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樣”，外聯部經理笑著問道。
    “哦，不好意思，我一直在想您剛才說的那些話，沒喝出來，我再喝一口，”寧明誌不好意思的說道。
    “哈哈，看來你是光顧著品我說的話了，‘天高雲淡，望斷南飛雁’，這是毛**在長征路途中經過六盤山時看到的風景，在那麽艱苦的時刻，他都能從容的欣賞周邊的景色，年輕人更當如此呀。不管發生什麽事，心要先定住，這麽好的茶，不細細品下，那就可惜了。“
    外聯部經理笑著說道，寧明誌放下茶杯，默默的低下了頭。
    “當然了，整個的事件目前處在急劇變化之中，道路是曲折的。以後的路，路上還會有許多障礙物，還會有許多困難，有句話說悲觀也是種遠見，我想是對的，多想想困難不是件壞事。
    我們的黨在鬥爭年代也會設想許多困難，而且是寧肯把困難想得更多一些，雖然不情願，但卻有必要。困難是事實，有多少就得承認多少，不能采取‘不承認主義’，我們要承認困難，分析困難，向困難作鬥爭，這句話，你可以帶給你弟弟，他自會明白其中的道理。
    世界上沒有直路，要準備走曲折的路，不要貪便宜。不能設想，哪一天早上起來，局勢就突然變得對自己有力了，總之，要抱有前途肯定是光明的心態，但也要清楚道路是曲折的，還要麵臨種種的困難，不可忽視”，
    外聯部經理邊說邊拿起茶抿了一口，寧明誌也跟著抿了一口，又小心翼翼的把茶杯放下。
    “對於你來說，當下要做的事情是怎樣讓那5名客戶放棄對公司的幻想，按正常邏輯，集團肯定會出麵安撫客戶，最起碼在你弟弟那裏還沒有結案之前，公司也會加強客戶的這種幻想，基本不會給你這樣的機會去策反他們。但你覺得集團最終會善待這些跟你弟弟有染的客戶嗎？不可能的，但那些客戶當下可沒有這樣的覺悟，人都是願意活在自身的幻想之中的。
    你能做的、你要做的，就是想辦法怎麽樣讓這些客戶放棄公司會善待他們的這個幻想，正視還沒有到來的現實。
    要讓他們覺悟不是容易的，要去掉他們腦子中的錯誤思想，需要你去做很多切切實實的工作，對於他們腦子中的這種落後的思想，你要想辦法去掃除，就像用掃帚打掃房子一樣，從來沒有不經過打掃而自動去掉的灰塵。
    做好調查研究工作，等待時機；想好宣傳的手段，看對方會不會出錯，在運動中觀察事態的發展變化，找到對方力量最為薄弱的地方，耐心等待對方出錯”。寧明誌邊聽邊點頭，腦海裏不斷地思索著。
    “盡管現在看來，公司的力量是可怕的，但實際上也並不是什麽了不起的力量。
    他們老總玩的這一套，對付你們還可以，在我看來，太低級了，漏洞太多，不論是在你這裏，還是在你弟弟那裏，每個階段，你們都有反擊的機會，甚至可以給其致命的一擊。
    從長遠的眼光看問題的關鍵，真正強大的力量不是公司，而是公司管理下的客戶和經理人，他們老總這是在玩火，雖不至於玩火自fen，但也算是在自蝕其根，當然這種影響並不一定會在短期內顯現出來，而且也還有補救和完善的機會。
    依我看，他們老總肯定是遇到了當下難以解決的關鍵問題，不然也不會出此下策來傷筋動骨，‘本固才能邦寧’的道理他們集團老總不可能不清楚。他們的商業模式很簡單的，所依靠的力量他們心裏也有數，但是他們還是要動搖基層幹部和客戶這個基礎，就說明短期內他們碰上的問題是相當嚴重的，或者說是她們當下碰上的問題如果不能解決，會對集團長期的經營發展產生重大影響。我這麽跟你說，你應該明白吧”。外聯部經理微笑著看著寧明誌。
    寧明誌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麽回答，臉上充滿了疑惑。
    外聯部經理笑了笑，說道：“你就做好我上麵跟你說的事情就好了，其它的事情，還是要靠你弟弟自己，你沒有辦法替他走他該走的路。你把我今天跟你談話的核心意思通過律師傳達給你弟弟，我想，他會打通事情的關鍵邏輯的，他很聰明，從上次跟他的談話中就可以看出來，另外，我看人也是很準的喔，哈哈”，外聯部經理邊說邊略帶調侃的說道。
