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三章 蕭煜暴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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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墨鬆的聲音透過雕花木門傳來,“戌時牢內傳來消息!國公府二公子蕭煜暴斃了!”
“什麽?!”傅穎芝失聲道,手中的青瓷茶盞也“啪”地落在地,碎瓷片瞬間四濺開來。
她下意識捂住嘴,腦海中浮現出傅靜安那張嬌豔的臉,那個才剛嫁入國公府不到半年的二姐姐,如今竟在一夕之間成了寡婦?
宋修遠眸光一凜,寬大的手掌立刻覆上少女冰涼的手指。
傅穎芝這才發現自己已在微微發抖,指尖冷得像冰。
“進來回話。”宋修遠低聲道。
話音剛落,木門便“吱呀”一聲打開了,墨鬆一身玄色勁裝,額間還帶著趕路時的汗珠。
他單膝跪地行禮時,腰間佩刀與地麵相碰,發出清脆的金屬聲響,在寂靜的夜中格外清晰。
“國公府知道此事了嗎?”宋修遠蹙著眉,指節輕叩案幾問道。
墨鬆恭敬回稟道,“知道了,但是國公府異常平靜,隻是派了幾個管事接回蕭二公子的遺體……”
他遲疑片刻,又開口道,“最蹊蹺的是,屬下暗中觀察,國公爺及國公夫人倒是並不悲痛。”
宋修遠聞言,眸色一沉。
傅穎芝蹙了蹙眉,她起身走到宋修遠身邊,輕聲道,“殿下,蕭煜不過私采金礦,以國公府的權勢,保他性命易如反掌。這暴斃之說,我認為實在可疑。”
宋修遠凝視著少女微微發白的臉色,不由心中一揪,他抬手為少女拂去鬢邊散落的發絲,“穎芝,我們先靜觀其變。”
傅穎芝點了點頭。
男人轉向墨鬆時,眼神已恢複銳利,他沉聲道,“加派人手盯緊國公府,特別是蕭國公和那位新寡的側夫人。一草一木的動靜,我都要知道。”
墨鬆領命,恭敬退下。
待一切又回歸了平靜,傅穎芝深吸口氣,走到窗前推開窗欞,一陣裹挾著熱浪的風撲麵而來,吹亂了案上的紙張。
“殿下……”少女若有所思,“這棋局越走越讓人心驚。”
宋修遠不知何時已站在她身後,溫熱的手掌輕輕搭上她單薄的肩,“既然看不清,不如掀了這棋盤。”
傅穎芝突然打了個寒顫。
明明是酷暑之夜,她卻感到一股寒意從腳底直竄上來。
國公府的反應太過詭異——蕭煜可是嫡子,更是蕭國公唯一的男丁,他的死竟激不起半點波瀾?
“殿下認為……”她轉身直視宋修遠的眼睛,燭光在那雙杏眸中跳動,“蕭煜是真死還是詐死?”
宋修遠唇角勾起一抹冷笑,“穎芝既這麽問,想必心中已有答案,不是嗎?”
兩人目光相接,電光火石間仿佛已確定了彼此的答案。
窗外的夏蟲突然噤聲,仿佛也在等待某個重要的答案。
“若真如此……”傅穎芝蹙眉道,“他為何要鋌而走險?”
宋修遠望向遠處國公府的方向,意味深長地開口,“因為有些事,隻有‘死人’才方便去做。”
……
國公府內,白幡已經掛起,卻有些潦草敷衍,仿佛隻是為了應付差事一般。
靈堂設在偏院,隻有幾個小廝在值守,國公爺和國公夫人如同失蹤了一般。
傅靜安跪在靈前,卻一滴眼淚也流不出來。
她盯著那口上好的檀木棺材,塗著丹蔻的指甲深深掐入掌心。
自己才嫁入國公府不到半年,就成了寡婦,這算什麽?
"側夫人,該用膳了。"新提拔的丫鬟箏音小心翼翼地靠近,低聲道。
傅靜安猛地抬起頭,那猙獰的麵目嚇得箏音不由後退半步。
她這才注意到,這個丫鬟不過十五六歲年紀,麵容稚嫩,眼中滿是惶恐。
傅靜安自嘲道,是了,她身邊得用的人,不是被發賣就是被趕走,如今隻剩下這些不入流的小丫頭。
"用膳?"傅靜安冷笑一聲,"我夫君屍骨未寒,你讓我用膳?”
小丫鬟嚇得慌忙跪在了地上,拚命磕頭認錯。
“國公爺和國公夫人呢?他們唯一的兒子死了,怎麽連麵都不露?"傅靜安厲聲道。
箏音渾身發抖,額頭抵在冰冷的地磚上:"奴、奴婢不知..."
傅靜安看著這個瑟瑟發抖的小丫頭,忽然心生一計。
她伸手將箏音扶起,聲音突然柔和下來:"快起來吧,箏音,如今我身邊,也就隻剩下你了。"
箏音受寵若驚,抬頭時眼中已含了淚水,"側夫人..."
"你可知道,國公爺和夫人現在在做什麽?"傅靜安環視四周後,低聲問道。
箏音咬了咬唇,老實回答道,“奴婢方才經過正院,聽說國公爺和夫人已經在收拾西邊的別院了。”
傅靜安聞言,瞳孔猛地收縮。
那西邊別院可是國公府最偏遠破舊的院落,向來用來安置不受寵的妾室或是犯了錯的子弟。
他們這是……要趕她走?
傅靜安心中一慌,一把抓住箏音的手腕,指甲深深陷入對方皮肉,"箏音,你可知道,若我被趕去別院,你們這些伺候我的人會是什麽下場?"
箏音疼得臉色發白,卻不敢掙脫,顫聲道,"奴、奴婢不知……"
"輕則發賣到窯子裏,重則……"傅靜安湊近她耳邊,輕笑道,"從此亂葬崗上便會多了一具無名屍。"
箏音聞言,腿一軟,又要跪下,卻被傅靜安死死拽住,她凝視著小丫頭,悠悠道,"現在,隻有我能救你,也隻有你能幫我。你可願做我的心腹?"
"側夫人,奴婢……奴婢願意。"箏音顫聲回答,眸中滿是恐懼與臣服。
看著麵前丫鬟的模樣,傅靜安滿意地笑了笑,她柔聲道,“好箏音,如今我要你去為我辦一件事,若是成了,我們在這府中便可以立足了。”
“是,側夫人。”箏音恭敬答曰。
她湊到箏音耳邊,低聲道,“去告訴五小姐,我有辦法讓她嫁入鎮南王府。我不方便出麵,你去暗中將她請來。”
箏音聞言一顫。
五小姐蕭玉瑤是國公嫡女,心高氣傲,之前因為與傅靜安不快,在府中鬧得不可開交。如今要她去請五小姐……這不得有的罪受了?
“怎麽,不敢?”傅靜安眯起眼睛,厲聲道,“別忘了,你剛答應了我什麽!”
“奴婢……奴婢這就去。”箏音渾身一顫,咬了咬唇,匆匆退下。
傅靜安看著箏音離去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她轉身麵對蕭煜的靈位,輕聲道,“夫君啊夫君,你死得蹊蹺,我活得憋屈。
既然如此,不如我們一起……把這寧都的水攪得更渾些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