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你一言我一語，仿佛已經看到了勝利的曙光，臉上的焦慮也漸漸被重新燃起的自信所取代。
    林逸看著他們，沒有再反駁。
    他們已經說謊說的，自己都相信了。
    玩家不知道對麵的遊戲質量，你們自己也不知道嗎？
    多說無益。
    事已至此，爭論已經沒有意義。
    箭在弦上，不得不發。
    那就靜觀其變吧。
    林逸閉上眼睛，手指卻在桌下飛快地敲擊著，腦中已經開始飛速盤算。
    自己必須提前準備好反擊的辦法。
    輿論、渠道、技術支持……所有的牌，都必須重新審視一遍。
    直播間的觀眾們，此刻卻已經提前為林逸判了死刑。
    【舅舅歎氣了！他終於意識到自己被當猴耍了！】
    【眾人我們優勢很大！哈基舅……（一種植物）】
    【舅舅我感覺要輸了。手下不，老板，你沒感覺，你贏定了！舅舅行吧，你們開心就好。】
    【我願稱之為豬隊友的自我修養，老板都覺得不對勁了，他們還能在那兒吹，人才啊！】
    【舅舅已經開始盤算後手了，可惜，他以為蘇辰在第一層，實際上蘇辰在第五層，他盤算的方向從一開始就錯了！】
    【別掙紮了，舅舅，躺平吧，輸給蘇辰不丟人。】
    ……
    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
    八點，九點，九點半……
    距離十點正式開服的時間越來越近，網絡上的氣氛也達到了一個前所未有的沸點。
    然而，詭異的是，這所有的沸騰，幾乎都圍繞著《九州·山海紀》。
    各大遊戲論壇、社交平台，此刻幾乎被分成了涇渭分明的兩派。
    一派是以老a粉絲和被bug視頻吸引來的樂子人為主的觀光團。
    “兄弟們，還有半小時！我已經準備好了！今天就算天王老子來了，也攔不住我進去抓bug！”
    “已預下載！我的目標不是通關，而是把遊戲裏所有npc的腦袋都打掉，然後截圖留念！”
    “有沒有組隊的？一起去那個能卡進山裏的坐標打卡？聽說那裏風景不錯！”
    另一派，則是以天穹網絡水軍和被帶了節奏的路人玩家為主的審判軍。
    “嗬嗬，一群小醜。等會兒開服，我第一時間就進去錄視頻，把這坨垃圾的真麵目徹徹底底地扒出來！”
    “坐等開服暴死，星海科技，今天就是你們的末日！”
    “已經準備好一星差評了，抄襲狗必須死！”
    兩派人馬吵得不可開交，互相攻擊，互相引戰，將《九州·山海紀》的討論度推向了一個匪夷所思的高峰。
    而天穹網絡的《上古神話》，則像是被世界遺忘了一樣，除了在一些廣告位上能看到它的宣傳圖，幾乎沒有任何人討論。
    更可怕的事情，發生在後台數據上。
    九點四十五分。
    天穹網絡的運營總監，拿著一份緊急打印出來的數據報告，臉色慘白地衝進了會議室。
    他的聲音因為恐懼而顫抖。
    “林……林總！出……出事了！”
    所有人的目光瞬間集中到了他的身上。
    “慌什麽！”公關經理皺眉嗬斥道。
    運營總監沒有理他，幾乎是撲到了林逸的辦公桌前，將那張紙拍在了桌上。
    “林總，您看！這是最新的預下載數據！”
    “就在剛才，從八點開始，《九州·山海紀》的預下載量……開始猛增！瘋了一樣地往上漲！”
    “現在……現在已經遠遠超過我們了！”
    “什麽？！”
    會議室裏，一片嘩然。
    剛才還自信滿滿的高管們，此刻全都圍了上來，死死地盯著那張數據報告。
    上麵那條代表著《九州·山海紀》的紅色數據線，在八點鍾的位置，突然劃出了一道近乎垂直的上升曲線。
    兩者的距離，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被拉遠！
    他們這才意識到，出大事了！
    “怎麽會這樣？！”
    “這不可能！一個全網都在罵的垃圾遊戲，怎麽可能會有這麽高的下載量？！”
    “是刷數據！肯定是星海科技在刷數據！他們快死了，在做最後的掙紮！”
    公關經理尖叫道，仿佛隻有這樣才能掩飾他內心的驚駭。
    “林總！現在怎麽辦啊？離上線隻有不到一個小時了！”
    “林總！”
    會議室裏亂成了一鍋粥。
    他們終於後知後覺地發現，自己精心策劃的捧殺，到頭來，似乎真的把對手給捧上了神壇。
    而自己，才是那個被釘在恥辱柱上的小醜。
    直播間的彈幕，在這一刻徹底爆發了。
    【哈哈哈哈哈哈！晚了！現在才發現？黃花菜都涼了！】
    【舅舅手下這群人的表情，我可以笑一年！】
    【剛才誰說品質才是王道的？站出來走兩步？】
    【我宣布，蘇辰這一手黑紅，可以直接寫進教科書！傷害性不大，侮辱性極強！】
    【舅舅我早就跟你們說要輸了，你們非不信，現在好了吧？傻眼了吧？】
    【十五分鍾，神仙也救不了你們了！準備迎接風暴吧！】
    星海科技，會議室。
    與天穹網絡那邊的雞飛狗跳、人心惶惶截然不同，這裏的氣氛，安靜得有些詭異。
    所有人都盯著投影屏幕上那兩條不斷變化的數據曲線。
    當代表著《九州·山海紀》的紅色曲線，以一種近乎蠻橫的姿態，昂首向上，最終與藍色曲線交匯，並將其毫不留情地超越時，會議室裏響起一片倒吸冷氣的聲音。
    張海臉上的嘲諷和幸災樂禍，早已消失得無影無蹤。
    死死地盯著屏幕，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嘴巴微微張著，仿佛見鬼了一般。
    “這……這怎麽回事？”
    “這數據是不是出錯了？怎麽……怎麽還越來越多了？”
    按照他的理解，一個被全網唾罵、口碑崩盤的遊戲，預下載量應該是斷崖式下跌才對，怎麽可能不降反升，甚至還反超了天穹網絡的《上古神話》？
    這完全不符合邏輯！
    一旁的技術總監陸清源，同樣是一臉震驚。
    他雖然對蘇辰有著近乎盲目的信任，但當這匪夷所思的數據真實地呈現在眼前時，他還是被深深地震撼了。
    知道蘇總一定有後手，但他萬萬沒想到，這個後手，竟然是如此的石破天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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