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是視頻博主的自覺麽？
    可怕如斯！
    萍萍木著臉，等他發完誓才開始說。
    “我看到了縮小的我，在身體內流竄！”
    小胖子一邊走，一邊神秘兮兮的。
    “我看到了我的血液在流淌……偶爾會慢一些，能看到淡黃色的液體，看到一些深紅色的塊狀……還看到了我的心髒……還看到我的大腦，有些地方的溝壑很深，有些很淺……”
    他興奮的說完，大家沉吟片刻，瘦高攝影師率先開口。
    “胖哥，你好像得減肥了……”
    “嗯！”旁邊的女生同事也點頭。“如果猜的沒錯，你看到的應該是血栓和血脂……用腦過度……脂肪肝啥的……”
    ？
    咱們在這討論玄學，你們在這人體解剖是不是？！
    “說我一身病？那我問你！”
    小胖子眼睛瞪大，一拍大腿。
    “我熬夜是我天生願意熬夜麽？！回答我！”
    “要不是我天天跑素材，為了咱們的大業瘋狂加班，大家能有米賺麽？！”
    “回答我！”
    “脂肪肝是不是你們都愛吃辣的，每次都點辣的外賣！”
    “你回答我！”
    &ny eyeS！”
    &ne！Why！baby Why！”
    萍萍一把把他的胖臉推到一邊去，可別在這Why Why的了。
    “然後是誰？”
    瘦高男人忙不迭轉移話題。
    “我看到了很多畫麵，樓蘭亭閣，高山流水……我看到有人在跳舞，有人在誦經……”
    “我看到了動物，很多很多動物……很多很多雙眼睛，都在看著我，很安靜的看著我……”
    每個人看到的東西都不同，但他們一邊說，小胖子眼神卻越來越複雜。
    看到畫麵的同事是剪輯師、看到很多動物的人以前是野生動物攝像師、看到……
    每個人看到的，似乎都是最想……或者最該看到的。
    他扭頭看向萍萍。
    “你看到什麽了？”
    萍萍閉了閉眼，深吸一口淩冽空氣。
    “我什麽都沒看到。”
    怎麽可能？
    看到大家不信的表情，萍萍接著解釋道。
    “我真的什麽都沒看到。眼前隻有一片白茫茫，但我聽到了……”
    “我聽到很多複雜的聲音，就想無字天書那樣，我不想聽，但聲音還是往我腦袋裏灌……然後我就感覺我聽到了很多人說話，他們在講哲學……在講曆史……講數字與文化……講很多很多東西……”
    好家夥……
    祝守微微後退一步。
    這就是備考學神的感悟麽？
    頓悟時刻都在學習？！
    恐怖如斯！！
    周也捂著嘴，眼睛彎彎，明顯掛著笑意。
    “你笑屁？！”
    萍萍雪帽之下，耳尖滾燙發紅。
    “我這經曆！你們這輩子估計都感受不到！”
    周也不想惹小貓炸毛，連忙舉手投降。
    “我說我的吧。”
    大家立刻安靜下來，萍萍也熄了火，擦擦眼鏡霧氣，認真盯著他看。
    男人表情認真，思索片刻後，緩緩開口。
    “我看到了萬源山。”
    ？
    這是啥意思？
    “我的眼睛離開了身體，一直向上。”
    周也知道自己說的話不可思議，但他還是盡量組織語言，開口說下去。
    “我順著寒江一直向前，看到前麵還有散落在雪地、歪七扭八的佛像，我看到延伸向上的台階，通向一麵巨大的山門……”
    “然後我飛的更高了，看到滿天的雲霧，看到有白色灰羽的飛鳥，看到我們剛才經過的瀑布，人群，鹿原的柏樹林……裏麵有很多頭巨鹿……”
    “我看到了萬源山的兩條河和落仙湖，看到了炊煙升起的明月寨，還看到……”
    最後一句話，他沒說完就止住話頭。
    “然後我就回來了。”
    氣氛一片安靜，大家直勾勾的盯著他，然後齊齊吞咽了一口口水。
    “此話當真？”
    “真的不能再真！”
    萍萍狐疑。
    “最後你看到了什麽？”
    “……沒什麽，我記不清了……”
    這也算是個正常的借口。
    周也斂眉。
    他最後看到了，一個短發少女，坐在潭水邊，巨大的金紅色魚尾慵懶擺動，然後猛的抬頭和他對視！！
    噔！
    隻對視一眼，他就瞬間回來了。
    所以他當時才猛地退後一步，被那依舊留在眼前的明亮雙眼，嚇得有些趔趄。
    明月寨……聖山……
    他還沒去過……
    周也抿唇，但他以後一定會去看看的。
    大家反應完，立刻湊過來。
    “哥們兒……”祝守拍拍他肩膀
    “牛逼吹的太大了吧？”
    “我們就夠奇幻了，你還能神識離體？你以為這是修仙小說呢？”
    “哈哈，看到鹿原和瀑布就算了，你還能看到前麵？什麽佛像倒了一地？這可是景區，咋可能有……”
    大搖大擺的小胖子突然停下腳步，渾身僵直，慢慢轉過身來。
    大家聽著聲音消失，似乎也反應過來什麽，齊齊抬頭看去。
    越過小胖子肥碩的身軀。
    前方河道變細的地方，彎彎曲曲的河道兩邊。
    潔白如玉的獨尊佛像、菩薩像、或是金剛像等，或斜插在雪地裏，或倒在雪中，或半邊身子浸入江水……
    身上皆蓋了一層白雪。
    ……
    大家猛的看向周也，眼神第一次出現了驚懼。
    他說的……
    是真的？！
    祝守笑的幹巴巴的。
    “你……你之前來過？”
    周也不語，隻是慢慢走上前，站在歪倒的佛頭前，與之對視。
    “我隻是看到了……而已。”
    和畫麵中大差不差。
    隻是畫麵速度過快，所以略顯模糊。
    他現在才能看清這些佛像的真麵目。
    通體石材潔白如玉，盡管遺落在雪地裏，也依舊純潔無瑕。
    就是不知道這些破損，是從何而來？
    是人為？
    還是發生了什麽變故？所以被遺棄？
    他抿唇站了一會，然後恢複了之前瀟灑活潑的樣子。
    “一個個幹嘛呀？快來看看~”
    他嗔怪。
    “你們以為你們看到的就正常了？”
    “說明咱們都是有緣人，佛讓我們看到什麽，自然就看到了~”
    “別想那麽多~”
    但是他們看到的，都不一定是真的。
    你看到的，可都成真了啊……
    小胖子艱難向前走，越走越感覺難以置信。
    這裏……
    到底是什麽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