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5章 抵達巴比倫,原始神話(3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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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王說到這裏,更是有些納悶,眉毛都擰在了一起:
“他們是一群瘋子嗎?每次被別人打倒,都說是別的國王受到了他們神的啟示,要來懲罰他們。”
“更讓朕疑惑的是,他們說是自己有罪,所以神才要不斷降下懲罰。可我們也沒有限製周邊國家自己的信仰,他們自己都覺得犯下了對於自己神明的罪過,那就去改啊!”
“四百多年了,流落到埃及,又從埃及一路流落過來,四百年時間不夠他們贖罪嗎!”
國王說完,長出一口氣,索性直接將兩條腿搭在王座扶手上,讓自己斜躺下來,更舒服些。
老將軍心裏也鬆了口氣,國王並未追究他在埃及的戰事失利,隻要接下來順利征服猶太國就能將功贖罪。
他也附和道:
“這些人的確奇怪,在他們自己的教義中是說自己有罪的,可是每到一個地方,又恬不知恥犯下新的罪過。甚至可能有一種,他們有罪因此遭受磨難,就是受到神的懲罰,說明神在一直關注他們,簡直是天大的謬誤!也不知道他們的神幹什麽吃的,有這樣的信徒真是一種恥辱。”
國王已經有些厭煩,擺手道:
“算了,到時候隨便找個國王的弟弟、叔叔什麽的,扶持他,要求他發誓不得叛變就好,得有個人約束一些,朕沒有心情統治那些人。”
“將軍可以著手準備戰事了,不過這幾天不用著急,陪著朕去看看朕為愛妃準備的奇觀花園。掠奪耶路撒冷沿途的財富,正好為朕解了困頓,緩解國家的財政壓力。”
老將軍心想,這或許才是國王要求自己討伐猶太國的真實原因,猶太國投降埃及這件事,反而不太重要。
但這些話顯然不能說在明麵上,隻是不斷附和國王,讚歎那還未曾建成的奇觀的壯美,王妃一定會喜歡的。
尚不知曉巴比倫即將入侵猶太國的一家人才剛剛入境,正在這個強大王國的邊陲小城誇特蘭等待被檢查。
“這地方以後也叫新月地,因為適宜人類居住的區域從地圖上看起來,正好是月牙。”
老東西披著鬥篷站在路邊撒尿,讓小安趴在邊上望風。
這裏已經是所謂的王化之地,不潔的行為被人抓到,難免又是一陣折騰。
也不知道安達講的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到底是不是真的,還是說,他先這麽編造出來,告訴兒子們這是未來的知識。
到了未來之後,他再把這些知識全部傳播出來,這也算是符合情景。
唉,活得長久就是好,不管是對於未來還是過去,都擁有釋經權。
通往誇特蘭的城門主路上,還有幾百米距離,他們是一直排隊擁擠到這裏的,等待著查驗入境,速度還特別慢。
一家人隻能入鄉隨俗,曬著太陽幹等著。
以至於老東西還有空溜出去轉幾圈,可惜沒找到附近的河流,沒有釣魚的地方,隻能灰溜溜趕回來,癱在驢車上像具屍體。
亞倫站在一邊,正在踮起腳尖伸手遮擋在眼眶上方,眺望著隊伍前方,觀察著那些巴比倫士兵的穿著。
他總算能看到些不同風格的裝飾,不再是千篇一律的希臘風格,不是說不好看,而是見得多了都一個樣,難免覺得沒有新意。
斯巴達、雅典甚至是馬其頓的士兵穿著其實都大差不差,大家往回追究翻翻家譜,不管是現實意義還是神譜上的記載,都是親戚。
按照父親的說法,這叫同一個人種。
所以亞倫還算是中亞和歐洲人的混血,而且安達還自吹自擂,自己乃是正兒八經的前幾代巴比倫王朝的原住民,是在幼發拉底河兩岸有自己的地的老農!
要是自己的兒子能靈活點,在馬其頓是馬其頓人,在巴比倫是巴比倫人,就能同時繼承父母的財產了。
至於為什麽不叫遺產,這個你別管。
“我們去馬其頓的王都檢查都沒這麽嚴格,現在隻是入境巴比倫的邊陲,就受到這樣的待遇。巴比倫正在進行什麽重大活動嗎?”
亞倫看得津津有味,善於從日常平靜的生活中尋找樂趣。
老東西像一頭豬一樣,哼哼幾聲,表示自己還活著:
“不是說了,國王妃子過生日,要修個大花園,反正就在這幾年。”
亞倫好奇道:“這位妃子的美貌值得這番大動幹戈嗎?我現在都擔心我們進了誇特蘭,就被當做徭役征收而走,去修那個花園。”
“你還是巴比倫人,不考慮考慮為國王的政令犧牲一下?”
