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長順梗著脖子，極力辯解，“您摔了，正好趕上過年，我們都以為沒啥大事，等吃了團圓飯再去醫院，您自己當時也說沒事，小雨養父來了，您又說我們不送你去醫院，我就算是繼子，也伺候了您這麽多年，咋會不送您去醫院呢。”
    關老頭擦擦老眼“對啊，為什麽不送我去醫院呢，當時公安在我摔倒的地方還發現了菜油的痕跡，哎呀，很多事我都不願意多想啊，我就想安安穩穩的過個日子，太難了，要是沒有動遷這事，我也能安穩的活到死。”
    “爸，您這是什麽意思，懷疑我們害你啊，無憑無據的事您可不能空口白牙的亂說，我們伺候您這麽多年，鄰裏鄰居的都看在眼裏，誰不說我比親兒子都強，親爹也不過如此，爸，您不能這麽寒我的心啊！”周長順表情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關老頭攤手“對啊，我也想問你為什麽啊，之前恨不得咳嗽一聲都立馬去醫院，現在摔斷腿了，讓我在家挺著，連人都不讓我見，為什麽啊？幾次見麵，你張嘴閉嘴就是動遷的房子，我不想多想啊，可你目的太明確了，我也不傻啊！”
    周長順眼淚落下“爸，我也不想提，可醫院的開銷太大，處處用錢啊，我也是沒辦法。”
    “我問你長順，就算我那房子立馬動遷了，錢能馬上給我嗎？來得及給你媽治病嗎？算了算了，父子一場，也是我沒能耐，這麽大歲數了，還靠孫女養活著，我要是有錢，不會親眼看著親人反目，
    你們在我心裏就是我最親最近的親人啊！我要是有，我都不用你說話啊長順，我不能看著我老伴遭這個罪”關老頭捶著自己的心口，渾濁的老眼都是淚水，讓人看了都會心生可憐。
    周長順噗通給關老頭跪下了“爸，對不起，都是我沒能耐，我負擔不起這麽高的費用，才惦記您的房子，對不起您了，可爸，我媽跟您過了這麽多年，房子也有她的一份吧，看在你們夫妻一場的份上，咱們就按照那天的約定，做個公證，我以後要照顧我媽，也顧不上您了，對不住了。”
    關老頭愣了一下，掃了眼小雨，什麽情況？這是，又要耍什麽花樣？不至於這麽蠢吧，好幾天了，也沒看出來他在騙他？
    小雨也摸不著頭腦，周長順不蠢，而且很精明，這是怎麽回事。
    主持人輕咳了一聲，“老爺子，那天平分財產的口頭約定還算數不？”
    關老頭點頭，那肯定算數啊，他巴不得算數啊。
    “那您還有什麽補充沒？”主持人悄悄使了個眼色。
    關老頭：“你們先去準備吧，我想想啊。”
    周長順覺得關老頭要反悔，“爸，您可是當著全國人民同意的，您不會想反悔吧？”
    關老頭……拿全國人民架他？要是吃虧的事，拿祖墳架他也沒用。
    “我答應的事一口唾沫一個釘，爺們是站著尿尿的，就沒有反悔這一說，我就是想想，還有什麽補充的沒。”
    主持人對周長順說“周老弟，你先去準備，大爺答應了，肯定不會反悔的，我可是見證人，我給你作證。”
    周長順點點頭，放心了一點“要準備什麽？”
    主持人：“你先去管醫院借個會議室，我這邊聯係律師，寫完協議，我們就去公證。”
    “行”周長順答應，就立刻去準備，主持人讓攝影師跟著周長順。
    屋裏就剩關老頭小雨還有主持人。
    關老頭疑惑的看著主持人，有蘇沫的關係在，這主持人現在應該是向著他們。
    “大爺，周長順給街道打電話了，那邊肯定了動遷名單裏有您。”主持人笑著說。
    “你找人作假了？”關老頭第一反應。
    主持人：“大爺，那我哪敢啊，您本來就在動遷名單裏啊”
    小雨一拍手恍然大悟“爺，您戶口在那啊！人頭錢有您啊，動遷名單裏肯定有您啊。”
    關老頭也一拍大腿，正好拍壞腿上了，疼的一咧嘴“我還真沒想起這個茬，嘿嘿！”難怪周長順自己往套裏鑽。
    “謝謝了，大爺心裏不糊塗”關老頭給了主持人個眼神。
    主持人心領神會，又提醒道，“大爺，老太太不是分了您幾十萬的饑荒嗎”
    關老頭也想到了，給主持人豎起大拇指，“承情了！”
    主持人笑笑，邁著四方步出去了。
    關老頭和小雨對視一眼。
    小雨：“會不會太狠了？”
    “對敵人手軟，就是對自己殘忍，小事要忍，大事要狠，有機會就直接按死他，別給他一點翻身的可能。”關老頭狠厲的道，人頭錢也就十多萬，分一半也就是幾萬塊錢，老太太那可是三間筒子樓。
    不多時，律師和會議室都準備好了。
    周長順連連深呼吸，籌謀這麽多年，雖然結果不理想，但也是現在能爭取到最好的結果了。
    “那什麽，我有點話要說”關老頭先開口。
    周長順緊張的手心冒汗“爸，完事再說唄。”
    關老頭：“跟這事有關係，得先處理”
    “老爺子您說”主持人配合道。
    關老頭看向周長順“分財產之前，我們得先把欠款的事先處理了，之前你媽要分我一半財產，這麽多年我也沒啥能耐，借了不少錢，你媽也主動承擔了一半，這欠款你認不？”
    周長順看關老頭那眼神，他要是不認，老頭子立馬就反悔，欠款雖然多，但是跟動遷款比，九牛一毛。
    “我媽簽的欠條我認，您畢竟給我當了這麽多年爸，我頭拱地也把這錢還了”
    關老頭欣慰的點點頭“也不用你頭拱地，你媽那房子有我的一半，你媽那一半頂賬吧，我那一半也頂賬，房子的價值跟欠款大差不差，這房子直接過戶給債主吧。”
    周長順……“那不行，那房子我們一家還住呢，賣了我們一家就沒地方住了。”
    “那你說分我一半，是忽悠我呢？那主持人，這事就算了吧，我有空再來看我老伴。”關老頭沉下臉，轉動輪椅就要走。
    “不是爸，我沒忽悠你，您一下提這個房子，我沒反應過來。”周長順趕緊攔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