    “感謝您的誇獎，我替我弟弟謝謝您”，寧明誌立馬回複道。
    “我跟你兄弟倆有緣，那就再多說一點，以下的事情，主要是跟你弟弟說的。
    他所任職的集團才上市不滿三年，但之前集團已經快速經營發展了十年有餘，十年看似很久，可是對於一家上市企業的成長曆程來說，卻很短，能在十年多的時間裏把一個集團做上市，那是很了不起的。
    但是，資本市場看的可不是過去，資本市場看的是你的未來。再者說，快速發展有快速發展的後遺症，揠苗助長不是件好事情，裏麵也暗含了很多風險。
    集團把你弟弟送進去這件事，其實本身並沒什麽必要的，人人都看得出來，把你弟弟送進去隻是他們想要達到某一目的的手段，這一點，你們也可以思索出幾分。
    至於最終的目的，肯定是想要化解所遇到問題或者說困難的一部分，如果這個困難問題不是來自集團本身的經營管理，那大概率就可以斷定肯定是來自資本市場上，是在資本市場上的運作出現了問題，這是你弟弟被采取這種措施的根源，或者說把你弟弟送進去隻是為了解決資本上所麵臨的某種問題而產生的結果，而不是原因。
    你弟弟要做的是找到這個原因，如果能找到，那就有了反擊的可能”。此時的寧明誌已經拿出了之前準備好的筆記本，開始邊聽邊記錄起來。
    “當然，不是所有的反擊都能成功，但也不是所有的反擊都需要成功這個結果。
    就像我們黨在實力那麽懸殊的狀況下，通過持久的抗戰，通過‘敵退我進，敵駐我擾，敵疲我打，敵退我追’的戰略方針，通過堅持‘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的嚴正自衛態度，不也打退了強大的敵人取得了最後的勝利建立了新中國嗎？
    哪怕你的反擊隻是讓對方不舒服一點，那也是反擊的意義，最起碼讓對方看到，你也不是完完全全的失敗者，你不是別人手中的一顆棋子，你雖敗猶榮。
    這就是我跟你說的‘針鋒相對’姿態的重要意義”！外聯部經理帶著堅定的口氣說道。
    “這樣的姿態擺出來，堅持到底、毫不動搖，就是要讓對方知道，如果你要利用我，你要侵犯我，你不管不顧的糟踐我，以為我好欺負，柿子專挑軟的捏，那我也隻能奮起反抗了。
    事情就是這樣，別人來進攻，那我就隻能反抗他，消滅他，你把他消滅了，你就舒服了。消滅一點，舒服一點；消滅的多，舒服的多；徹底消滅，徹底舒服。
    問題是複雜的，那我們的腦子也要複雜一點，不能別人打來了，你就求饒了，求諒解了，這可不像你們年輕人該有的氣勢，對錯有時咱先不去討論，但氣勢上不能輸，就是自己做錯了去接受相應的懲罰也也要有這個氣勢。
    年輕怕什麽，栽幾個跟鬥，再起來不就完事了，為什麽說年輕就是資本，就是這個意思。你年輕，你栽了跟頭，你不會骨折，你能忍受疼痛，你還能快速站起來，這就是年輕的資本。不是說你年老了，稍微摔一下就骨折了，就站不起來了。
    就像我現在這樣，年紀大了，也就不太敢動了，怕傷筋動骨，哈哈”，外聯部經理邊說那邊笑著看向寧明誌，寧明誌也微笑著附和。
    “別人打來了，你就打回去。打就是為了爭取把事情說清楚，放到台麵上來，看誰比誰更清白，看誰比誰更不占理。
    不給敢於進攻的敵人很大的反擊，事情是不可能說清楚的，道理也是不可能講明白的。
    你去買一些跟資本市場內容有關的書籍，什麽資本市場運作原理了、企業在資本市場上實現增值的過程了、上市公司在資本市場上運作可能麵臨的風險了，等等，給你弟弟寄過去，讓他仔細的閱讀學習下，我相信憑他的聰明才智和我剛跟你講的這些策略和態度，他會知道該怎麽做的”。外聯部經理說完，拿起茶杯來抿了一口。
    寧明誌也跟著抿了一口，茶杯還沒放下，小陳就推門進來，手裏拿著開水瓶，給他們茶杯裏加好開水之後，又一聲不響的快速走了出去。寧明誌驚訝於這水加的時機是那麽的恰到好處，而且這種驚訝也實實在在的在眉宇間表露了出來。
