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做噩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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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成不是沒有脫掉衣服被人這般注視。
    他以前不覺得有什麽。
    也不知道這次,竟被許盡歡直白的目光看得有幾分不適應。
    下意識想抓過家居服穿身上。
    可想了想,放棄了這個念頭。
    活著比多看幾眼帶來的羞恥更重要。
    “可以了。”
    許盡歡收斂心緒,撚起一根金針,在高成剛趴好時,快速刺進穴位。
    “唔”
    金針入體的瞬間,鑽心的疼順著穴位流向四肢百骸。
    高成下意識緊繃身體,抓住枕頭。
    “放鬆點,太緊繃不好紮針。”許盡歡親眼目睹結實的肌肉繃成一塊好看的平麵。
    高成盡量讓自己放鬆,但剛才的疼超出了他的想象。
    想著要不鬆口,但又不想丟了麵,隻能咬牙堅持。
    許盡歡一針比一針重,整個過程備受煎熬。
    汗密密麻麻滲出來,喉頭翻湧。
    “哇”
    高成實在憋不住,張嘴就吐了一口帶著血的粘液。
    味道自然也不好聞。
    許盡歡卻麵無表情端著盆子去了洗漱間。
    再一次出來時,手裏多了毛巾和水杯。
    “漱個嘴。”
    高成神色疲憊,胸口卻沒之前那樣憋悶。
    乖巧漱嘴。
    “謝謝。”
    許盡歡不欠他的,更沒義務需要盡心盡責照顧他。
    可她眼裏毫無嫌棄,反而耐心可親。
    莫名間高成心裏流過一股暖流。
    “我們是夫妻,相互照顧是應該的。”許盡歡眉宇間都是笑意。
    高成忍痛能力比她想象的更強。
    不愧是保家衛國的戰士,讓人敬佩。
    高成漸漸有了困意,他剛想說點什麽,腦袋一歪,人就睡了過去。
    甚至還有輕微的呼嚕聲傳來。
    許盡歡彈了一下金針,在金針發出嗡嗡聲中,轉身回了洗漱間。
    洗掉臉上的妝,快速洗了個澡,換上舒適的家居服。
    披散著頭發來到床邊。
    昏暗的台燈下,高成的側臉很英俊,忽然,舒展的眉皺起,額頭滲出密密麻麻的汗珠。
    嘴裏發出囈語,“快……快跑。”
    短暫卻帶著急切。
    夢魘了。
    這不是好事。
    許盡歡快速上前,打算把他叫醒,誰料,剛到床邊,趴著的高成像彈簧一般跳起。
    “高成,別動。”
    許盡歡眼疾手快上前按住高成的肩膀。
    奈何夢魘中對方,力氣大得驚人。
    揮臂就要打向她的臉。
    許盡歡迎麵直上,想要點擊穴位,讓暴動的高成安穩下來。
    “啊!”
    高成的手臂打在許盡歡的肩膀,劇痛襲來,她感覺骨頭都裂了。
    “高成,你給我醒醒。”
    這家夥紮了針還不老實。
    兩人的動靜引起了樓下剛要上來查看情況的鄔翠梅,她顧不得太多,三步並作兩步跑上樓。
    當到門口時,就看到夢魘的高成像過年按不住的年豬,無意識掙紮。
    許盡歡齜牙咧嘴,顯然是被對方給揍了。
    “兒媳婦,我來幫你。”
    鄔翠梅腦子很清醒,壓根不會聯想到兩人是打情罵俏。
    有了鄔翠梅的幫助,許盡歡快速點了幾個穴位,高成卸了力,砸在了床上。
    人也慢慢睜開眼睛。
    “嘶”
    後背怎麽這麽疼,甚至牽扯到了肺部,他猛烈咳嗽起來。
    “阿成,悠著點咳,小心針挪位。”
    鄔翠來不及詢問具體情況,見兒子後背的金針亂顫,心髒也跟著一顫一顫。
    這哪是在咳嗽,分明是拿命在開玩笑。
    許盡歡飛快拿起另一根針,刺進止咳的穴位。
    高成奇跡般不再咳嗽,就是臉色有點紅。
    這是劇烈咳嗽,血液全都聚集在臉上了。
    “盡歡呀,阿成剛才是怎麽了?”鄔翠梅劫後餘生,抬手擦了把汗。
    眼睛卻盯著高成。
    心也懸著,不會是病重了吧?
    一定不是這樣。
    老天不會再給她希望時,給她重重一擊。
    “他做噩夢了。”許盡歡明亮的眼睛藏著幾分擔憂。
    這細微的表情也沒躲過鄔翠梅的眼睛。
    她的心揪在一起,想來不是簡單的噩夢。
    且這個夢會影響到兒子恢複。
    “盡歡,阿成噩夢不消除,會不會影響到他的治療?”
    鄔翠梅的聲音在發抖,眼裏噙滿了淚水。
    兒子怎麽就這麽倒黴。
    早知道他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她就是下跪,上吊,也不會同意兒子入伍。
    可惜是世上沒有後悔藥。
    如今之計,就是想辦法救他。
    等兒子徹底恢複健康,就讓他回家繼承家業。
    “很大部分會影響到。”許盡歡拉過高成的手幫他把脈。
    脈搏跳動不規則。
    夢裏的畫麵應該是他經曆過的故事,這個故事悲慘,又驚心動魄。
    甚至高成失去了某些珍貴的人或物。
    心理不健康,會影響身體恢複。
    “媽,我給你寫個方子,你辛苦抓藥來,熬成湯藥,給高成喝下。”
    許盡歡呼出一口濁氣。
    高成的病很棘手,卻也很有挑戰。
    “你快寫。”鄔翠梅一秒也等不下去了。
    她隻有一個念頭,兒子必須渡過難關。
    許盡歡快速寫下藥方,又加了拔罐,和火療。
    鄔翠梅在拿到方子時,一秒沒耽擱跑下樓去。
    屋內又剩下兩人。
    許盡歡坐在床邊,把歪斜的金針重新紮回去,高成似乎陷入某種難言的境地。
    竟沒吭一聲。
    仔細看的話,他眉宇藏著悲痛,眼裏都是落寂。
    高成是個有故事的人。
    許盡歡為了高成盡快恢複,委婉建議,“心病解不開,會影響治療,高成,你可以嚐試著跟我說說。”
    高成眼睛盯著某個方向。
    眼神凝重
    腦海裏浮現出殘肢斷骸,心腹的哀嚎聲。
    “團長,我好痛苦,快給我一下,唔……團長”
    他像是被人緊緊攥住了心髒,疼得麵目全非。
    許久,隻見躺在他懷裏的心腹驟然起身,在他詫異的眼神中,拿起匕首狠狠插進心髒。
    “不”
    可惜一切都遲了。
    四周蟬鳴鳥叫,而他的世界卻一片安靜
    靜到心發慌。
    “高成,你能聽見我說話嗎?”許盡歡瞥見高成眉心皺成一團,牙齒咯咯作響
    他情況不太好。
    在快速的拍動下,高成從思緒中回神。
    “聽到了,給我點時間行嗎?”
    高成的聲音夾雜著濃鬱的痛苦,許盡歡聽得不是滋味。
    選擇尊重他的選擇。
    兩人暫時保持沉默,而這時,鄔翠梅拿著需要治療的東西匆匆跑上樓。
    看到兒子額頭汗津津,人卻清醒了,懸著的心落回肚子裏。
    “盡歡,你要的東西我給你拿來了,現在需要給阿成用上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