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明顯，他還是想的太簡單了。
    寬敞的房間裏，皮沙發邊，跪著三個鼻青臉腫的男人，其中一個臉上的巴掌印相當明顯。
    皮沙發上，坐著一個五大三粗的壯漢。
    左胳膊紋青龍，右胳膊紋白虎，短毛頭上紋了個霹靂閃電。
    啥都不用說。
    他們算是進了社會窩點了。
    “唉？這位是？”
    沙發上的漢子看到王凱身後還跟著兩個陌生人，噌的站起來。
    雖然他盡力露出一副笑模樣，但看上去還是讓人頓時壓力大增。
    王凱趕緊上前製止。
    “你別笑了，一會給人家嚇著。”
    “阿競，這位是趙莽社長，經營這間山莽旅行社。”
    他扭頭衝許競兩人介紹，接著又向趙莽開口。
    “這位是萬源山的景區負責人，許競先生。”
    趙莽眼睛一亮，但在反應過來萬源山是哪個景區後，愣了一下，還是露出笑容。
    “許老板您好。”
    出乎意料，這位社會大哥比那些精英人士有禮貌多了。
    人不可貌相。
    至少這是第一個見到他說“你好”的人。
    許競衝江叢兩人點點頭，率先坐下。
    王凱則主動上前和趙莽講清來意。
    “最近看抖樂了麽？許老板的景區裏有個古寨很火，他現在想拉幾個旅遊團去看看，順便宣傳一下。”
    “收益這塊……他們景區目前還沒有紀念品商店或者是景區餐廳這種地方，所以提成你們拿不到，估計隻能按照團客數量給錢。”
    “你們目前有團麽？咱倆認識這麽久了，我不會坑你，要不你先加個點試試……”
    趙莽一邊和她聊著，一邊掏出手機查看抖樂軟件。“你們幾個繼續去拉客人去吧……記住了！現在是法製社會！要學會哄著遊客！要宣傳！要用言語打動他們！不是打他們！”
    他踢了一腳跪著的男人。“去吧！”
    趙莽看完了手機，衝王凱點點頭，接著轉過來向許競笑。
    “手下人還保留著以前的習慣，讓許老板見笑了。”他主動倒茶。“但許老板放心，我們做的都是正規生意，絕對沒有你猜的那些暴力脅迫等行為。”
    許競失笑。
    他還什麽都沒說呢。
    “莽哥應該了解一些了。你怎麽看？”
    許競的耐心已經告竭，他打算這一家再談不妥，他就回去，最近不再考慮旅行社的合作了。
    但再次讓他意外的事發生了。
    趙莽看看手表，聳肩笑道。
    “小凱的哥們兒就是我哥們兒，你要是有信心，我們明天正好有一個小團經過那邊。”
    他直接掏出紙筆。
    “萬源山30的票價，我臨時加景點，遊客肯定不樂意，所以我撐死隻能說服大家花20去逛。”
    “許老板要是能舍得這錢，那這次帶隊我就不收費了。要是效果不錯，咱們後麵再談合作。”
    許競沒想到他答應的這麽輕鬆，甚至什麽都不要。
    “可以。”
    但他也有要求。
    “景區晚上5點半會有個大表演，莽哥的團如果能3點前到達景區，那就再好不過了。”
    趙莽思索片刻，立刻點頭。
    “沒問題。”
    搞定。
    事情結束，許競三人終於滿意返程，幾人離去後，安靜的山莽旅行社裏，一個黑衣男子上前一步，低聲開口。
    “莽哥，那小子……真就不收費了？”
    趙莽吸了口煙。
    “你哥我雖然腦袋不好使，但我看人準，要不也不能混到今天這步。”
    ……
    今天這步混的也不咋好。
    男人隻敢在心裏蛐蛐，麵上還是微笑著傾聽。
    “明天這一趟，也算是探探底，我心中自有安排。”
    趙莽靠在沙發裏，煙霧繚繞中，他的眼神深邃起來。
    他的班底已經轉行三年了。
    三年，就算繼續當混子都能當上個片區管理者了。
    但他們這三年還是不溫不火，靠著在火車站隨機拉客來湊成旅行團，小打小鬧，永安市沒有任何一家旅行社把他趙莽放在眼裏。
    景區和旅行社都有合作，越大的雙方，合作越密切。
    最頂頭那幾家基本已經壟斷了永安周邊最好的景區資源，能拿到的提成和優惠也是最高的。
    他毫無競爭力。
    但若是有一家迎風而起的新景區就不一樣了。
    如果這小景區以後有大前途……那就更不一樣了。
    作為在他們困難時候，幫他一把的合作夥伴，未來一定能拿到最大的好處。
    一兩次的投資而已，算不了什麽。
    他這幾年也大大小小幫助過7.8家新景區了。
    雖然結果並不好，但這一次……他隱隱感覺有戲。
    光憑抖樂上的視頻，沒辦法讓他確定，但明天隻要去一趟，他就能看清這景區得底子到底什麽樣！
    “阿昌，明天的旅行團我親自帶隊！”
    ……
    重返青山縣，王凱也在路上給他倆講清楚了，山莽旅行社的淵源。
    雖然前身確實和許競想的一樣，不是啥好人，但據說轉型之後也確實沒幹過啥壞事。
    “這就夠了，明天等他們來吧。今天辛苦你了！”
    不管怎樣，王凱花自己的時間和人脈幫他做這件事，是成是敗，許競都很感謝他。
    王凱也笑嘻嘻的擺手。
    “咱們兄弟不說這個！”
    他眼珠子一轉。
    “這樣吧，明天我也來你這景區看看，一直說想來，一直沒機會。”
    這自然是樂不得的。
    王凱看他答應了，也笑著上車返回縣城。
    以他對趙莽的了解，明天這人肯定親自來萬源山。許競和江叢都是讀書人，他怕他們倆鎮不住趙莽，所以明天自己去了，也能安穩點。
    王凱想的細，江叢則是興致懨懨，回家倒頭就睡下。
    本來最近狀態就不好，今天還被拉著去受了一堆人的冷嘲熱諷。
    他也沒心思和許競嘮嗑，早早就休息了。
    而許競則是洗了把臉，跑到屋外接通了一個視頻電話。
    鏡頭裏，金娜嚴肅又帶著笑意的臉映入眼簾。
    “大忙人兒許老板！您可終於有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