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大錘的奧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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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拉馬克先生,這本《塞克梅爾沙漠旱地植物考》我已經讀完了,受益許多,十分感謝。”
    奧朗將手中那本足有兩三公斤重的大部頭遞還給麵前的老者,同時輕輕鞠了一躬,表達謝意。
    看上去近七十歲,儒雅矍鑠的老學者微笑著向他點點頭,“奧朗啊,你是個好學的孩子,也明白知識的重要性。
    但僅僅隻是了解沙漠地帶的生物知識是不夠的,因為我相信,你不會一輩子都呆在沙漠裏。
    這本《舊瓦德雷海與雷克賽海水藻差異化研究》由小見大......”
    “好了好了,這小東西是獵人,又不是學者,別給他塞書了,再跟你一樣看成個書呆子。”粗野的聲音打斷了老者的話語。
    一塊巨大的烤腿肉連著沉重的烤盤一起,“咣嘰”砸放在餐桌上,壓住了桌上的那幾本書。
    “老娘就沒見過哪個獵人讀的書比他還多的,老娘像他這麽大的時候連自己的名字都寫不利索呢,不一樣一路走到現在?”
    麵對妻子的歪理,名叫拉馬克的老學者無奈歎氣。
    他和妻子瑪莉旦一個清瘦一個高大強壯,一個溫吞一個火爆,一個是王立古生物書士隊的學者,一個是外號“黑轟龍”的獵人,各方各麵都可以說是兩個極端。
    能走到一起也隻能說是緣分奇妙,以及,嗯...當年的瑪莉旦實在是太強硬了。
    女兒海法出生後,他也有嚐試過在孩子母親帶她練肌肉的同時,多給她補充些文化知識。
    很可惜,女兒並不是很擅長這些...好吧,說直接點,女兒是個傻的,連基礎的生物分類法都學不明白,他也隻能放棄。
    少見地遇到這麽個能武能文,本性又好學的年輕人,自然是想盡可能地多教他一些。
    拉馬克還在那感慨著,瑪莉旦已經揮舞著一把與其說是餐刀更像是短劍的東西,切下了人頭大小的一大塊肉。
    反手用刀紮起那塊肉,砸到奧朗麵前的盤子裏,“趕緊吃!不吃完不準走!”
    奧朗眼角跳了跳,看這塊肉的份量,即便他是獵人也著實有些勉強,但他可不敢在對方麵前說“吃不下”。
    “......謝謝,瑪莉旦女士。”
    “那麽生分做什麽?叫瑪莉旦奶奶!”
    “瑪莉旦...奶奶?”
    “你那勉強的語氣是怎麽回事?!”瑪莉旦眉毛豎起,配合她那膀子肌肉以及渾身靛青的紋身,顯得格外嚇人。
    “他可能是覺得‘奶奶’這個詞匯所代表的含義太過柔軟,不太適合放在你身上。”拉馬克在旁邊說了句。
    奧朗有些悚然地看了老先生一眼。
    他原以為這種帶著明顯嘲諷意味的話語會令瑪莉旦女士暴怒,卻沒想到後者反而一抬下巴,“也是,你們先吃著,老娘去拿主食。”
    見瑪莉旦離開客餐廳,拉馬克側過些身子,小聲說:“‘柔軟’這個詞匯在她耳中純粹是貶義,所以沒事。”
    “...原來如此。”
    這就是學者的生存之道麽?
