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毅掏出手機，毫不猶豫地撥了過去。
    在等待電話接通的間隙，他還特意打開了免提。
    電話響了幾聲後，被接通了。
    一個聽起來有些玩世不恭，但又透著一股精明幹練的年輕男聲，從聽筒裏傳了出來。
    “喂？老周？怎麽想起給我打電話了？你那健身房還沒倒閉呢？”
    電話一接通，對方就毫不客氣地調侃了起來。
    周毅聽到這熟悉的調侃，也是苦笑一聲。
    “別說我了，你那脈衝空間，最近生意怎麽樣？”
    “嗨！別提了！”
    電話那頭的秦峰，長歎一口氣，聲音裏充滿了意興闌珊。
    “不幹了，早就不幹了。上個月，就把店給賣了。”
    “什麽？！”
    周毅猛地從椅子上站了起來，臉上寫滿了震驚！
    “賣了？！你怎麽也把店給賣了？！你那店不是開得好好的嗎？我記得你上個季度還盈利不少！”
    不僅是周毅，在場的所有人，包括直播間的觀眾們，在聽到這個消息時，全都懵了。
    【我靠！什麽情況？張良也跑路了？！】
    【不是吧？唯一一個盈利的清流，也倒了？這個行業還有救嗎？】
    【完了完了，最後的希望也破滅了，這下是真沒戲了。】
    【我就說那個周毅不靠譜吧！他自己都不知道朋友的店已經關門了，還在這瞎推薦呢！】
    電話那頭的秦峰，發出了一聲無奈的嗤笑。
    “盈利？是啊，是盈利了，辛辛苦苦幹了一個季度，刨去所有成本，淨賺三萬五千塊。還不夠我買塊好點的手表呢。”
    他的聲音裏，充滿了對這個行業的失望與厭倦。
    “老周，你是不知道，就在我隔壁，上上個月，新開了一家健身房。”
    “開業大酬賓，年卡999，還送一堆鍋碗瓢盆。一個月的時間，就把我好不容易積累起來的客源，給搶走了一大半。”
    “這也就罷了，最惡心的是，他們還專門派人來我這挖牆腳，高薪挖我的教練，甚至還找人在網上惡意刷差評，說我們器械老舊，環境髒亂差。”
    秦峰的聲音，漸漸冷了下來。
    “我跟他們鬥了一個月，各種營銷活動也搞了，價格也降了，結果呢？人家根本就不跟你玩商業競爭，他們玩的是無底線的流氓手段。”
    “我算是看明白了，這行啊，已經爛到根了。”
    “你想當個好人，就得做好被所有壞人圍攻的準備。我累了，真的累了，我不想再跟這群垃圾糾纏下去了。”
    “這破遊戲，我不玩了，總行了吧？”
    他頓了頓，聲音裏，又帶上了一絲由衷的敬佩。
    “說真的，老周，我還是挺佩服你的。都這樣了，你竟然還能堅持著你那個遠大誌向。不像我，我就是個俗人，我隻想輕輕鬆鬆地賺錢，開開心心地生活。你的境界，我比不上。”
    聽到這番話，周毅的臉上，露出了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
    長長地歎了口氣，聲音裏充滿了自嘲。
    “佩服我？你佩服我什麽？”
    “我也把健身房賣了。”
    “……”
    電話那頭，陷入了長久的沉默。
    過了好一會兒，秦峰那充滿了震驚的聲音才再次響起。
    “什麽？！老周，你……你也賣了？！你不是把那家店當成你親兒子一樣嗎？你怎麽舍得？！”
    “舍不得又能怎麽樣？”周毅苦笑道。
    “資金鏈斷了，撐不下去了，再不賣，就得直接破產清算了。”
    “哎……”
    秦峰再次發出一聲長歎，這一次，他的聲音裏，充滿了兔死狐悲的悲涼。
    連周毅這個行業裏最頭鐵、最理想主義的頑固派，都最終選擇了放棄。
    這個行業，看來是真的，沒救了。
    “那你接下來有什麽打算？”
    秦峰問道。
    “要不，跟我一樣，拿著賣店的錢，出去旅旅遊，散散心？世界那麽大，幹嘛非要吊死在健身這棵歪脖子樹上？”
    聽到朋友的邀請，周毅的心中，湧起一股暖流。
    但他還是毫不猶豫地搖了搖頭。
    “不了。”
    “我的店雖然賣了，但我的夢想，被人給買下來了。”
    “啊？”秦峰再次懵了。
    “什麽意思？”
    周毅沒有直接解釋，看了一眼正一臉期待地看著自己的戰強，心中湧起一股豪情。
    “秦峰，我今天打電話給你，不是來跟你訴苦的。”
    “我是來，給你，也給我自己，一個重新開始的機會！”
    “我遇到了一個……嗯，一個很特別的老板。他不僅盤下了我的店，還給了我一個無法拒絕的職位，和一份足以讓任何人瘋狂的信任。”
    “他，準備向這個腐爛的行業，正式宣戰！”
    “而我，是他的先鋒官！”
    “現在，我正式邀請你，我的鬼才朋友，加入我們！我需要你的頭腦，需要你的策略，需要你那層出不窮的鬼點子！”
    “跟我們一起，去幹一番，我們以前想都不敢想的大事業！”
    這番充滿了煽動性的話語，讓電話那頭的秦峰，再次陷入了長久的沉默。
    他能感覺到，今天的周毅，和以前那個雖然堅持，但總帶著些許悲觀的老頑固，完全不一樣了。
    他的聲音裏，充滿了前所未有的、強大的自信與希望。
    到底是什麽樣的人，能讓他在一天之內，就發生如此脫胎換骨的變化？
    【我靠！燃起來了！周毅這是在學劉備招攬諸葛亮啊！】
    【周毅：軍師，我已尋得明主，速來輔佐，共圖大業！】
    【秦峰：我感覺我好像聽到了什麽不得了的事情。】
    【快答應他！快答應他！王牌天團，就差你了！】
    直播間的觀眾們，也都被周毅這番話給點燃了，紛紛在彈幕裏刷起了軍師快來。
    過了好一會兒，秦峰的聲音才再次響起。
    “老周，你這……是被人給洗腦了？還是進傳銷組織了？”
    他顯然還是不敢相信。
    “你說的那個老板，到底是什麽來頭？能讓你這麽死心塌地？”
    周毅笑了笑，他知道，光靠電話，是無法說服自己這個精明的朋友的。
    “多說無益。”
    “你現在在哪？我們當麵聊。”
    “就算你不打算加入，也過來見一見，就當是……給我這個老朋友，把把關，看看我這次，是不是又跳進了一個更大的坑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