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
    溫寒煙大聲呼喊，聲音裏帶著焦急與決然。
    她猛地推開宋明姍，同時迅速舉起手中的槍，朝著那個企圖開槍的敵人連開三槍。
    敵人中槍後，身體不受控製地向後仰去，原本瞄準溫寒煙的槍口也隨之嚴重偏移，子彈“砰”的一聲打進了旁邊的樹幹裏。
    武倉見此情景，立刻反應過來，抬手朝著敵人的腦袋補了幾槍，敵人瞬間被打成了篩子。
    宋明姍這才回過神來，看著樹幹上的子彈，又看看那具慘不忍睹的屍體，她意識到自己剛剛在鬼門關走了一遭，而救她的正是溫寒煙。
    “寒煙！”
    宋明姍滿含感激地看著溫寒煙，可溫寒煙此時卻無暇顧及她。
    溫寒煙盯著那具死去的敵人，又看看手中還冒著煙的槍，胃裏一陣翻江倒海。
    片刻後，她忍不住俯身，“哇”地一聲吐了出來。
    她殺人了，盡管這個人罪大惡極，但親手結束一個人的生命，那種強烈的衝擊還是讓她的身體和心理都產生了極大的不適。
    武倉趕忙安慰道：“小寒，你沒打死他，是我最後補槍才把他打死的，你別太往心裏去！”
    溫寒煙卻一直在吐，中午吃的東西都吐光了，可還是止不住地幹嘔。
    “不！人是我殺的，我很清楚。”
    她搖著頭，雙眼緊盯著敵人臉上的彈孔，聲音有些嘶啞，“當時我親眼看到子彈擊中了他的臉。”
    從決定來南疆救路景的那一刻起，她就知道可能會麵臨這樣的情況，也做好了心理準備。
    哪怕殺人會下地獄，為了路景，她也心甘情願。
    宋明姍握緊手中的匕首，走到那具屍體前，居高臨下地看著。
    就是這個人，之前殘忍地對待那個無辜的女孩，掐著女孩的脖子抽打，還用繩子捆綁女孩的手腕進行欺辱。
    想到這些，宋明姍心中的恐懼早已被憤怒取代，她毫不猶豫地舉起匕首，狠狠刺進了屍體的心髒。
    溫寒煙說得對，在這種時候，仁慈救不了任何人，更救不了她們在乎的人。
    傍晚這場短暫卻激烈的搏鬥結束了，一切看似恢複了平靜，但溫寒煙心裏明白，自己再也不是從前那個單純的女子了。
    夜幕降臨，在曲傑的帶領下，溫寒煙一行人小心翼翼地潛入了鄰國境內。
    他們穿梭在深山老林之中，選擇晝伏夜出，盡可能地避開與敵人正麵交鋒。
    就這樣艱難地走了五天，終於，在第六天黎明時分，他們抵達了五角坪附近。
    眾人潛伏在一處陡峭的崖壁下，借助夜色和茂密的雜草，將自己完美地隱藏起來。
    此時，他們不能再生火做飯，隻能從石縫中接泉水來解渴。
    那泉水冰涼刺骨，喝下去卻讓人瞬間清醒。
    曲傑指著頭頂的崖壁說：“這是五角坪的後山，地勢陡峭，平時很少有人從這邊上山，但我知道一條小路。”
    他又望向四周，指著一處霧氣彌漫的林子說：“我爺爺奶奶的墳墓就在那邊，小時候我跟著父親去過。”
    溫寒煙低頭看了看手腕上的表，已經四點半了。四周安靜得可怕，仿佛一切都靜止了。
    “你們先在這裏休息，我和武倉去周圍查看一下情況。”
    周銘赴一邊說著，一邊給槍裏裝滿子彈，想了想，又在腰間別了兩顆手榴彈。
    “如果兩個小時後我們還沒回來，你們就別等了，趕緊想辦法離開！”
    在敵人的地盤上，危險隨時可能降臨，誰也無法預料下一秒會發生什麽。
    溫寒煙和宋明姍並肩靠在一處避風的地方休息。
    宋明姍看著天邊泛起的朝霞，輕聲問道：“寒煙，你說他們現在在哪裏呢？”
    她口中的“他們”，自然是指路景和柴三寶等人。
    “我也不知道。”
    溫寒煙咬著一根野草的莖，汲取著裏麵淡淡的甜味，
    “很奇怪，之前很多事我都能看得清楚，可越靠近五角坪，我反而越迷茫，就好像有一層霧蒙在了我的眼前。”
    宋明姍心裏有些不安，說道：“會不會是上天覺得之前泄露了太多天機，所以故意不讓我們知道接下來的命運？”
    溫寒煙聽到這話，苦笑著說：“要是這樣，那老天爺可太不講道理了！”
    但她們已經沒有退路，不管前方等待著什麽，都隻能勇往直前。
    溫寒煙微微閉上眼睛，在心裏默默呼喚著路景的名字：“路景，你現在到底在哪裏呢？”
    此時，在五角坪的溶洞裏，路景正帶著十名突擊隊員在黑暗中摸索前進。
    這裏是敵人的勢力範圍，他們不確定溶洞裏是否有敵軍埋伏，所以行動格外小心，盡量不發出一點聲響。
    “你還真行啊，這麽隱蔽的溶洞都能被你找到！”
    江清泉跟在路景身後，一臉佩服地說道。
    溶洞的入口十分狹窄，僅僅能容一個人側身通過，而且洞口還被藤蔓和野草遮擋得嚴嚴實實，若不是仔細尋找，根本發現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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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景卻找到了這個秘密通道，江清泉忍不住讚歎。
    路景隻是笑了笑，沒有說話。
    他不會告訴別人，這個入口是溫寒煙在信裏提到的。
    “這個溶洞是向上延伸的，我們繼續往裏走，說不定能找到機會。”
    走到一處較為寬闊的地方，路景下令原地休息。
    他從背包裏拿出兩塊幹糧，自己吃了一塊，遞給江清泉一塊。
    “你說你，跟著來湊什麽熱鬧？我隊員都選好了，你非得把李南方擠掉。”
    路景無奈地說道。
    “這麽好的立功機會，哪能讓你一個人占了！”
    江清泉一邊啃著幹糧，一邊含糊不清地說，“而且我得替我妹妹看著你，萬一你背著她幹壞事呢！”
    這話把路景逗笑了，“舅哥，你就別開玩笑了。以你的身份地位，還需要靠這種任務來立功升職？至於替寒煙盯著我……”
    路景輕輕歎了口氣，他不知道溫寒煙此刻在哪裏，心裏十分想念她，可又希望她找不到來五角坪的路，永遠不要涉險來到這裏。
    “我哥他們估計也在來五角坪的路上，雖然可能幫不上什麽大忙，但說不定能給我們收屍？”
    江清泉說起死亡，語氣十分平靜，就像在談論一件再平常不過的事。
    “我妹也真是神了，居然能夢到我們要執行的任務！不過我還是希望她別來，能平平安安回到蘭城。”
    他頓了頓，又笑著打趣道：“說不定老天爺規定我們章家就隻能有四個孩子，剛找回我妹，我這又……唉，老天爺可真會捉弄人！”
    一陣沉默後，路景下令繼續前進。
    “按照計劃，我們今晚必須摸清敵軍火炮陣地的情況，把坐標位置傳給指揮部。
    最晚明天午夜，配合高炮團摧毀敵人在五角坪的火力陣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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