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2章 寧死不屈

字數:4087   加入書籤

A+A-


    不能怪沈棠寧吃驚,她一個養在深宅的大家閨秀,什麽時候見過這種陣仗?
    跳舞需要脫衣服嗎?
    簡直……聞所未聞!
    她眼神茫然和池宴對視,後者果斷舉起雙手以示清白,這和他可沒關係!
    為了避嫌,他甚至眼睛都沒敢往那邊看!
    嫣然衣衫褪到一半,見兩人這副模樣,險些當場笑出聲。
    這副大驚小怪的模樣,哪裏像是來尋歡作樂的?
    尤其是右邊那位小郎君,耳根都紅透了,神色緊繃舉止無措,滿臉就差寫著幾個字——
    成何體統!
    她動作一頓,轉著圈來到沈棠寧麵前的桌案前,抬腿坐了上去,微微俯身湊近她,語氣調笑:“瞧客人這話說的,當然是跳舞啊。不過麽……”
    她話音一轉,眼裏噙著戲謔,“要看正經的跳舞得去教坊司,我們這兒都是不正經的,我還以為來這兒的人都心照不宣呢。”
    沈棠寧麵頰不受控製地發燙,抿了下唇強迫自己維持鎮定,她暗暗告誡自己,不能像沒見過世麵一樣讓人覺出破綻……
    嫣然眼睛撲閃兩下,突然生了幾分捉弄心思,將臉湊得更近,笑吟吟抬起她的下巴:“或許客人想玩點別的,我也可以……”
    沈棠寧呼吸一滯,坐了半天的心理建設瞬間崩塌,僵在原地不敢動彈。
    不是說花錢找樂子麽,她怎麽感覺她才是那個樂子?
    一把折扇驀地從旁邊探過來,拍掉嫣然的手,她低呼一聲抬頭看去,池宴正半眯著眸神色不善地瞧著她,語氣透著漫不經心的警告:“我這小兄弟性子靦腆,說話就說話,湊這麽近做什麽?”
    嫣然垂眼一瞥手腕上的紅印,嘴角翹起心中暗道:
    嘖,這麽凶?
    護得這麽緊,知道的以為是兄弟,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媳婦兒呢!
    這個念頭一閃而過,她頓了頓,抬頭反複看了幾眼沈棠寧,心裏生起幾分狐疑。
    生得細皮嫩肉,眉清目秀,比她這個姑娘看著還像個姑娘……
    想起方才摸到的手感,她心中不由咋舌:
    該不會真有人帶著媳婦兒來逛花樓吧?
    在池宴警告的眼神中,嫣然不情不願站起身後退幾步。
    池宴懶得再和她兜圈子,幹脆利落扔了一個錢袋子在桌上:“別廢話,和你打聽個人,答得上來這些銀子就都是你的。”
    覷著桌上的荷包,嫣然眸光一閃,連忙撲上去將荷包攥在手裏,拆開看幾眼,笑得花枝亂顫:“還有這種好事兒?公子盡管問,奴家必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沒理會她一副見錢眼開的模樣,池宴懶洋洋把玩著扇墜:“知道霍城這個人吧?”
    嫣然垂著眼簾,笑容微頓了一下,很快恢複自然:“您說霍公子?他是奴家的熟客了,您打聽他做什麽?”
    沈棠寧瞥她一眼:“你可知他有哪些住處,或者常去什麽地方?”
    對方雖然行事謹慎,不過既是老相好,床笫間難免無意間透露一些訊息。
    嫣然眨了眨眼,玩笑似的道:“兩位該不會是霍公子的仇人吧?”
    她暗暗有了計較,不著痕跡開始試探,換來了池宴冷淡的警告:“你隻需要拿錢辦事,不該問的最好別問。”
    嫣然嗔笑一聲:“是奴家多嘴了,不過麽,我還真知道一些。”
    送走了兩人,嫣然把玩著錢袋,眼神若有所思。
    ……
    從春風樓裏出來,沈棠寧垂著頭凝眸不語。
    池宴留意到她的異樣,停下腳步:“怎麽了?”
    “那個嫣然,”她仰起頭來,神色略有些遲疑,“似乎知道我是女扮男裝。”
    方才對方抬起她的下巴時,指尖無意間摸過她的脖頸,她猜測對方是在找她有沒有喉結。
    池宴微微一怔,很快釋然:“知道了又怎樣?收了好處,想來她也不敢說出去。”
    沈棠寧蹙著眉麵露思索:“我隻是覺得,她有些過分敏銳……算了,還是找你表弟要緊。”
    他們這一趟還真沒白來,根據嫣然的口供,霍城有次喝醉了酒,無意間提過一嘴,他喜歡喝城西柳記酒鋪的女兒紅,為了這一口還專門在附近置辦了一處宅院。
    確認了大概位置,排查起來就方便多了。
    “因為鬼麵使的事,城門守衛近來愈發嚴格,他帶著一個人不一定能出城,所以極有可能人還在燕京。”
    池宴話音一頓,“但是住客棧肯定不方便,出入都會引人注意,所以他很有可能有其他住所,比如地處偏僻的私宅。”
    如果這件事真和四皇子有關,他不大可能會把人藏在自己的宅院,因為這無異於給自己添麻煩。
    沈棠寧覺得他的分析有道理:“那隻需要將附近的私宅都排查一遍?”
    池宴卻不太樂觀:“城西那一帶,符合我說的要求的宅院不少,一時半會兒不一定能找到人,隻能說盡力而為。”
    ——
    “還沒鬆口?”燕行舟臉色稍顯陰沉,冷眼質問麵前的人,“這點小事都辦不好?”
    霍城麵色羞愧,也有些意外:“殿下,那小子看著跟個軟蛋似的,沒想到骨頭還挺硬,屬下各種辦法都用過了,也沒能叫他鬆口。”
    燕行舟擰著眉語氣不悅:“池宴將這事捅到了京兆府,相信很快就會查過來。”
    霍城眸光一狠,壓低了聲音提議:“殿下,要不直接把人給做掉……”
    “蠢貨!殺人容易善後難!”燕行舟狠狠瞪過來,“那本宮大費周章設計這麽一出是為了什麽?賠了夫人又折兵?”
    霍城被罵的抬不起頭,語氣訕訕:“那依殿下的意思?”
    ……
    門口傳來腳步聲,蜷縮在地上的馮知文艱難地抬起眼皮。
    他渾身是傷,十根手指血跡斑斑,身上沒一塊好肉,隻因他拒絕了對方的要求,陷害表哥和太子。
    他突然想起了沈棠寧的話:
    做錯了事就該付出代價。
    你若沒有半分長進,那麽馮家遲早會葬送在你手裏!
    他心裏突然生出一絲孤勇,一切本應他而起,那也該由他來承擔,他不能一直躲在別人身後……
    模糊的光影裏,有人來到他麵前,拍拍他的臉:“再給你一次機會,應是不應?”
    馮知文扯了扯唇角,朝著那人臉上啐了口唾沫。
    對方勃然大怒,狠狠掐住他的脖子嗓音陰鷙:“我看你是不見棺材不掉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