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真是病入膏肓,中風入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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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主子,樓下那個,是不是江小姐?”墨毫湊上前來,抬手指著隊伍前排的一個女人。
    雖然隊伍已經走遠不少,最前一排隻能看到背影,可江寧一身綾羅綢緞,站在平民堆裏十分紮眼。
    放眼帝京城,能幹出上街遊行的大戶千金,也就隻有她了。
    “應該是她。”謝珩冷笑一聲。
    照她這個作死的趨勢,不用謝珩殺了,榮帝氣急眼了真能賜她白綾。
    “什麽時辰了?”謝珩隨意問著。
    “差不多快到午時了,咱們動身去定國公府?”
    謝珩點了點頭,整理了衣袍,從春禧樓的後門離開,乘坐馬車去了定國公府。
    ……
    剛到大門口,老遠就看到額外還停著幾輛馬車。謝珩眉頭一挑,仔細辨認。
    是左相崔若海,右相江鐸的馬車,另外還有都城司李義、吏部的柴文君。
    這幾個,什麽時候攪和到一塊了?
    謝珩心中想著,大步進入府院,小廝恭敬引路,沒了上次的防備。
    “世子爺,您可是來了,我家國公爺盼星星盼月亮,終於將您等來了。”
    謝珩側目看了他一眼,笑嗬嗬從荷包裏摸了一錠銀子,丟給了他。
    “國公爺在哪呢?”
    “後院的花園,我們府上一般都是在花園宴請,如今氣溫合適,那院裏的花開得好。”
    一路邊說邊走,謝珩隻覺得,府上的下人還是得請不愛說話的。
    給他引路這個,就差把定國公的私房錢藏哪說出來了。至於其他的,書房,寢房,哪個院住了誰,都交代得明明白白。
    這可不好。
    經過一道轉彎時,定國公府的花園出現在他視線內,老遠看去,滿院子高低錯落的花花草草,確實不俗。
    謝珩想著,往後自己家的花園,也該仔細布置一下了。
    “這園子,是誰給設計的?”謝珩隨口問道。
    “回世子爺,這是早些年,都城司的李司使給設計的。”
    謝珩點了點頭。
    這位李司使的上位路,謝珩之前聽過。也就比江相小了五六歲,卻是前些年才入朝為官。人前人後,都叫江相一聲老師。
    在此之前,也如同外麵那些遊行的學子,一屆考不上,留下半工半讀,繼續考,周而複始。
    對於他們這些人,謝珩是有些好奇的。
    既然踏上了走後門的路,那看到提攜自己的‘恩師’到底是愛還是恨?
    畢竟若是這些大官不搞黑幕,那李義這種人或許一開始就不會落榜,蹉跎多年。
    “謝珩來了?”定國公張虎嘯看見了謝珩,高聲呼喚,麵帶喜色。
    右相江鐸則是詫異了一瞬,臉上的表情都差點沒收住。
    謝珩輕笑一聲,上前見禮,同時落座。
    “難得啊,左右二位相爺能坐在一場吃飯?”謝珩笑著,目光瞥向江鐸,似乎帶著些嘲笑。
    江鐸心中有些納悶,不明白這小孩怎麽會如此看他,莫不是外麵發生了什麽?
    不等江鐸多想,張虎嘯連忙開口,將話頭接了過去,
    “仕鐸兄,這事算我自作主張了。你看咱們都是長輩,過往小世子和江小姐的摩擦,都是小孩子的打鬧,所以我想借此機會,幫你們兩家說和一下。”
    江鐸麵色一冷,論政治立場,他和張虎嘯絕對是對立麵,隻不過今日收了帖子,看到崔若海也來,他才過來看看,老五一派都在謀算什麽。
    如今看來,這張虎嘯是病糊塗了,開始當和事佬了?
    誰人不知道,謝珩趁著江寧病重,直接往他們江府送了棺材。
    再者說,他張虎嘯的小兒子,不就是因為跟謝珩起了摩擦,這才被陛下杖斃?
    真是病入膏肓,中風入腦了!
    “嗬,定國公還真是,心胸寬廣,肚裏撐船啊?”江鐸微眯雙眼,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仕鐸兄,依我看,小世子心腸極好,過往的事情,咱們做長輩的豈能揪著不放呢。”張虎嘯還想勸說,讓兩家化幹戈為玉帛。
    江鐸卻不買賬,拂袖離去:“抱歉,我江仕鐸沒那麽大的格局,往後,定國公還是別給我家下帖子了。”
    隨著他離去,席麵上尷尬一瞬。
    左相崔若海卻笑出了聲,“這個仕鐸,多少年了一直是這個脾氣,咱們開席!”
    謝珩手裏盤搓著海棠果,心中暗道,往後定國公府確實沒辦法給江相下帖了。
    要麽是被蝕骨散毒死,要麽是科考舞弊滿門抄斬。
    至於江相爺自己家,估計是也要大禍臨頭了,這個節骨眼,江寧去上街遊行,這不是給自己家上眼藥?
    想不通。
    江相這麽聰明的老頭,生出來的閨女怎麽如此天真?
    她真以為憑她自己,就能將這世道攪得水朗天清,再無黑幕?
    她管得過來嗎。
    ……
    烈日當空。
    太學門口已經被遊行的人包圍了,原本足夠四輛馬車並行的大陸,如今連個下腳的地方都沒有。
    眾人齊聲高呼,“還我寒門學子公道。”
    臨近秋闈考,太學裏早已經沒了學生,留下的幾個值班的夫子,也都上了年紀,隻能閉門不出。
    杜漸微臉色陰沉,負手踱步,頻頻望向前院。
    他的官籍還在永州,不算京官,如今過來也隻是翟深借調,麵對學子遊行,他也幫不上忙。
    私心來看,他也憎恨世家,憎恨舞弊,所以聽了翟大人的慷慨陳詞,他直接啟程入京。
    可於公來看,他是朝廷的官,這群學子的抗議擾亂了秩序,他即便是想要加入,也絕不可能。
    吱嘎——!
    身後房門開啟,翟深和杜漸微四目相對,二人臉上均帶著陰霾。
    “小翟大人。”
    “杜大人。”
    “您是太學的夫子,甄院長不在,這事?”杜漸微試探性開口。
    翟深眸光一動,擺了擺手,“我出麵也不妥,如今這群百姓正在氣頭上,即便是說什麽,他們也不見得會聽。”
    “可這會出大亂子啊!”
    “我也知道,可。杜大人您比我入仕早一些,不知您有什麽想法?”
    杜漸微臉色沉重:“如今隻能勸阻,讓他們盡快散去,若是等都城司的人來了,指不定會不會見血。”
    聞言,翟深趕忙向著前院奔去。他雖然不信都城司會直接刀指百姓,可杜大人說得不錯,這麽多人,推推搡搡,什麽意外都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