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約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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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眸,看到秦崇的朋友吳聿徑直朝她走過來,眼神輕蔑。
她眉心下陷了一秒,顯然並不想碰到這號人物。
他這一句“小秦太太”是反諷,下一句“約會”,更是嘲弄。
結婚一年,秦崇身邊知情的朋友個個對她嗤之以鼻。
吳聿是最會諷刺她的一個。
覺得她是用了什麽見不得人的招數,蠱惑了秦老太才坐上了秦家少夫人的位置。
所有人都覺得黎歲和秦崇才是天生一對。
而她單方麵的愛意是不堪的,隻會讓人惡心。
梁聽雪端坐得筆直,她並不想跟吳聿起衝突,隻是淡淡笑了笑,“吳少,好巧。”
吳聿的長腿直接抵到她的桌前,略帶粗魯的動作表達著對她不爽。
“我們的群,你也在裏麵吧?看到黎歲回來的消息了嗎?你還打算霸占著小秦太太的位置不放?”
他話說得很刺耳。
他們說她壞話從來都不背著說的,明目張膽,仿佛她真的是什麽十惡不赦的罪人。
從前對秦崇還有奢望,所以很多時候她默默忍了。可現在既然決定要離婚了,還有什麽理由再隨他羞辱?
梁聽雪用德語和對麵的男人表達了歉意,冷冷看向吳聿。
“吳少,你既然知道我在約會,杵在這張嘴就噴,不冒昧嗎?”
吳聿一臉囂張瞬間轉為驚訝。
他以為梁聽雪一定會極力否認自己是在約會,並且不斷解釋,像從前那樣。
可她居然承認了?還懟他?
“真的在約會?”
“對。約會。”梁聽雪麵不改色。
對麵的Lukas喝著咖啡,馬克杯遮住了他大半張臉。
但梁聽雪似乎看到他眉尾微微挑了挑。
她心下一慌,不會能聽懂中文吧?
但下一秒Lukas麵無表情地放下杯子,讓她覺得應該隻是她自己眼花。
吳聿笑了,“你又在耍什麽把戲?該不會以為這樣欲擒故縱,秦崇就會上鉤吧?少做夢了,他現在眼裏隻有黎歲!”
梁聽雪突然就覺得好笑。
什麽強盜邏輯。
總之礙著秦崇和黎歲在一起,她呼吸都是錯的。
她已經懶得周旋,“吳聿,你看不出我約會對象脾氣不太好嗎?再不走,他要喊他的保鏢來請您走了。”
Lukas身後確實有兩個保鏢,她剛進門就看到了。此刻也密切地關注著他們這邊。
吳聿突然打量起Lukas。
即便坐著,也看得出這男人身材相當高大魁梧,帶著一種不怒自威的氣場,吳聿的臉上劃過異樣,總感覺這張臉在哪裏見過。
哪呢?
“需要幫忙嗎?”
僵持之中,沉默的Lukas突然開口,用德語問她。
梁聽雪眼睛一亮,立刻順竿上,“遇到一個無賴糾纏我,麻煩您讓保鏢幫我請走他。”
Lukas即刻心領神會,修長的手指朝後向保鏢勾了勾,指令一下,吳聿立刻兩個保鏢一左一右被架上了。
走的時候,罵罵咧咧的聲音響徹整個西餐廳。
“謝謝。”
吳聿被人架走之後,梁聽雪心裏痛快,鄭重其事與Lukas道了謝,臉上的笑容都深了幾分。
女人的長相精致,出眾的眉弓鼻骨隱約透著英氣,不笑的時是書卷清冷的氣場。
可一旦笑起來露出瑩潤可愛的一口皓齒,靈氣便從她的唇間發梢肆意傾瀉,明媚如春,叫人過目難忘。
Lukas頷首,收下她的感謝,將她明媚萬分的笑容也一並收進眼底。
聊完了正事,她順口介紹了華城一些好吃好逛的地方,起身道別時,對麵的Lukas淡淡一笑。
“約會,這麽快就結束了?”
字正腔圓的中文從男人的薄唇中析出時,梁聽雪伸到一旁去提包的手一抖,整個人有如五雷轟頂。
“你……”
男人薄唇斜挑的瞬間,臉上盡是捉弄人的邪肆,直接瓦解了梁聽雪心裏對他穩重紳士的印象。
但Lukas片刻就收斂住了。骨節分明的食指放在唇邊示意她,不要聲張。
梁聽雪有些惱,畢竟剛剛吳聿那些話難聽,誰願意在客戶麵前被詆毀,何況她剛剛順手的利用,還被他拿來調侃。
她臉上紅一陣白一陣的,壓低的聲音裏有幾分埋怨,“你會中文,為什麽還要裝?”
Lukas眉目沉靜地回應,“我這是為了立人設。”
梁聽雪,“為了立人設一天花一萬,您倒是不心疼錢。”
Lukas笑道,“這是商戰中的一種手段。談判中我可以用你翻譯的時間深思一步,所以這個錢,我並不白花。”
“何況美女翻譯容易撩走對方的心,梁小姐,你的角色很重要。”
梁聽雪淺淺瞪了他一眼。“拿一份錢打一份工。我隻管翻譯,色誘的事你找別人。”
Lukas笑了笑,沒再說什麽,眼底幽邃轉瞬即逝。
……
梁聽雪回到家的時候,秦崇正在站在魚缸前,默然看著方寸間的浮動。
他長身玉立,側顏染著魚缸裏的幽光,神色冰冷。
那是兩隻品相極好的白色蝴蝶鯉。
秦崇把它們分別養在兩個黑色背景的方形魚缸裏,涇渭分明,各自美麗。
曾經,梁聽雪趁秦崇出差,偷偷將兩條魚放進了同一個魚缸中。
她在試探。
試一份被他縱容的可能。
但她等來的隻有秦崇毫不留情的戳穿。
他說,“就算你把這屋子裏的東西都配成對又如何?強求不歡的道理,你還不懂?”
的確。強求不歡。
結婚一年,她和秦崇就算有過最親密的接觸,也從來沒在同一張床上過過夜。
生活空間軌跡亦是界限分明,她的臥室,她的書房,與他,全無關係。
原來秦崇給她的警示一直都那麽明顯,她怎麽就執迷不悟呢?
梁聽雪暗自苦笑了一下,眉宇間生出幾分果決,走上前,“秦崇,我有話跟你說。”
秦崇沒什麽反應,梁聽雪兀自開口。
“再給我半年時間,我同意離婚。”
她想好了,這半年努力些,夠她攢足帶父親和弟弟出國的錢。
去蘇燦找不到的地方開始新生活,到時候,也不再需要仰仗秦家的庇護。
她補充,“當然,這半年,沒什麽事我也不會打擾你。我可以先搬出去,不會影響你和黎歲的。”
男人始終沒什麽反應。
半晌才回過頭來看她,眼神涼浸浸的,莫名讓人害怕。
“既然還要半年,你現在跟我說這個幹嘛?”秦崇眉目陰沉,仿佛聽她講了個笑話。
她甚至來不及反應,隻見男人的薄唇再次啟合。
“除非你明天就能離婚再來找我。否則不需要給我開這種空頭支票。你在我這兒沒有任何信譽可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