老東西顯然很排斥這個可怕的未來,嘟囔道:
“我這老胳膊老腿怎麽搬得動磚頭哦,如果有徭役,最多也是一家出一個人,你去就行了。”
“再說了,那妃子不見得多好看,她是米底王國的公主,米底王國是目前最強大的國家,幾十年前擊敗了亞述帝國,現任國王基亞克薩雷斯又和巴比倫聯姻,嫁出了公主。”
“唉,雖然過了二十多年米迪亞要因為一頭騾子當上國王而毀滅,不過現在人家的確厲害。”
老東西說起這些來頭頭是道,聲音大了些,快要吸引到前後排隊人們的矚目,這才急忙捂著嘴,壓低聲音。
剛才那些言論要是被人聽清楚了,保管會有人直接揮手向誇特蘭的士兵舉報,有人詆毀巴比倫的神聖盟友,王妃的故國!
這會就已經有不少人用謹慎、懷疑的眼神掃視過來,要不是馬魯姆挺直身軀,用眼神一個個瞪了回去。
亞倫都擔心這些人會出手搶奪父親,將其作為罪證。
等到馬魯姆把周圍的人們都嚇跑之後,安達才從驢車上探出頭,鬆了口氣,卻還是小心翼翼開口道:
“看到了吧,禍從口出啊,知道的多又如何,還是得閉上嘴,安安靜靜辦事。”
亞倫已經懶得跟老東西解釋清楚,什麽叫該說的說,不該說的別說。
父親的腦袋好像完全是一個開關,隻能穩定保持在兩側,一旦扭到中間,就會不可避免地同時受到的兩側的拉力,變得扭曲、變態,根本沒有辦法維持平衡。
算了,以後得讓他嚐嚐所有兒子都不跟他說心裏話的感覺,從這個家裏,孤立他!
排隊的隊伍組建前進,總算是趕到傍晚之前,一家人到了城門口檢驗的位置。
所有的行李都要翻開查驗,還要檢查是否佩戴了異端信仰的飾品。
好在亞倫一家人在其中也算是稀鬆平常,除了這頭驢之外,沒有什麽值得關注的地方。
至於為什麽要特別提到這頭驢,唉,誇特蘭的城防官一直在暗示他的妻子重病,求取了神諭,說要用遠道而來的驢的皮熬製藥水。
可惜這一家人像是耳朵聾了一樣,沒有一個想起來要孝敬自己的。
城防官便想要在自己權限之內,安排這一家人明天再進城,今晚先在城外吹一晚上涼風。
已經到了兩河流域,晝夜之間溫差也大,讓他們也承受一下病痛之苦。
驢皮熬製藥水不見得多好喝,但是驢連皮都沒有了,這剩下的驢肉自然就進了他們的肚子裏。
唉,這城門防務工作日曬雨淋,可不得吃頓好的。
他正要開口,就看見驢車上那個差地以為是死了的玩意慢慢僵直起來身體,摘下了麵紗:
“咳咳、我身受重病,進城就是為了求取名醫,還望大人通融一二。”
那一瞬間,城防官覺得自己好像看見一位真正的神明站在自己麵前,楚楚可憐、我見猶憐。
這副病態蹙眉、嘴角微張的模樣,像是馬爾杜克親自用雷霆捶打他的心房一般。
他真想自己的老婆現在就病死,好方便自己另娶良人。
“快快進來,等會晚上吹了寒風,就更不利於病情。城東有一家供旅人休息的,你們帶著我的腰牌去,他們會安排最好的房間。”
“馬爾杜克在上,祂降服淵中的提亞馬特,一定是為了等待您這樣的美人誕生。”
城防官已經被妖精迷了眼,摘下自己的腰牌伸過去,想著如此就能碰到美人的手。
啊!世間怎麽會誕生如此完美的存在,非得是神的造物才是!
卻不曾想這位美人的纖纖玉指極為了得,愣是沒碰到自己一分一毫,就接過了腰牌。
那漆黑的眸子更是仿佛裏麵有提亞馬特在旋轉,勾得他心神失魂落魄。
等到回過神來的時候,驢車已經遠去,就連車軲轆在地上的聲音也聽不見多少了。
馬爾杜克/提亞馬特,分別是巴比倫神話中的主神和被降服的怪物的名字,也是後來一神教的神製服的“獸”的原型。
這位獸也是原始神祇的地母神,誕下了眾神,卻又覺得眾神喧鬧,準備毀滅諸神。
也和希臘神話中的眾神反抗母神蓋亞的故事基調差不多。
很多神話早期都有這樣的故事,神先是擺平了代表自然野性的獸或者原始巨人,後麵才是正義、邪惡之類的二元對立。
這些野獸和原始巨人或許才是人類所能理解、可交流、可以信奉的神誕生之前,本應該存在的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