    奧朗艱難地吃下那一大塊烤肉,稍微休息了半小時後,又被瑪莉旦女士拉去院子裏消食。
    如果揮舞一把幾十公斤重的巨錘也能算“消食”的話。
    加入城塞遊擊隊的這三個多月時間裏,他反複接取任務,積累實戰經驗。
    有時會與沙棘,努裏阿薩兄弟倆,或是其他前輩一起合作進行狩獵,有時又會被熱沙拉去參加巡邏。
    至於空閑時間裏,他常常會到瑪莉旦女士他們家這邊來,陪老兩口解悶是一方麵,他自己也是受益極多。
    拉馬克先生是古生物書士隊資深學者,生物學方麵的問題就沒問倒他過。
    他借給自己的許多書籍都是市麵上找不到的,上麵的知識讓他對各種動植物,對生態圈,乃至對這個世界,都有了全新的理解。
    瑪莉旦女士則完全是另一個方向上的,她或許說不清狗龍上科與速龍上科間的區別是什麽,但在武技與實戰方麵,她是絕對的專家。
    根據自己目前的身體狀態及作戰習慣,她針對性地替自己調整了日常訓練的項目,最近開始更是把使用大錘的技藝係統性地傳授給了自己。
    他也算是在片手劍,雙刀與大劍外,又學會了第四種武器。
    雖然和雙刀大劍一樣,在實戰方麵還有不足,但他有自信,若是立刻放下片手劍和其它兩種武器專心於大錘,大錘使的這條路他也能得通。
    隻不過多少會有些浪費自己的天賦罷了。
    “腳下鬆散,慣性斷了!分神想什麽呢!”炸耳朵的怒喝聲在耳邊響起。
    奧朗連忙收回思緒,調整氣息放下大錘,回頭就看到了瑪莉旦那張漆黑的臉,連忙解釋道:“瑪莉旦女士!我突然想到個關於慣性的問題!”
    瑪莉旦聞言一怔,“什麽問題,說!”
    奧朗心中暗道:果然和拉馬克先生說得一樣,瑪莉旦女士不擅長同時思考兩件事。
    如果看她有發火的征兆,就用另一件她在意的事物來分散她的注意,她就會把“要發火”這件事忘掉,隻是不能做得太明顯,若是被她意識到,結果會很可怕。
    好在他所說的“問題”也不是隨口找的假話,倒不如說,他今天過來的主要目的就是這個。
    “像揮擊,回轉攻擊這些需要運用慣性我理解,但敲打連擊這種,和慣性又有什麽關係呢?”
    “怎麽沒關係?”瑪莉旦一臉奇怪。
    “可...”奧朗一時間有些不知道該怎麽解釋。
    這時,一旁圍觀的拉馬克開口了,“你理解的‘慣性’和她口中的‘慣性’,可能不完全是一種東西。”
    瑪莉旦挑起眉,問奧朗,“你理解的慣性是個啥?”
    奧朗回想著書籍中的知識,結合自己的理解,組織了下語言,“維持物體靜止或是穩定運動狀態的一種力?”
    “什麽亂七八糟的屁話!”瑪莉旦脫口就是一句。
    拉馬克的表情也有些怪異,他雖然是生物方麵學者,但對物理學方麵的基礎知識總也是有的。
    奧朗這種解釋屬於有點懂,但沒完全懂。
    他有心給奧朗好好解釋下“慣性不是力,而是物質本身的一種屬性”“沒什麽穩定運動狀態的說法,應該是勻速直線運動狀態”什麽的。
    但看了眼妻子的臉色,果然還是算了,從方便理解的角度看,奧朗那種說法也不算全錯。
    “瑪莉旦,你說說你理解的‘慣性’是什麽?”
    “就是沒用完,還能想辦法拿回來重新用的力氣啊!”瑪莉旦抱起雙臂,一臉理所當然。
    拉馬克痛苦地閉上眼,作為學者,聽到這種話簡直比臉上挨一拳還來得難受。
    老學者短時間內是沒有重新開口的興致了,但他的目的已經達成,他接不接受沒關係,奧朗理解了就行。
    聽了瑪莉旦的話,奧朗也終於明白過來,大錘使們口中“慣性”並不是他理解中那種東西。
    更直白的說法是——對力量的回收與利用。
    舉個例子,片手劍揮空了也就揮空了,算不上什麽,但重量是片手劍十倍都不止的大錘揮空了,不僅會消耗大量體力,巨大的慣性還容易反噬自身。
    所以大錘使們會在揮空後繼續揮舞大錘,把原本隻能白白浪費掉的力量重新利用起來,甚至疊加到下一次攻擊中。
    並以此為基礎,開發出了多種連打技巧。
    不耐煩用語言解釋的瑪莉旦走過來,從奧朗手裏搶過了那柄訓練用的大錘,走向院子裏的巨大樁靶。
    “注意咱的大腿和腰,看敲打連擊的‘慣性’是怎麽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