    “很奇怪嗎”？外聯部經理笑著看著寧明誌，寧明誌一時間有些尷尬。
    “其實也沒啥，就是跟著我的時間久了，知道了我喝茶的習慣，也就熟悉了我喝茶的進度。你看，這沒有什麽神秘的呀，但在你看來就這麽不可思議，背後的邏輯不就這麽簡單嗎？你所驚訝的事情，無非就是你不熟悉罷了”，外聯部經理笑著說道。
    “最後呢，我作為長輩，還是想給你們些忠告。礙於我的身份，我不便說太多，也不便說的很清楚。無論發生任何事，都要首先明白，那都是人作出的決定，是人就難逃人性的弱點，或者說人性的特征。
    雖然我對他們生活的了解是片麵性的，對於你弟弟也好，對於你弟弟集團的領導也好，如果把我比喻成生物學家的話，那就是我手上隻有一根骨頭，卻不僅試圖還原某種滅絕已久的動物的形貌，還要摸清它的習性。
    有時候這並不難，因為想要掩飾人性是很難的，一言一行都是外在的體現，不論你願不願意，也不管你知不知道。隻要你體現出來了，這個規律就會被你身邊的人所掌握、所熟悉。你看，我的秘書小陳不就把我喝茶的習慣掌握的一清二楚嗎”？外聯部經理微笑著說道。
    “所以啊，你要知道，整個社會自古以來就是金字塔形的，一直以來都是如此。那時間久了，每個階層的人都會展現出這個階層人固有的人性，這點是無法避免的；同樣，那也就無法避免的會被周邊的人發現這些特點並總結出規律。
    當然了，不是每個人都有機會看到的，除非你本身就在那個階層裏，但是話說回來，你要是在那個階層裏你也就沒有必要再去把精力花在發現這個規律了不是嗎？這些規律隻對於那些想要爬上這一階層但還在這一階層之下的人才有相應的價值。這也就是為什麽金字塔結構這麽牢固的本質原因。
    但是你如果在金字塔的底層，你很難有機會去了解上層人的生活，也就無法掌握上層人的人性特征，就像你剛剛說的，感覺麵臨的是座大山一樣。
    可是如果你在金字塔的最高層，你往下看，那真的是視野無比的的開闊，沒有一點障礙物，一覽無餘。你從底層往上看，所碰到的大山，同樣的一座大山對從上往下看的他們來講，就由負擔變成了美景，正所謂‘海到無邊天作岸，山登絕頂我為峰’啊”。外聯部經理從容的說道。
    “那懇請您跟我稍微描述下您往下欣賞時看到的風景，不知道這樣的請求合不合適”？寧明誌小心翼翼的問到。
    “這個說說倒也無妨。你弟弟集團老總那裏的人，特點就是太偏執，容易走極端，不僅口味上無辣不歡，連帶著辦事也欠缺柔和的技巧，你把握住這個人性的特征就好辦事了。
    你弟弟工作的集團，這個組織架構我心裏有數的，說實話，都是一根繩上的螞蚱，集團還沒有強大到可以視你弟弟這種職位的人如糞土的地步，手段太硬遭到反噬是可以預見的。隻不過是你們能不能看得出來，並找到其中的道道，對症下藥。
    現在是人心惶惶的時候，集團也怕反噬，幹活的人呢，又在觀望，在這樣的節骨眼上更容易變亂，或者說危機中孕育著先機。集團領導也在走一步險棋，要我說，隻要進入了資本市場，見識了資本的力量，那就不再是普通人了。
    劉慈欣的《三體》肯定看過了吧，這在我們集團裏是每個人必讀的小說之一，裏麵有一段經典警告是由青銅時代的船長“尼爾·斯科特”當庭提出的，他們之所以上軍事法庭的原因很簡單，因為在黑暗戰役中，他們攻擊了他們的同伴量子號；但更讓人無法接受的是，他們不僅殺害同伴，掠奪資源，甚至吃掉了他們的屍體。
    裏麵有段話還記得嗎：‘我沒什麽好說的，隻有一個警告：從海洋到陸地的生命是地球生命進化的裏程碑，但上岸的魚，已經早已不再是魚了；同樣，真正進入太空的人，也早已不再是普通人了；所以，各位，當你們打算飛到外太空而不回頭的時候，請小心，代價比你想象的要高很多……’
    你有沒有想過，為什麽生活在文明世界的人們在進入太空時會變得如此冷漠？這個經典的警告背後隱藏著什麽令人震驚的事實‘’？外聯部徑路微笑著看著寧明誌，寧明誌一時間組織不好語言回答，隻是微微的搖了搖頭。
    “進入資本市場的人，在見識了資本的力量後，剛開始會被資本巨大的力量所震撼，繼而產生仰慕，隨之野心膨脹，最後不可避免的會產生要取而代之的欲望。
