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完，唐洛洛抬起頭，眼中泛起一絲水光，語氣卻依舊平靜。
    演技爆炸。
    “現在，你們明白我為什麽說他是我的光了嗎？”
    “他要給我的，不是金錢，是一個知己的囑托。”
    “我若殺了他，這囑托就變成了沾滿血腥的遺產，我的藝術也就死了。我不會為了錢，殺死我的藝術。”
    &nO畫家竟然是隱藏的億萬富翁繼承人！】
    【這下動機拉滿了啊！知己？我信你個鬼！三億啊！那可是三億！】
    【唐洛洛的辯解好蒼白，但也……好文藝。我竟然有點被說服了是怎麽回事？】
    【別信他！越是會說漂亮話的，心越髒！參考我前男友！】
    不等眾人從這巨大的信息量中回過神，陳宇澤從自己的證物袋裏拿出了一張打印紙。
    那是一份別墅的安保係統排班表，上麵用紅筆圈出了一個時間段。
    “21:15  21:30，監控係統維護，重啟窗口。”
    “助理孫斌。”
    蘇辰的語氣冰冷。
    “你不僅收了總裁秦峰的錢，還向他提供了死者別墅監控係統的精確重啟時間。”
    “這已經不是商業谘詢了，這是為謀殺創造條件。”
    陳宇澤有些慌張了。
    “我……我不知道他要幹什麽！”
    “秦總說，他隻是想進去拿一份屬於他的商業文件，不想被周先生發現……我以為隻是商業上的事情……我真的不知道會死人啊！”
    五十萬，買通他提供了一個完美的十五分鍾作案窗口。
    然而，戰奕卻在此時悠然地亮出了自己的證據。
    一份打印好的，充滿了各種複雜條款的合同。
    “總裁秦峰，這是在你律師的電腦裏找到的，一份針對死者公司的……惡意收購計劃書。”
    “計劃已經進行到最後一步，預計在本周內，你就可以通過合法的商業手段，徹底擊垮並吞並他的公司。”
    戰奕將合同推到桌子中央，嘴角帶著一絲嘲諷。
    “各位看清楚了。我承認，我給了助理五十萬，也拿到了監控的時間。我確實打算進去拿一份能給他致命一擊的商業罪證。”
    “但是，我的計劃是讓他身敗名裂，而不是讓他死。”
    “一個活著的、被我踩在腳下的周先生，遠比一個死了的周先生，更能滿足我的成就感。”
    “我為什麽要用謀殺這種低級且高風險的手段，去打斷一場我必勝的遊戲？”
    他的話，如同一顆重磅炸彈。
    一個即將通過合法手段大獲全勝的商人，似乎真的沒有必要去殺人。
    他那囂張的態度，反而成了他最好的洗白證據。
    【高！實在是高！戰奕這手玩得太漂亮了！】
    【用一個更大的惡，來洗清一個小的惡。我本來穩贏，為什麽要掀桌子？這邏輯沒毛病！】
    【助理小哥哭暈在廁所，五十萬賣了個寂寞，還把自己賣成了幫凶。】
    就在局勢似乎要倒向戰奕這邊時，顧瑩瑩的證物被公開了。
    那是一張手機截圖，是她在案發當晚八點五十分，發給死者的一條短信。
    “拳手林菲，短信內容是：你如果再敢去騷擾他，我下一次打斷的，就不是獎杯，是你的骨頭！”
    顧瑩瑩的臉色一沉。
    “沒錯，是我發的！周先生那個混蛋，分手了還陰魂不散，他知道王猛對我最重要，就一直派人去騷擾王猛的家人，想逼王猛離開我！”
    “我警告他，有錯嗎？”
    “他？”
    蘇辰敏銳地抓住了這個字眼。
    “你是說教練王猛？”
    顧瑩瑩沒有回答，但她的沉默和看向戰強的眼神，已經說明了一切。
    而戰強的證物，則是一份來自醫生李昂私人診所的病曆。
    “教練王猛，這份病曆顯示，你患有嚴重的間歇性狂躁症，且有暴力傾向。而醫生李昂一直在私下為你提供藥物，幫你隱瞞病情。”
    戰強瞬間麵紅耳赤，他看了一眼葉聖晟，又看了一眼顧瑩瑩。
    “我……我隻是……我怕菲菲知道會嫌棄我……李醫生是好人，他一直在幫我！我沒有亂發脾氣，我一直有吃藥！”
    這條線索，瞬間將戰強、顧瑩瑩和葉聖晟三個人串聯了起來。
    一個有暴力傾向的男友，一個被騷擾家人而發出死亡威脅的女友，還有一個幫忙隱瞞病情的醫生。
    【哇！又是一條新的關係鏈！忠犬教練竟然是狂躁症患者！】
    【所以拳手的威脅短信，是為了保護教練！這愛情，我哭了！但你們殺人的嫌疑也更大了！】
    【醫生也不幹淨啊！他到底在幫多少人幹私活？】
    所有人的目光轉向了葉聖晟。
    葉聖晟的證物袋裏，是一張匿名的銀行轉賬憑證。
    案發前一周，死者周先生的海外賬戶，向一個同樣匿名的賬戶轉賬了五百萬。
    而經過追蹤，那個匿名賬戶的最終受益人，正是醫生李昂。
    “醫生李昂。”
    蘇辰的語氣不帶任何感情。
    “五百萬。你所謂的保護客戶隱私，看來價格不菲。”
    “這是封口費嗎？封住你給他提供違禁藥物的口，還是……別的什麽？”
    葉聖晟的臉色終於第一次變得難看起來，他沉默了足足十秒，才緩緩開口。
    “這不是封口費。這是……他投資我的一個私人醫學研究項目的資金。”
    “這個項目還處於保密階段，所以我無法透露更多。”
    “這筆錢，與他的死無關。”
    這個解釋，太過蒼白，太過巧合。
    至此，除了偵探蘇辰，在場的每一個人，似乎都與死者有著金錢、仇恨、或是不可告人的秘密聯係。
    每個人都有了殺死他的理由。
    最後蘇辰拿出了屬於偵探的公共線索。
    那是一份法醫鑒定報告的摘要。
    “各位，法醫報告顯示，凶器為一件重約三公斤，質地堅硬，表麵光滑的石質或陶瓷類鈍器。”
    “凶器並未在現場找到，但現場地毯上，發現了一些極其細微的……陶瓷粉末。”
    陶瓷粉末！
    這個線索一出，整個房間的空氣都凝固了。
    總裁戰奕辦公室裏那尊重金求來的德化白瓷擺件……
    畫家唐洛洛工作室裏那些奇形怪狀的抽象陶瓷雕塑……
    拳手顧瑩瑩砸碎的那個陶瓷拳王獎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