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還沒有送出去的書信筆跡，想必太後是認識的吧？”楚玉淵看了謝若雪，淡淡說道。
    “哼，筆跡莫非不可模仿？”謝若雪打死也不能承認。
    因為她比誰都清楚，一旦坐實了謝鵬通敵叛國，對謝家意味著什麽。
    今晚上召集文武百官，是為了對付楚玉淵，奪回北境軍權。
    誰曾想到，卻是令謝家陷入了危機之中。
    一時間，謝若雪心神有些慌亂。
    至於謝端硯，也沉默下來，在思慮對策。
    崔盛眼睛微微一眯，臉上泛起淡然笑意。
    他覺得選擇楚玉淵的這筆買賣，是做對了。
    正當他都在思慮著楚玉淵會如何應對時，沒有想到，楚玉淵竟然早已想好了應對之法。
    楚玉淵道：“筆跡是可以模仿，但去書院請幾個研究字跡書法的老先生過來看看，筆跡是不是模仿的，不就清楚了？”
    “你······”謝若雪如何不知道那就是謝鵬的筆跡。
    如今這僵局，她該如何破？
    這些書信，是楚玉淵殺了謝鵬之後，在其帥營裏麵找到的。
    楚玉淵還在思慮回來如何應對的時候，這些書信自然就是雪中送炭。
    他在想，謝鵬這人還怪好的，簡直是幫了自己大忙，竟然保留了與北原的書信往來。
    耶律光兵臨城下之時，他竟然還想著寫一封書信給耶律光，請耶律光為了彼此之間的利益退兵，並且說明彼此之間的利益往來，自己可以少掉三成。
    這樣的書信，他竟然也能寫得出來。
    正當宣政殿內僵持住，滿朝文武都不知道該說些什麽時，外麵忽然響起了一道溫和的聲音，“不用去書院了，我來幫你們看！”
    與此同時，在大門處，一身著儒衫的男子站在那裏。
    他身材頎長，麵冠如玉，身上透著一股儒雅氣息。
    宛若三月的陽春，令得氣氛緊張的宣政殿，一瞬間緩和起來。
    看到他的那一瞬間，包括楚玉淵在內的所有人，心神都莫名地放鬆下來。
    隨即，關於這人的記憶，頓然在楚玉淵的腦海中湧現。
    大雍帝國三皇弟，寧王楚梁，南湖書院山主。
    楚梁是皇室中人，但也是百年來儒家最有希望成為聖人的人。
    他才二十八歲，但是做南湖書院的山主，已經有十年。
    十八歲就做南湖書院的山主，可以想象，其才華才能如何逆天。
    在楚玉淵的記憶中，這個三哥，是三個哥哥裏麵唯一一個對他好的。
    他十六歲就封寧王，但沒有去封地，做了南湖書院的山主之後，便一直宅書院裏麵。
    一年四季，兩三個月，才會來一次皇宮。
    先帝楚蕭給了他自由出入皇宮的令牌，他出現在這裏，自然沒人會說什麽。
    “三哥！”楚玉淵站起身來，按著原主人的記憶，楚玉淵此時便有了幾分原主人的樣子。
    楚梁點了點頭，“書信給我吧！”
    看了那些書信之後，楚梁給出了答案，“這些書信，並沒有模仿！”
    謝若雪麵色煞白，謝端硯皺起了眉頭。
    楚梁乃南湖書院山主，琴棋書畫方麵的造詣，當時能與之相比的沒有幾人。
    另外，對於字跡辨別，他還專門寫過一本書，以此推斷筆跡是不是別人模仿的。
    如此一來，楚梁的判斷，自然沒有人敢反駁。
    “但是，謝鵬的筆跡，也隻能證明謝鵬通敵叛國，不能擴大牽連了謝家啊！”楚梁笑著說道。
    聞言，謝端硯和謝若雪，這才鬆了一口氣。
    隻是這般，北境軍兵權，顯然是沒法子拿回來了。
    就這般讓徐成君成為統帥，他們實在不心甘。
    但是，眼下的境況，他們實在不宜開口。
    不過這朝堂誰，誰會眼睜睜地看著北境軍的兵權落入一個寒門子弟手中？
    楚玉淵讓徐成君暫時做主帥，很明顯徐成君已經是楚玉淵的人啊。
    “謝鵬通敵叛國，罪不可赦，攝政王殺之，乃天經地義，不過這北境軍的統帥，卻斷然不能隨便讓個人就做了，畢竟，北境軍麵對的事北原！”高護說道。
    “臣附議！”
    ······
    這一瞬間，不論是高家的人，還是謝家的，都站了出來。
    見狀，謝若雪淡淡一笑，她倒是想看看，楚玉淵會如何應對。
    一個寒門子弟，而今楚玉淵在這朝中也沒有根基。
    崔家，雖然支持楚玉淵。
    可是，崔家更希望兵權落入自己的口袋中。
    這就是朝堂，沒有永遠的朋友，也沒有永遠的敵人，隻有永遠的利益。
    楚玉淵目光掃過這些人，“在座的去過軍中的有多少人？”
    這一問，懵圈的人不少。
    中書省處理政務，而樞密院，則是管理軍事。
    那謝端硯不僅是兵部尚書，更是樞密院樞密使，負責樞密院大小事宜，當即他淡淡說道：“在下不才，不僅去過軍中，曾經還掛帥出征，擊退北原大軍！”
    其餘樞密院的官員，則是都低著頭，他們的確沒有去過戰場。
    但聽著謝端硯的話，楚玉淵眼中卻是閃過不屑之色。
    這家夥臉皮不是一般的厚，當年擊退北原大軍的明明是秦軒。
    謝端硯是主帥不假，但當時在軍中，實在沒什麽建樹。
    一想到三年前的事，此間不少臣子都為秦軒可惜。
    但如今秦軒已死，他們自然也不會去多想什麽了。
    “那以雲國公看來，當如何治軍？”楚玉淵問道。
    謝端硯懂個屁，當即眉頭一皺，卻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紙上談兵的事，沒什麽意思，關鍵是要在打仗的時候，能做出正確的指揮部署！”謝端硯這一招，不可謂不高明。
    但是，也有些不要臉。
    “說的好！”楚玉淵目光掃過所有人，道：“這次前去北境城，整治北原大軍臨城，是徐成君親自上城頭殺敵，本王用了些手段，這才令北原退兵的！”
    “當時的三軍統帥可是謝鵬，指揮作戰的是謝鵬吧？攝政王這胡謅的本領，當真厲害！”高護淡淡說道。
    楚玉淵道：“那是你們收到的消息，本王說的，是本王在現場看到的，若是各位不信的話，可以派三法司聯合前去軍中調查！”
    當日大戰，謝鵬的確也在城牆上指揮。
    但真正發揮作用的是玄甲軍，當時指揮玄甲軍作戰的正是徐成君。
    是以，楚玉淵的話雖然略有幾分偏向徐成君，但也大體上不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