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6章 鮮衣怒馬,直奔北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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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盈絕不會坐視北疆草原亂發生,也絕不會讓恩師韓信陷入那般絕境。
常規的調兵遣將、派遣欽差,都太慢,也太容易打草驚蛇。
他需要一個更快、更直接、也更出其不意的方法。
“鄭茂!瓊布!”
劉盈沉聲喝道。
兩道身影如同鬼魅般,從殿柱的陰影中悄無聲息地出現。
一人是繡衣使者指揮使鄭茂,麵容冷峻,眼神如鷹。
另一人則是瓊布,身為劉盈心腹猛將,身材魁梧,煞氣凜然。
這兩人,都是從劉盈尚在長樂宮為太子時,便追隨其左右的絕對心腹,經曆過無數風雨,忠誠無可置疑。
“陛下!臣在!”
兩人單膝跪地。
“情況爾等已知。”
劉盈的聲音壓得很低,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力量,“北疆之事,已刻不容緩。常規手段,必生大變。朕,要親赴北疆!”
鄭茂和瓊布眼中都閃過一絲驚詫,但旋即化為堅定。
皇帝親赴險地,這是何等膽魄!
“鄭茂,你麾下在北疆的暗樁,全部激活,嚴密監控王陵等首要目標及其親信動向,但絕不可輕舉妄動。朕要隨時知道他們的一舉一動!”
“臣領旨!”
“瓊布,點齊羽林騎!要最精銳的兩千人!人銜枚,馬裹蹄,準備好十日幹糧,今夜子時,隨朕出城,北上!”
“末將領命!”
瓊布轟然應諾,眼中燃燒著戰意。
羽林騎,乃是劉盈親手組建、絕對忠誠於皇帝一人的精銳騎兵,裝備精良,訓練有素,是劉盈手中最鋒利的匕首。
沒有驚動任何朝臣,沒有調動任何邊軍。
是夜,月明星稀,長安城門在特殊的指令下悄然開啟一道縫隙。
劉盈一身普通將領裝束,在瓊布和鄭茂的護衛下,率領著兩千如同暗夜幽靈般的羽林騎,如同離弦之箭,悄無聲息地融入了北方的黑暗中。
他們的目標,直指那片暗流洶湧的北疆草原。
——
與此同時,北疆軍營的氣氛,已然緊繃到了極點。
王陵、趙涉、陳賀、衛胠、張相如等五人,雖然靠著利益捆綁暫時穩定了軍心,但內心深處卻充滿了恐懼。
長安任何一點風吹草動,都讓他們如同驚弓之鳥。
他們侵占國有土地、私吞軍屯產出的罪行,一旦被朝廷坐實,就是抄家滅族的大罪!
盡管阿提拉的信中不斷安撫,說皇帝忌憚兵權,不敢輕動,但他們自己心裏清楚,這是在玩火!
“王兄,長安……真的沒動靜嗎?”
趙涉臉色蒼白,低聲問道,他的手無意識地摩挲著腰間的劍柄。
“探子回報,朝堂上陛下似乎並未深究,還將騰虎革職了……”
王陵強作鎮定,但眼底的血絲暴露了他的焦慮。
“可我這心裏,總是七上八下的!”
陳賀煩躁地踱步,“陛下……那可是連匈奴冒頓、倭國村野都能收拾的人,會對我們這些小動作一無所知?會真的忍氣吞聲?”
“他是在等待時機!一定是在等待時機!”
衛胠聲音有些發顫,“說不定,欽差已經在路上了!”
“怕什麽!”
張相如色厲內荏地低吼,“咱們現在手握重兵,利益與共!他劉盈敢動我們,就不怕北疆頃刻之間烽火連天嗎?韓信還在我們頭上壓著呢!”
話雖如此,但每個人心中都籠罩著巨大的陰影。
他們夜晚難以安枕,稍有動靜便會驚醒,仿佛能聽到來自長安的鎖鏈聲。
他們一方麵瘋狂地加固著與手下軍官士兵的利益紐帶,用更多的“好處”收買人心;另一方麵,則嚴密監視著大將軍韓信的一舉一動,以及所有通往長安的通道,生怕消息走漏,或者朝廷突然發難。
整個北疆軍營,表麵維持著正常的操練和巡邏,內裏卻已是人心惶惶,暗流激蕩。
如同一座沉默的火山,內部岩漿翻滾,隻等待著那最終噴發的一刻。
而他們並不知道,那位他們最為恐懼的年輕帝王,已經親自率領著致命的鋒刃,正披星戴月,朝著這座火山疾馳而來。
真正的風暴,即將降臨。
——
夜色如墨,星月無光。
一支規模不大卻透著精悍肅殺之氣的騎兵,如同暗夜中流動的陰影,沿著偏僻的官道,向著北方疾馳。
馬蹄皆以厚布包裹,士卒口銜枚,馬頸下懸掛的鈴鐺也早已取下,除了沉悶如雷的馬蹄叩擊大地之聲,整支隊伍幾乎與夜色融為一體。
這便是由大漢皇帝劉盈親率的兩千羽林騎。他們晝伏夜出,專揀人煙稀少的小路行進,最大限度地隱匿行蹤。
每當途經重要關隘,劉盈從不亮明皇帝身份,隻由瓊布上前,出示一枚特殊製式的虎符和一道密封的密旨。
守關將領驗看之後,無不臉色劇變,慌忙開關放行,不敢多問一句。
然而,開關之後,這些將領及其少數核心親兵,便會立刻被“請”到隊伍中,由羽林騎“護送”一同北上。
名義上是隨行護駕,實則是軟禁控製,徹底切斷他們向外傳遞消息的任何可能。
至於關隘的普通守軍,他們隻模糊地知道是朝廷一支執行秘密任務的精銳兵馬過境,上頭嚴令不得打探、不得阻攔、不得外傳。
雖然心中好奇,但嚴格的軍紀讓他們選擇了服從。
皇帝的蹤跡,就這樣被有效地封鎖在有限的知情者範圍內,如同石沉大海,未在北方掀起一絲波瀾。
與此同時,長安城則上演著一出精心編排的戲碼。
未央宮傳出消息,陛下近日偶感風寒,需要靜養,朝政暫由代王劉恒、齊王劉肥以及左丞相陳平等重臣協同處理。
很快,又有“小道消息”在官員圈子裏流傳,說陛下其實並非生病,而是嫌宮中煩悶,帶著妃嬪和近侍跑去上林苑狩獵遊玩了,歸期未定。
甚至還有鼻子有眼地描述陛下獵到了一頭罕見的白鹿,龍心大悅,正在苑中設宴慶祝。
對於這種說法,大部分朝臣並未感到意外。
當今陛下雖然雄才大略,但畢竟年輕,偶爾“荒唐”一下,在他們看來也屬正常。
反正有代王、齊王這等穩重親王和陳平這等能臣輔政,朝廷運轉如常,他們也樂得清閑,隻當是皇帝的一次任性休假。
然而,這看似合理的“煙幕彈”,卻未能完全瞞過那雙隱藏在陰影中的眼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