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馬玲沒有回答，更沒有看牛導，隻是用左手食指、中指夾著香煙遞到塗著鮮紅口紅的唇邊深深吸了一口，吞雲吐霧間，緊緊蹙著眉頭，望著窗外一副思索的模樣。
    說實話她現在其實也想不到應該出什麽樣的命題才能夠遏製住沈銘恩了……
    《華語打歌中心》節目為了遏製沈銘恩創作紅歌，出完了【戲腔】出【粵語】，這麽高難度的命題這家夥都安穩度過了，還特麽能出什麽命題克製他呢？！
    還能有什麽，比這些還難呢？！
    要說沒有吧，那肯定不至於，隻要去想，辦法總是有的。
    但至少現在，她想不到。
    她一個人的力量是有限的，節目組又不幫她都想著幫沈銘恩，她現在還被公司和各種合作方催的焦頭爛額，哪兒還顧得上這些啊？
    她又不是個歌手，隻是個經紀人啊！
    此時此刻，馬玲腦子很亂，裏麵很多東西，這些牛導都看在眼裏……
    “我說啊，”牛導叼著香煙，發福的身子斜靠在木質護欄上，他用一種“建議”的口吻說道：“其實人家沈銘恩也不是不配合你們，要不你就冒著風險幫他跟你們公司征求一下，他這種熱度，這種級別的藝人，你們就算是給他91也不虧……”
    他沒說的一點是，銳興娛樂也雀食應該給沈銘恩91！
    以沈銘恩現在這種流量、熱度、口碑，以及他的那些作品未來將會帶來的利潤，91他們公司也是血賺不虧的。
    以他這樣一個“紅歌代言人”的形象，銳興娛樂那邊甚至可以借他跟官方打好關係，那樣對他們的好處更不是可以用金錢來衡量的……
    這種紅的壓不住的藝人，哪怕是資本也盡量不要想著打壓，合作共贏才是最好的解決方式。
    說這些話的時候牛導不由有些唏噓感慨，這才過去多久啊，個把月而已，沈銘恩竟然已經從一位即將被資本封殺的小透明，變成了一位需要資本低頭服軟的頂流巨星。
    沈銘恩從《食髓知味》節目回來的時候，牛導聽說他不跟公司、資本們合作，還在想讓這小子低頭服軟，現在都已經想要那群資本向他低頭服軟了！
    真是世事無常，大腸包小腸啊！
    “你說的倒是輕鬆，”馬玲斜了牛導一眼，發出了一句靈魂質問：“讓你們節目組把招商引資得來的費用跟沈銘恩分，還給他大頭，你們願意？”
    “我們……”牛導頓時啞火，轉移話題似的說：“不是，你話不能這麽說，這是一碼事嗎？”
    “這特麽怎麽不是一碼事了？！”馬玲忍不住反駁。
    你們不是靠沈銘恩圈錢嗷？！
    無非是你們不需要把招商來的費用跟沈銘恩分而已，無非是你們躺著賺錢而已，事情沒有攤在你們身上你們真的是站著說話不腰疼啊！
    站在道德製高點指責別人誰都會，可你能不能來道德低點體驗體驗再來放p啊喂！
    “你也別說這個……”馬玲態度不好，牛導也不給她好臉，直言道：“你現在反正已經拖不住了，你們公司的電話都打到我這裏來了，趁現在談一談，有問題解決問題都還好說；現在不談，這事兒就像雪球一樣，越滾越大！”
    “你不想給人家低頭，你就等著擔這個責任吧！”
    牛導現在不是很看得起馬玲……
    因為她並沒有跟沈銘恩一樣那麽有能力，無非是一個怕得罪資本，怕得罪公司，為此想要對沈銘恩進行打壓的打工人罷了。
    代入沈銘恩的視角，他甚至覺得馬玲應該跟沈銘恩站在一起才對。
    “……”
    馬玲沒有再講話。
    走廊上的陽光依舊明亮耀眼，灰白色的煙霧從手指上夾著的香煙上緩緩升騰而起，說實話有些嗆人，但馬玲並沒有在意。
    牛導現在的意思已經很明顯了……
    下一期，不搞事，順水推舟，為沈銘恩和姚淑璃打造最好的抄CP營銷環境，為節目組更高的熱度做鋪墊。
    這樣做對誰都好，不光是嘉賓們不會對節目組有意見了，就連網友們都會為此稱讚節目組。
    要知道，上一期節目組靠沈銘恩賺了那麽多錢還出【粵語】命題針對沈銘恩可是被罵慘了，這一期順水推舟也能借機挽回一下口碑。
    可馬玲那邊怎麽辦？
    難不成，真的要她為了沈銘恩去跟公司談判？
    公司會答應？
    那些資本會答應？
    他沈銘恩雀食有那樣的價值，可那份價值畢竟體現的還早，他爆紅的時間畢竟還短！
    就算資本們最後會答應，也不是現在啊……
    到最後很可能就是，自己被沈銘恩連累。
    這，是馬玲無論如何都無法接受的。
    “……”
    沉默的聲音在這一刻再次震耳欲聾，一根香煙已經快抽完了，牛導這邊也忙，節目組那邊還一堆事兒等著他處理呢，因此牛導忍不住張口催促道：
    “要不你再想想，也不用那麽著急回複，反正……”
    反正他們節目組的意思已經表達清楚了。
    可他話還沒說完，就見馬玲夾起香煙深深吸了一口，旋即轉頭望向牛導，一邊點頭一邊說：
    “行，就按你說的辦吧。”
    她的語氣，不喜不悲，聽不出什麽情緒，臉上也沒有什麽表情，感覺像是個木訥的機器人。
    “嘎？”
    牛導聞言則一下愣了……
    不是，她答應的這麽痛快的嗎？？？
    牛導想過馬玲迫於無奈最終會答應自己的提議，卻還是沒想過，馬玲竟然答應的這麽快，這麽痛快！
    一根兒煙都還沒抽完，你怎麽就做決定了呀！
    這就是銳興娛樂的金牌經紀人嗎？
    這麽有魄力的嗎？
    “我說，按你說的辦，”馬玲瞥了一眼牛導，陰陽怪氣的說：“怎麽？不合你意你不高興，按你心意來了你還有怨言？”
    “啊……哈，沒有沒有，”香煙也不抽了，牛導將之摁到一邊樓梯口垃圾桶上麵的煙灰缸裏熄滅，臉上露出喜悅的表情，一邊笑一邊說著：“就是這個驚喜來的太突然，我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哈哈……”
    “你看你看，我說啥來著，你早就該這樣做！早這樣合作共贏不就好了嗎？！”
    “哎呀玲兒啊，我就知道你是個好溝通的人兒……”
    牛導大喜過望，認為一切都好起來了。
    可馬玲看他的眼神，卻像是在看一個小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