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849章 夫人是你主子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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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時成軒眨了半天眼睛。
    唐楚君看他跟看個傻子一樣,連名帶姓罵他,“時成軒,你有毛病吧!鍾嬤嬤,把這人給我趕出去。往後再不許他踏入餘生閣半步。”
    簡直浪費光陰!
    再多待一刻,感覺頭發絲都要冒煙了。
    時成軒心裏不甘得很,語氣十分頹喪,“不用趕我!我去看看夏兒。”
    唐楚君厲聲喝道,“等一下!”
    時成軒心頭一喜。
    又見唐楚君那張悍婦臉恨不得吃了他,“不許去看夏兒!她懷著孩子本就辛苦,你去給她添什麽堵!”
    時成軒垮了臉,“這話說得!我做父親的,關心女兒還錯了?”
    “你那叫關心?”唐楚君冒火連天,“來回就那幾句酸話惹人煩。她哪次不得為你操心?這麽大個人了,一點正事不幹。”
    時成軒忍不住勸,“楚君,我跟你說,你要少發火,哪個女子會像你這樣?你已經變得麵目全非。”
    唐楚君怔了一瞬,就發現一遇到時成軒,心裏就竄著一股鬼火,壓都壓不下去。
    確實麵目全非了。她原不是這樣的人。
    時成軒又問,“你要當祖母和外祖母了,難道心裏不難過?”
    唐楚君沒聽懂,“為什麽心裏要難過?”
    “因為這顯得咱們老了啊。”時成軒理直氣壯。
    唐楚君:“……”
    她想起了早前女兒的一句話,就照搬過來,“你若是不願意當祖父或是外祖父,也可以不當。往後,孩子們不認你就是了。”
    時成軒從前妻眼裏看到了和離時的決絕,心裏喟歎一聲,“其實我找夏兒真有事。”
    時安夏早就在門外聽半天了,款款進屋,對父母親行了一禮,才道,“父親有什麽事?說吧。”
    時成軒瞧著出落得越發明豔的女兒,麵上帶了絲討好,趕緊從懷裏掏出本冊子,“夏兒你先坐下,站著累。你看,我在練和體字。你瞧瞧我寫得好不好?”
    時安夏懷著孩子不敢久站,也沒客氣,坐下後隨手接過冊子一翻,須臾道,“父親若能沉下心思來練練字倒是挺好。暫且不論這字好與不好,至少練字練心,養性養身,對您也是有諸多益處。”
    唐楚君坐在一旁吃茶,哭笑不得。這話不是應該長輩跟晚輩交代的嗎?
    現在倒過來,也就時成軒能有這福氣了。
    時成軒眼巴巴地問,“怎麽就不論字的好與不好呢?夏兒,你還是論一論唄。難道就沒有一點可取之處嗎?”
    時安夏淡淡一笑,“父親要聽實話嗎?”
    時成軒就感覺這實話不是什麽好話,心裏又歎口氣。
    就聽女兒道,“父親若非兒時被祖母嬌寵,認真習字學文,斷不會是如今這般。父親是有天分的,隻是缺了耐性。假以時日,父親若是專心練字,定能寫得一手好字。”
    時成軒聽了半天,就聽懂了最後四個字:一手好字。
    頓時大喜過望,“我就說嘛,我女兒都能成為和書字體第一人,我這個做老……咳,做父親的還能差了?”
    唐楚君:“……”
    你是會抓重點的。
    時成軒開心站起身,拿過冊子一陣風走了。走時扔下一句,“我練字去了。”
    唐楚君撫額,“夏兒你這餅夠他吃一陣了。”
    時安夏道,“後宅清空,寄人籬下,父親如今也少出去吃酒惹閑,能拘著他練練字也是好的。”
    “就是難為了顧娘子。”說起這個,唐楚君忍不住問,“昨兒顧娘子又給我送來了一籃甘州蜜果,你說我回點什麽禮好?她三天兩頭給我送東西,我都不好意思了。”
    時安夏想了想,“你若約她吃盅茶,比送什麽都管用。”
    唐楚君頷首,“理當如此。”
    母女倆正說著話,有人風塵仆仆進了少主府。
    那人恭敬行過禮,才將信件珍而重之呈上,“主母請過目。”
    時安夏認得此人,是十二殺裏的晉七。
    前世刺殺過她,罵她“背信棄義”,被擒後吞毒自盡。
    時安夏知道了上一世的許多事後,就知此人是全心為主的,便是溫和道,“辛苦了,晉七。”
    晉七有些詫異。
    他知主母一向不喜十二殺,而他們十二殺後來也甚少在主母跟前當差。
    但主母卻還是一下就點出了他的名字。
    有點受寵若驚,他趕緊單腿跪下,“屬下份內之事。”
    時安夏問了晉七一些關於岑鳶的事,對方都一一木訥作答。
    問什麽答什麽,沒有多餘的一個字。
    時安夏聽說岑鳶一切都好,便是覺得萬事大吉。她讓北茴領晉七下去休息,還叮囑安排好他在府裏的衣食住行。
    晉七退下後,才跟北茴訥訥道,“我走了。我們在外麵有宅子落腳。”
    北茴問,“夫人是你主子嗎?”
    晉七答,“自然是的。”
    “主子讓你留在府中歇息,你走什麽?”北茴駐足看著麵前這人,“還是說在你心裏,主子隻少主一人?”
    晉七人笨,不善言辭,慌忙解釋,“不,不是。少主曾下過死令,如果少主和夫人同時遇險,我們十二殺隻有一個任務,就是救夫人。”
    北茴緩和了神色,“所以你到底當夫人是主子呢,還是隻是你的一項任務?”
    “這!”晉七被難住了,“我,我我我……”
    北茴也不難為他,“得了,夫人讓你歇在府裏,是信任你。再有,夫人今晚定會寫信讓你帶去給少主,你就好生歇著等令。”
    說著就領他往前走,不再多說。
    晉七悶頭跟在北茴後麵走,默默用了膳,去院裏歇下。
    不知為何,在這院裏就生出一種對家的眷戀。
    他咧開嘴,莫名笑了。次日他帶著主母的書信起程前往戰前,日夜兼程將信送到主子手裏。
    岑鳶詫異,“你這次歇在少主府?”
    晉七惶恐,“主母安排下的。屬下也知不該……”
    岑鳶打斷他的話,“聽主母的話就對了。”
    他拆了封套,裏麵又有兩個小的封套。
    一封信是時安夏給他的,一封信是唐楚君給明德帝的。
    岑鳶拿著信去了明德帝的營帳。
    二人各自坐著看信,互不打擾。
    然後岑鳶起身,來回踱步。
    漂亮的字跡一看再看,看了又看,總看不夠。
    果然,娘子有了身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