    當然了，要想成功，也不是那麽容易得，整個的過程是非人的磨煉，能走到最後真正成為資本的人，絕對可以呼風喚雨，坐在高位看下麵的人高呼萬歲。但這樣的人鳳毛麟角，半道中殂者多，但為什麽想要自己成為資本的人仍是多如過江之鯽？
    沒辦法，資本的魔力放大了人本性中的欲望，讓你寢食難安、欲罷不能。集團老總是這樣，你弟弟也是這樣，區別隻是量級的大小而已，本質上沒啥區別，這就是人性的弱點，這就是叔本華說的人身體裏自帶的那股‘莫名其妙的衝動’的意誌，胡亂的亂撞，沒辦法的。
    我倒也不讚成有人說要克服人性中的貪婪和恐懼，克服不了的，人的基因裏自帶的，你克服了那就不是人了，你能做的隻能是控製。
    這樣想來，你弟弟所在集團的領導，剛進入資本市場不久，也是剛見證了資本的力量，還沒有能耐自己成為資本，但以他現在行為來看他背後的意圖，他肯定是不打算控製自己了，他有自己也成為資本的野心，他現在的做法完全是為了討資本的歡心，因為如果他想要自己也成為不受人控製的資本方，他當下就離不開資本的幫助，隻有當下借助資本的力量，以集團的業務為依托，才有可能將來自己也成為呼風喚雨的資本方。
    當下先跟資本共舞，後麵擇機貌合神離，甚至背後插一刀，就是這樣的路數，這不由他的意誌為轉移，人性就是如此”。寧明誌聽的入了神，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
    “接下來再說說你弟弟打交道的這些客戶，包括跟你弟弟相同職位上的其他人，本質上都是一類人。你也要試著分析他們的人性特征，才能投其所好的為你所用。
    要跟這樣的人相處打交道，你需要付出小小的代價，但他們總不會讓你吃虧的。他們很容易接近，聊起天來也很熱情，他們很少擺架子，隻要請喝幾杯酒，他們就會把你當成知心好友，你無需大費周章也能和他們混熟，如果他們喝多了高談闊論時你肯洗耳恭聽，那麽他們對你不僅會推心置腹，而且還會感激不盡。
    他們會把閑談當成人生的一大樂趣，可以借此用來證明他們在人際關係上很善於跟別人打交道。大體而言，他們的談話肯定會包含你感興趣的東西，因為投其所好、察言觀色是他們的看家本領，這些人雖然見識有限但想象力、東拉西扯的能力卻很豐富，他們算不上安分守己的良民，但對法律還是會相當尊重的，尤其是在法律有強大後盾的時候，他們的選擇尤為明顯”，說到這裏，外聯部經理停頓了下，拿起桌子上的茶抿了一口。
    “如果他們同意跟你交往，那他們對你弟弟的問題也不會諱莫如深的，對這種人你可以直截了當的提出你想要的東西。尤其像跟你弟弟一樣可能要麵臨著接下來集團相應處罰的人，那就更簡單了，我打包票你聽他們的口氣，肯定是承受了什麽不白之冤。
    他們無意把自己視為貪贓枉法的犧牲品，但絕對會強烈的抨擊集團真TMD死板，你隻要滿懷同情的認同他們的看法就好，剛好也體現了你對你弟弟的遭遇一直以來的憤怒和不滿。
    接下來，你就可以順理成章的提出你的請求，對於一些可以順帶舒緩他們心中怨氣的那些請求，我想，他們都會毫不猶豫的答應的，沒人會對之前報複過自己的人心存感恩的，當然，這裏麵也有看熱鬧不嫌事大、坐山觀虎鬥的人性存在”。外聯部經理說完，微笑著看向寧明誌。
    “看來，我還是沒有掌握跟人打交道最本質層麵上的東西”，寧明誌慚愧的說道。
    “以後你會掌握的，畢竟有些東西你也很難逃脫年齡的局限，不都說老不看《三國》、少不看《水滸》嘛，說的就是這個道理。
    年紀輕輕的，血氣方剛，容易被《水滸》裏打打殺殺的血腥場麵吸引，映射到現實中太過暴力；《水滸》裏的主題曲《好漢歌》裏不是唱道說：路見不平一聲吼啊，該出手時就出手啊，風風火火闖九州啊。年輕人不知輕重呀，不光該出手時就出手，不該出手時也出手，那不是天下大亂了嗎？
