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謝。”
    不管哪個世界的男人，都不怎麽會表達強烈的感情。
    但前首相作為前輩，向白九鞠這麽一個十幾秒都沒起身的長躬，足矣顯出他的真摯。
    這一躬不是因為獸神，不是因為白九神使的身份。
    是純粹的感謝白九本人。
    “你要真想謝我就拿出點誠意。”
    然而，白九不吃這一套，她目的更純粹。
    別看這人一直企圖在背地裏搞點小動作，但最後真正拿人頭的是白九，她不用對這個老嶽父太客氣。
    “你想要什麽？任何我擁有的都可以。”
    前首終於相站起身，眼神中滿是誠懇。
    “你知道得比較全麵，給我說說這究竟是怎麽一回事。”
    “這就說來話長了。”
    “那撿重點。”
    “你晚上有時間嗎？”
    “沒有，我們一家要出去放鬆。”
    白九說完，才想起這事，打開手環通知了那兩位獸夫。
    前首相不由噎住，但還是沉思片刻，開始嚐試著敘述起來。
    這件事還得從四十年前說起。
    尤金妮亞二世，也就是前任聖雌前十幾胎都是雄性幼崽，終於在三十二歲的時候迎來了自己第一個雌性幼崽，也就是現任聖雌。
    那真是捧在手裏怕摔了，含在嘴裏怕化了。
    連帶著全皇室的人對尤金妮亞三世那都是當小祖宗一樣供著。
    尤金妮亞三世的性格還很溫順，雖然嬌生慣養，但並不熱衷於苛責他人，反而總仰著個肉嘟嘟的小臉，對誰都是咯咯笑的。
    前任首相就是十五歲跟隨父獸進宮，遇見了在草坪上抓兔子的，年僅六歲的尤金妮亞三世。
    自此一見鍾情，拚了命的努力，成為當時帝國風頭最盛的軍事家，政治家，隻為成功競選首相。
    這樣安穩的日子過了十八年，聖雌出落得亭亭玉立，本以為生活會一直這麽安穩下去。
    結果，天賦異稟的前任聖雌，在自己五十歲生日當天，查出又懷孕了。
    這種高齡產婦，哪怕是神獸血脈都會麵臨很高的風險。
    皇室成員舉全宗族之力，為前任聖雌保駕護航，即便如此，在生完伊莎貝拉，也就是聖雌最小的妹妹之後。
    前任聖雌腦出血，雖然當時命保住了，但也變成了一動不能動的植物人。
    尤金妮亞三世那會兒才十九歲，神聖洗禮還沒完成，就被迫提前接過皇冠，成為帝國曆史上年齡最小的聖雌。
    而可憐的伊莎貝拉，自出生起，就沒聽過自己生母的聲音。
    三年後，前任聖雌離世，子嗣成年的獸夫們被遣散，隻有伊莎貝拉的生父留了下來，負責扶養伊莎貝拉。
    隻可惜，失去獸雌的雄性大多容易患上精神疾病，伊莎貝拉的父獸也沒能幸免。
    再加上他一直覺得是自己導致了前任聖雌的死亡，巨大的愧疚和痛苦壓得他喘不過氣。
    苦苦支撐到伊莎貝拉成年當天，飲彈自盡在臥室內。
    診斷是重度抑鬱。
    這件事情一度讓伊莎貝拉發了半個多月的高燒。
    原本因為缺愛，性格有些刁蠻的伊莎貝拉，病好之後就像換了個人，突然變得善解人意，溫柔可人。
    眾人以為是打擊太大，心下不免同情，開始有意地嗬護她。
    不過當時伊莎貝拉做了一件讓人特別費解的事情。
    她拒絕了一年前擬訂的首獸夫，轉身和曾經競選首相失利的西蒙在一起了。
    西蒙在政圈裏的風評兩極分化特別嚴重，但主要還是差評。
    此人極其激進，雖然才華出眾，但提出的理念都會導致不計其數的犧牲。
    他最大的夙願，就是將蟲族從這個世界上徹底除去。
    這源自於他幼時的一次蟲族入侵，他所在的諾亞方舟離主戰場比較近，戰線告破起飛的瞬間，被君王級蟲族一個原子吐息擊穿了。
    獸世的諾亞方舟有很強的防自爆保護，加上剛起飛十幾米，摔得不狠。
    所以除了攻擊路徑上那些倒黴蛋，其他人的傷亡不算太高。
    西蒙就是其中的一位幸存者。
    卻是親眼目睹了自己母獸和三位兄弟化作飛灰的幸存者。
    此人對外並沒有明確宣布自己的計劃，但是前首相暗中跟他鬥了這麽久，知道的比較清楚。
    他的目的很簡單，從根源上提高帝國的戰鬥力。
    血肉苦弱，科技飛升！
    如果弱小的獸人全都可以達到a級以上，高級獸人可以比擬君王級的強大，那離屠盡蟲族還遠嗎？
    於是，他和聖雌妹妹結侶後，利用手中的權柄，建造實驗室，抓無辜的群眾進行實驗。
    死在他手裏的亡魂，成千上萬都說少了。
    而據西蒙自己的觀點，這些犧牲是必要的，這可還沒一次蟲族入侵死的人多。
    聖雌妹妹似乎很欣賞他這股狠勁，一直在背後默默輔佐他，幫他在陰影裏，隻手締造了龐大的第二帝國。
    第二帝國的基礎是獸世原本就存在的很多無信仰者。
    其中一半以上的人是因各種原因失去獸妻的鰥夫。
    還有不少是娶不上媳婦的。
    十幾年前，帝國陰暗麵裏有百大勢力，六大黑幫。
    結果為首的那個讓白九如今的首獸夫，那位當時還在念軍校的塞德裏克一鍋端了。
    隻為了交一個軍功的作業。
    剩下五大黑幫因為失去鎮壓他們的老大哥，打生打死，五敗俱傷。
    底下的百大勢力見此情景，也湊上來想要分一杯羹。
    這個難得的機會窗口，西蒙怎可能放過？
    就這樣，第二帝國正式成立，加上西蒙的黑色眼淚，依然是六位首席。
    聖雌妹妹也在這時候發力，將力場原液帶到這個世界，開始傳播邪神信仰。
    作為她的首獸夫，哪怕西蒙本人再狠毒，麵對自己獸雌也是言聽計從，溫柔小意。
    他耐著性子聽聖雌妹妹傳了幾次教，雖然改變信仰還是有些難，但尊重並加以利用還是可以做到的。
    尤其是，在見識過力場的威力後，一心追求更強力量的西蒙再也按捺不住內心的激動，決心幫助自己獸雌將邪神信仰傳播開來。
    首當其衝的就是第二帝國這幾個合作夥伴。
    不過人家無信仰，也不是你傳教我就要聽的。
    天下熙攘，逐利而已，信教了那就得奉獻自我。
    所以，除了最弱的紅海盜，別的四位都沒有加入黑淚的邪教。
    這點在意料之中，西蒙不急，任何新教義的傳播都需要時間，等他掌握了足夠強大的力量，還擔心沒機會傳教嗎？
    這時候，是西蒙最意氣風發的一年。
    白九聽著前任首相娓娓道來，心中不免泛起一陣感慨。
    要是聖雌妹妹這個首獸夫知道，他所為之奮鬥的邪神，就是締造他最痛恨的蟲族的那位強者，心裏將作何感想？
    前任首相的敘述還在繼續。
    關於他從發現事件端倪，到著手布局，又是另一個故事，這個故事得從埃弗裏十一歲那年說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