從打印店獲取的線索資料攤在會議桌上，電子沙盤的冷光映在關瑤緊蹙的眉峰上。
    “這個人的身份信息全是偽造的。”
    關瑤的指尖劃過邀請函上扭曲的極光圖案，熒光顏料在她觸碰的瞬間詭異地明滅。
    “納米追蹤劑的檢測結果出來了。”
    “檢測結果表明，邀請函上的熒光塗料是納米級追蹤材料。”
    關瑤將檢測報告推到嚴驍麵前，紙麵的顯微照片裏，那些熒光顆粒如同蟄伏的機械蟲，“平時肉眼不可見，隻有在365納米波長的紫外光下才會顯形。”
    她輕觸遙控器，會議室頂燈驟然熄滅，暗藏的紫光燈條在天花板亮起，邀請函瞬間泛起蛛網般的幽藍紋路。
    嚴驍湊近細看，熒光軌跡竟沿著關瑤觸碰過的邊緣蔓延，像某種活物在吞噬體溫。
    “他們在製造生物追蹤標記。”他的聲音不自覺發緊，“你每次接觸邀請函，這些納米顆粒就會附著在皮膚上。”
    “隻要你在任何設備上輸入密碼、指紋，他們就能通過特殊儀器捕捉到操作軌跡。”
    關瑤的瞳孔在紫光中微微收縮，指尖無意識摩挲著電子沙盤的操作麵板。
    記憶突然閃回墨河餐館，淺淺遞畫像時故意蹭過她掌心的溫度，還有那些看似隨意的擁抱——原來每一次肢體接觸，都是精密的標記過程。
    雖然暫時還不知道他們要這些做什麽，甚至不知道他們拿到這些能夠做什麽。
    但這一切足以讓關瑤膽寒。
    還好她發現的早，如果再晚一些，誰知道他們會不會拿到她的各種密碼和權限？
    “把那幅畫拿來！”關瑤突然轉身，目光如炬地盯著嚴驍，聲音裏帶著不容置疑的急迫。
    電子沙盤幽藍的光映在她緊繃的臉上，勾勒出鋒利的下頜線。
    她想起那副被小心收藏在保險櫃裏的畫像——暖黃燈光下自己淺笑的模樣，此刻卻像根刺紮進心裏。
    嚴驍愣了一瞬，隨即反應過來，快步走向保險櫃。
    金屬櫃門開啟的哢嗒聲在寂靜的辦公室裏格外清晰，他取出畫軸的動作不自覺放輕，仿佛觸碰的是枚隨時會引爆的炸彈。
    畫紙展開的瞬間，淺紫色的極光紋路依然鮮豔，可在紫光燈的照射下，那些溫暖的線條竟泛起細密的銀藍熒光，如同爬滿畫布的毒蛇。
    “送去中立實驗室，加急檢測。”
    關瑤的指甲深深掐進掌心，盯著畫布上詭異的熒光，“重點排查是否存在數據傳輸元件、微型竊聽器，或者任何能夠儲存信息的載體。”
    她想起墨河餐館裏，淺淺將畫塞進她手裏時那溫熱的觸感，想起少女仰頭時睫毛在臉上投下的陰影——每一個細節都經過精心設計，每一次接觸都是陷阱的鋪墊。
    嚴驍小心翼翼地將畫重新卷起，放進防輻射密封袋。
    “老板，您覺得他們的目標會是......”他話未說完，就被關瑤打斷。
    “不知道。”她轉身走向落地窗，雨夾雪敲打著玻璃，模糊了城市的霓虹。
    “但能如此處心積慮，絕不僅僅是為了複仇這麽簡單。”
    辦公室陷入死寂，隻有電子設備輕微的嗡鳴。
    關瑤盯著窗外的雨幕，思緒卻回到了墨河的雪原。
    那些看似偶然的相遇，那些精心設計的“巧合”，像拚圖般在她腦海中逐漸完整。
    吳慕淺對極光的癡迷，對畫畫的熱愛，原來都是精心編織的謊言。
    而自己，竟一步步走進了對方設下的局。
    “通知技術部，立刻對所有辦公設備進行全麵檢查，尤其是我接觸過的電腦、手機、平板。”
    關瑤的聲音冷得像冰，“從現在起，我要知道集團內部每一個數據傳輸的細節，任何異常都不能放過。”
    她握緊拳頭，指甲在掌心留下深深的月牙痕。
    嚴驍點頭，正要離開，又被關瑤叫住。
    “還有，”她的目光落在桌上的邀請函上，幽藍的熒光在黑暗中閃爍，“密切關注吳慕淺的動向，畫展的每一個細節都要查清楚。”
    “我要知道，她到底在謀劃什麽。”
    門在嚴驍身後關上，辦公室再次陷入寂靜。
    關瑤獨自站在黑暗中，紫光燈下，邀請函和畫像上的熒光交相輝映，宛如一張無形的網，將她籠罩其中。
    她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作為在商戰中摸爬滾打多年的人，她從不懼挑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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