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2章 無功而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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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池景玉如此有把握,難道早有準備?
    池宴腦海裏不經意閃過這個念頭,緩緩出聲:“我們捉拿的朝廷欽犯身受重傷,勢必會去藥鋪抓藥,殿下早就派人將各個藥鋪監管起來,一旦有人前去抓治療外傷的藥,皆有嫌疑。”
    他話音頓了頓,目光直直落在池景玉臉上,語氣稍顯意味不明,“不巧,這不是剛好就碰到了大哥的小廝?不知侯府有誰那麽不小心恰好在這個時候受了外傷?”
    “恰好”兩個字,他特意將音咬得重。
    他說完,池景玉徐徐笑了笑,眼裏閃過一絲恍然:“原來是因為這個。二弟若是早說,也不至於鬧這麽一場烏龍不是?”
    池宴眸光凝了凝,眉頭不自覺蹙起。
    卻見池景玉坦蕩地將袖擺挽起一角,露出手臂上纏繞的紗布,唇邊勾起一絲無奈笑意:“受傷的人是我。”
    池宴覷著他的動作,眼神透著點意外。
    ……
    入了侯府,池景玉將手臂上的紗布一圈一圈揭開,話音略有幾分歎息:
    “你有所不知,這兩日我與熹微鬧了些別扭,昨晚爭執之下不小心被她的簪子劃傷,如今正值酷暑,若不及時上藥傷口恐要發炎,這才讓小廝去抓藥。”
    紗布完全揭開,露出他手臂上一條細長略深的血痕,傷口周圍泛著紅,瞧著像是新添的。
    可若是普通的爭執,這下手未免也太狠了些。
    池宴凝視那傷須臾,抬眼看向他,眸光噙著一絲淡淡的玩味:“大哥這傷,瞧著不像是小打小鬧,倒像是下了狠手。”
    池景玉神情一頓,彎起唇角低歎:“我惹了她生氣,難免下手重了些。”
    池宴沒功夫聽他解釋,語氣淡淡:“便是如此,按照慣例我也還是要搜查一番的,大哥既然身正不怕影子斜,想必不會有什麽顧慮吧?”
    池景玉說的話他半個字都不信,就算是爭執之下受了傷,怎麽偏偏是這個時候?
    若說其中沒有古怪,他壓根兒不信。
    池景玉神色微滯,片刻後神情自若地笑了下:“二弟如今是替陛下辦差,我自然不敢有什麽意見,你若想搜,盡管帶人去搜吧。”
    “多謝大哥體恤。”池宴沒再遲疑,抬了抬手,“給我搜!”
    他帶著人走在前麵,淺緋色朝服還未褪下,肩寬腰窄,背影頎長高大,頗有一股氣勢。
    旁邊老夫人被人扶著,氣得唇角直哆嗦,捂著胸口一個勁兒地指桑罵槐,嘴裏沒一句幹淨的。
    池宴低聲一嗤,充耳不聞。
    以前更難聽的話他也不是沒聽過,如今對方罵他多少還得掂量一下輕重,不敢太過明目張膽。
    等池宴走遠,老夫人才恨恨地道:“你看他那張狂的模樣!哪有半點把我這個祖母放在眼裏的樣子?”
    “祖母莫要置氣,二弟也是奉命辦事,以免氣壞了身子。”池景玉一麵耐心地安撫老夫人,抬頭朝池宴的背影遞去一個晦暗不明的眼神。
    池宴對侯府的構造不要太熟悉,他吩咐一撥人去老夫人的院子,神色平靜:“若有人敢阻攔,一律拿下。”
    他原來住的西院他也沒放過,又調了一撥人前去搜查,至於東院是池宴親自帶人去搜的。
    先是寧遠侯和侯夫人的住處,還有幾個姨娘的院子,他也一並沒有落下。
    秋姨娘神色殷勤地迎了上來:“二公子,我這院子就這麽大,您瞧瞧哪是能藏人的?”
    四下無人,池宴也沒跟她客氣,漫不經心壓低了聲音:“最近侯府可有什麽異樣?”
    他早就知道秋姨娘暗自巴結上了沈棠寧,現成的眼線,不用白不用。
    “異樣?”秋姨娘眼神茫然搖了搖頭,“沒有啊。”
    “你再仔細想想。”池宴眼神意味深長,“尤其是世子爺那邊。”
    秋姨娘偏頭陷入沉思,眼睛忽然一亮:“有了!”她瞧了眼左右,聲音低下來,“就在兩天前的晚上,世子爺院子裏鬧出點動靜,大半夜的燈火通明,據說還請了府醫,過了會兒才消停下來!”
    她如今掌著家,私底下也沒少經營自己的人脈,池景玉的院子裏也安插了眼線,不過隻在外院,知道的也不多。
    但能賣二公子一個人情,也足夠了。
    池宴眸光一冷,兩天前的晚上,那不就是前夜?
    池景玉說昨夜受的傷,那為什麽前夜就請了府醫?
    這裏麵果然有貓膩,他唇角勾起冷笑,看向秋姨娘:“多謝姨娘。”
    秋姨娘眼底浮起笑意,閃爍著精光:“這有什麽?二公子回頭在二少夫人跟前替我多說兩句好話,我就心滿意足了!”
    對沈棠寧,她始終隱隱有些畏懼。
    這位二少夫人手腕可不了得,日後她若真地位不保,少不了仰仗對方出謀劃策!
    池宴唇角微翹,心中有些好笑,這麽說來他還是沾了他夫人的光?
    這種滋味兒倒也不差,池宴揮揮手:“放心。”
    來到銜鬆院,池景玉站在門口已經等候他多時,見了他麵色沉靜:“如何,二弟可搜到了什麽?”
    池宴微微一挑唇角:“急什麽,這不還有大哥的院子沒搜麽?”
    池景玉笑容凝滯在嘴角,眸光不著痕跡冷了冷。
    兩人對視,仿佛有看不見的刀光劍影閃爍,池景玉重新勾起唇,側身讓開身子:“看來不讓二弟搜一搜,你是不會死心了。”
    池宴懶洋洋點頭,抬腳朝裏走:“還是大哥了解我,我這人就是不撞南牆不回頭。”
    他進了院,先是直奔池景玉的臥房,裏麵幹淨整潔,一如他給人的印象。
    池景玉寸步不離跟在身後,麵色波瀾不驚,負在身後的手卻微微攥緊。
    隻見池宴連角落也不曾放過,仔仔細細搜了一遍,連床底下都彎下腰查看了一番,語氣帶著調侃:“二哥這屋子看樣子是每日都在打掃,連顆老鼠屎都沒有。”
    因他粗鄙的言語,池景玉皺了下眉,心中鄙夷,他屋子裏怎麽會有老鼠屎?
    “二弟說笑了。”
    池宴將手攏在袖中,眉眼輕佻:“看來,我今日注定是要無功而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