    《三國》裏多的是權謀技巧、爾虞我詐，老謀深算，年紀大了，就不要再玩那麽多心思了，很多事情都已經看透了，也不想玩了、沒精力玩了，就安安穩穩的樂享晚年就好了，想我現在這樣，就等著退休安享晚年了。
    年輕時該爭的也爭過了、也爭到了，更是掙到了，蒼天待我不薄，讓我這輩子也能登上小山峰領略過一番，雖然說沒看過‘蕩胸生層雲，決眥入歸鳥；會當淩絕頂，一覽眾山小’，但也體會到了什麽叫‘白雲回望合，青靄入看無；分野中峰變，陰晴眾壑殊’，這樣的人生對於我來講，夠啦.....”，外聯部經理微微點頭的說道。
    “看來我是時候再去認真讀讀《三國》了”，寧明誌無奈的說道。
    “我今天說的夠多了，再說就有點泄露天機之嫌了，泄露天機也會遭到反噬的，凡事都要有個度，過了你這個度，好事都可能變壞事，當然，壞事也有可能變好事，正所謂‘塞翁失馬焉知非福’嘛。
    但這裏就有個度的問題，他失去的隻是一匹馬，是他家產中的一少部分，暫時失去了也威脅不到他的生存，那隨著時間和環境的變化，是有可能變成好事的。
    但是你想過沒有，如果他失去的不是一匹馬，而是一座房子呢，比如他的房子被大火燒的精光，他喪失了大部分的家產，他麵臨的是無家可歸、淪落街頭的糟糕境遇，那無論怎麽隨著時間和環境的變化，都很難會讓他覺得這件事能變成好事的。
    所以呀，這個度很難把控。就跟別人說‘物極必反’一樣，怎麽著才算‘物極’了呢，基本都是在事物已經發生變化了之後的馬後炮，等別人由光鮮亮麗變成了失魂落魄時大家才會站出來說，你看看，物極必反吧。可是在別人還一直保持著光鮮亮麗勢頭的時候沒有一個人會站出來提醒他說，差不多了，再下去就要物極了，是吧。
    要等到什麽時候人家真的失魂落魄了，突然就冒出了這麽多的看熱鬧之人，拿著這些大道理來總結別人為什麽會這樣，把自己打扮的跟無所不知的先知一樣，殊不知，這才是真正的無比ugly的跳梁小醜”。
    外聯部經理說道，寧明誌明白這是談話的尾聲了，但是他又不舍得結束這段談話，仍然意猶未盡的思考著。
    短暫的停頓之後，外聯部經理說道：所謂‘天機不可泄露’，咱們今天的聊天，我想，已然達到了讓你跟你弟弟能夠‘今日聽君歌一曲，暫憑杯酒長精神’的效果了。
    你知道‘SH市龍柱’的那個傳說嗎，我是無神論者，但你自己可以去查查看。咱們今天的談話就隻能到這裏了，年輕人啊，對於我來講，你們的年齡就是我現在羨慕不來的資本，走好自己的每一步路，永遠都不要忘了保持積極奮勇爭先的生活姿態，‘更喜岷山千裏雪，三軍過後盡開顏’啊”，外聯部經理深沉的說道。
    “非常感謝您，我替我弟弟，我們一起對您的關心和幫助表示感謝，我想，沒有什麽是可以比今天的談話更顯珍貴的了，我想等律師把我們今天的談話轉達給我弟弟之後，他一定會有那種‘忽報人間曾伏虎，淚飛頓作傾盆雨’的深切感受，真的感謝，謝謝您”，寧明誌不斷地表示著感謝，真心的感謝充滿了全身。
    “好啦，我都知道啦。總之，接下來，你要做的就是‘與其等風來，不如追風去；與其守株待兔；不如圍山打獵’，還是剛開始說的那四個字‘針鋒相對’！
    凡事者，求之於勢，不責於人。希望你跟你弟弟能堅持某些東西，也能看開某些東西。
    最後，就像傅雷家書裏傅雷對他兒子傅聰說的那樣，把一些事當做心靈的灰燼看，看的時候當然不免感觸萬端，但不要刻骨銘心地傷害自己，而要像對著古戰場一般的存著憑吊的心懷”。外聯部經理邊微笑說著，邊站起身來。
    寧明誌也趕忙站起身來，連忙感激的說道：“那我先走了，還是要再次感謝您能抽出時間來見我，真的是萬分感謝！祝您身體健康，工作順利！”
    “好，好，那咱們有緣再見。你在集團好好工作，必定前途無量，可不要讓我看走眼噢，哈哈”，外聯部經理笑著說道。
    “好的，一定，”這時外聯部經理的秘書小陳走了進來，寧明誌跟著小陳走出了外聯部經理的辦公室。
    寧明誌走出集團辦公樓的大門，早春的夜色裏，一陣陣涼意緩緩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