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9章 皇帝西巡,撬動棋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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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提拉敏銳地捕捉到了他眼中那一閃而逝的決絕。他知道,白狼王這個“不穩定因素”必須清除。
    留下他,不僅會暴露自己的行蹤和計劃,更會成為未來整合犬戎力量的阻礙。
    就在白狼王嘴唇微動,似乎想要呼喚帳外親信的瞬間,阿提拉動了!
    他的動作快如閃電,腰間的佩劍——一柄裝飾華麗卻鋒利無比的漢式長劍驟然出鞘!
    劍光如匹練,帶著淒厲的破空聲,直刺白狼王的心口!
    白狼王根本來不及反應,他或許有過提防,但絕沒想到阿提拉敢在他的營帳、在他的部眾麵前直接暴起殺人!
    他眼睜睜看著劍尖沒入自己的胸膛,劇痛傳來,眼中充滿了難以置信的驚愕和絕望。
    “你……你……”
    他捂住傷口,鮮血從指縫間汩汩湧出,身體緩緩軟倒。
    阿提拉麵無表情地抽出長劍,任由鮮血滴落在鋪著獸皮的地麵上。
    他環視著那些被這突如其來的血腥一幕驚呆的年輕犬戎,聲音冰冷而充滿威嚴。
    “優柔寡斷,甘為漢奴!這樣的人,不配再做你們的王!唯有我,阿提拉,才能帶領你們,奪回失去的草場,重現犬戎的輝煌!”
    他揮劍指向帳外,目光掃過每一張或驚恐、或狂熱的臉:“現在,聽從我的命令!白狼王‘病逝’,由你們推舉的新頭領暫時統領部族。收斂你們的鋒芒,隱藏你們的意圖,暗中積蓄力量,訓練勇士!隻等我號令響起,便是我們奪取涼州,讓漢人血債血償之時!”
    在絕對的武力震懾和極具誘惑力的前景承諾下,加之對舊王“懦弱”的不滿,這些年輕的犬戎最終選擇了臣服。
    他們迅速行動起來,處理現場,掩蓋痕跡。
    ——
    數日後,姑臧城刺史府。
    李左車接到了犬戎部傳來的消息——白狼王“突發急病,不幸逝世”,其弟暫代首領之位。
    消息傳來,李左車眉頭緊鎖。
    白狼王?那個雖然失卻銳氣,但身體一向強健的年輕人?
    突發急病?這未免太過蹊蹺!
    他立刻意識到,這很可能與那個穆沙有關!
    聯想到蒯通的警告,以及近期穆沙與部族青年的密切往來,一股不祥的預感湧上心頭。
    他親自帶著一隊親兵和醫官,快馬加鞭趕往白狼王的駐地。
    然而,當他抵達時,看到的隻是一座新堆起的墳塋,以及一群麵帶悲戚的犬戎族人。
    新任的代理頭領出麵接待,言辭懇切,敘述著白狼王如何染病,如何藥石罔效,最終撒手人寰,並感謝李刺史前來吊唁。
    李左車要求開棺驗看,卻被以“按照部族習俗,逝者已入土為安,不宜再驚擾”為由婉拒。
    他仔細查看營地,試圖找到一些蛛絲馬跡,但現場被打掃得異常幹淨,甚至連一絲不尋常的血腥氣都聞不到。
    那些年輕的犬戎們,雖然眼神中似乎隱藏著什麽,但表麵上卻表現得異常順從和平靜。
    李左車心中疑雲更甚,這太不尋常了!白狼王之死,絕對有問題!
    而且,那個穆沙,在這其中扮演了什麽角色?
    他是否與白狼王的死有直接關聯?他煽動那些部族青年,難道就是為了這一刻的奪權?
    他加強了對犬戎部的監視,也加大了對阿提拉活動的控製力度。
    但阿提拉似乎早有準備,行事更加謹慎,每日除了處理刺史府那些無關痛癢的公務,便是待在分配給自己的宅院裏“讀書習武”,偶爾與那些“改過自新”的部族青年切磋騎射,一切看起來合乎規矩,毫無破綻。
    李左車感覺自己仿佛一拳打在了棉花上,明明知道有問題,卻抓不到任何實質性的證據。
    他隻能將白狼王暴卒的蹊蹺和自己的疑慮,再次寫成密奏,派人火速送往長安。
    ——
    長安,未央宮中。
    劉盈同時收到了李左車關於白狼王患病而亡的密奏,以及繡衣使者從另一渠道傳來的、關於涼州部族青年異常聚集以及穆沙活動頻繁的簡報。
    他將兩份文書並排放在禦案上,指尖輕輕敲擊著桌麵,眼神深邃如寒潭。
    “白狼王……青春正盛,無病無災,突然暴斃……”
    劉盈低聲自語,嘴角勾起一絲冷冽的弧度,“好一個‘病逝’!下手如此幹淨利落,狠辣果決,這絕非常人手段。”
    他幾乎可以肯定,這必然是那個“穆沙”,或者說,是隱藏在其麵具之下的阿提拉所為!
    其目的,無非是清除障礙,掌控犬戎部這股力量。阿提拉的動作比他預想的還要快,還要狠!
    “涼州……”
    劉盈站起身,走到巨大的疆域圖前,目光落在河西走廊那片廣袤的土地上。
    那裏是通往西域的咽喉,是大漢西陲的屏障,絕不容有失。
    李左車老成持重,足以應對一般的邊患,但麵對阿提拉這種級別的、兼具強大武力與高超謀略、並且熟悉漢朝內情的對手,恐怕會力有未逮。
    尤其是,阿提拉顯然已經開始了他的滲透和顛覆行動,白狼王之死隻是一個開始。
    朝臣們若知他要親臨涼州,必定會以“天子不宜輕涉險地”為由極力勸阻。
    但劉盈深知,有些風暴,必須親自去麵對才能平息。阿提拉就像一顆毒瘤,若不趁其尚未完全擴散時親手剜除,日後必成大患。
    而且,他心中還有一個更深層的考量。
    阿提拉是穿越者,擁有不屬於這個時代的見識和手段。對付這樣的敵人,或許也隻有他這個同樣來自後世的靈魂,才能更好地預判其行動,並采取針對性的措施。
    “擬旨。”
    劉盈轉過身,對侍立在旁的近侍說道,聲音平靜卻帶著不容置疑的決心,“朕欲西巡,視察涼州農桑、邊防,體察民情。令有司即刻準備,鑾儀從簡,衛隊精銳,不日啟程。”
    他沒有明說要去對付阿提拉,而是以“西巡”為名。
    但他知道,這個消息傳出去,足以讓隱藏在暗處的對手感到壓力,也可能促使他加快行動步伐。
    “阿提拉……”
    劉盈望向西方,目光仿佛穿透了宮牆,看到了那片風起雲湧的土地,“你在涼州布下的局,朕來了。但願你這盤棋,夠精彩,不要讓朕……失望。”
    皇帝即將西巡的消息,如同插上了翅膀,迅速傳遍朝野,也必將以更快的速度,傳到涼州,傳到那個正暗中磨礪爪牙的毒蛇耳中。
    一場帝與王,穿越者與穿越者,在涼州大地上的正麵博弈,即將拉開慘烈的序幕。
    而白狼王那尚未冰冷的鮮血,似乎已經預示了這場較量,注定將以無數人的生命和命運作為賭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