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議結束。
    劉建明端著保溫杯，踱步回到自己那間寬敞明亮的獨立辦公室。
    他關上門，隔絕了外麵所有的目光。
    靠在舒適的真皮老板椅上，慢條斯理地品了一口杯中的上好龍井。
    臉上那股在會議上強行壓抑住的、得意的笑容，終於再也無法掩飾，肆無忌憚地綻放開來。
    他拿出手機，找到了那個熟悉的號碼，撥了過去。
    電話幾乎是秒接，那頭傳來孫總充滿了急切與期待的聲音。
    “喂？師兄！怎麽樣了？！”
    劉建明緩緩地吐出一口茶氣，用一種極其平淡，卻又充滿了掌控力的語氣，不緊不慢地說道：
    “師弟啊。”
    “你們的運氣，不錯。”
    “會議，通過了。”
    電話那頭，先是死一般的寂靜，隨即爆發出了一陣壓抑不住的、近乎癲狂的狂喜！
    “通……通過了？！真的通過了？！”
    孫總的聲音，因為激動，都有些變了調。
    “太好了！太好了！師兄！您就是我的再生父母啊！”
    孫總的馬屁，如潮水般湧來，劉建明隻是淡淡地聽著，臉上的笑容，愈發玩味。
    “師兄，您今晚有空嗎？”
    “必須得有空！”
    “我做東，地方您隨便挑！”
    “弟弟我必須得，好好地，當麵感謝您的大恩大德啊！”
    孫總十分懂事地立刻發出了邀請。
    劉建明腦海中，瞬間就閃過了禦景軒裏那曼妙的身姿和醉人的香風。
    他清了清嗓子，用一種故作矜持的語氣說道：“師弟，你太客氣了。這都是我分內的工作，談什麽感謝不感謝的。”
    話雖如此，他卻沒有絲毫拒絕的意思。
    “不過既然師弟你這麽有誠意，那……就還是上次那個地方吧。那裏的茶，還不錯。”
    “明白！明白！我立刻安排！保證讓師兄您，喝上最香的茶！”
    孫總立刻心領神會，掛斷了電話。
    ……
    電話的另一頭，私人會所的包廂內。
    孫總放下手機，臉上那股諂媚的笑容，瞬間就消失得無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一種陰謀得逞的、如同毒蛇般的陰冷。
    他看向房間裏那幾個早已等得心急如焚的盟友，緩緩地舉起了手中的酒杯。
    “各位。”
    “事情，妥了。”
    “轟！”
    整個包廂，瞬間就爆發出了一陣驚天動地的歡呼！
    “我靠！老孫！牛逼啊！”
    力霸健身的王總，第一個衝了上來，一把抱住了孫總，激動得滿臉通紅。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這事兒還得您親自出馬！那姓劉的，真的答應了？”
    “何止是答應了。”
    孫總輕笑一聲，將杯中的紅酒一飲而盡。
    “他比我們，還急。”
    “哈哈哈哈！太好了！釜底抽薪！這次，我看那幫小畜生，還怎麽活！”
    金剛健身的李總，也興奮地揮舞著拳頭，臉上的橫肉，都在不停地顫抖。
    “老孫，這次，你可是立了頭功了！”
    飛鳥健身的趙總，也端著酒杯走了過來，他拍了拍孫總的肩膀。
    “你放心，等磐石健身一倒，他空出來的那些市場份額，我們拿下之後，你，拿三成！”
    “沒錯！”王總也立刻附和道。
    “我們那幾家店周邊的衛星倉，也都歸你！老子早就看那玩意兒不順眼了，正好拆了，改成棋牌室！”
    “還有我這邊，城西那塊地，我也分你一半！”
    一時間，眾人紛紛開口，許諾著各種誘人的利益。
    他們此刻，就像一群剛剛捕獲了獵物的鬣狗，還沒等獵物徹底斷氣，就已經開始，迫不及不及待地，商量著如何分食它的血肉了。
    他們的臉上，沒有絲毫的同情與憐憫，隻有赤裸裸的、最原始的貪婪。
    在他們看來，磐石健身的倒下，不是一場悲劇，而是一場盛大的、可以讓他們賺得盆滿缽滿的饕餮盛宴。
    孫總聽著耳邊那一句句的吹捧和許諾，臉上的笑容，愈發得意。
    從今天起，他就是這個肮髒聯盟裏，當之無愧的，新王。
    他舉起酒杯，對著眾人，高聲說道：
    “各位，合作愉快！”
    “為了我們共同的利益！”
    “幹杯！”
    “幹杯！”
    酒杯碰撞，發出了清脆的聲響。
    那猩紅的酒液，在燈光下搖曳，像極了，那即將流淌的鮮血。
    ……
    另一邊，磐石健身總部的會議室內。
    氣氛，卻遠沒有敵人那般輕鬆與得意。
    雖然他們已經獲得了恢複營業的許可，並且打出了一套堪稱完美的危機公關組合拳，但官方通告，卻遲遲沒有出來。
    “怎麽樣了？問到了嗎？”
    戰強放下電話，秦峰立刻就迎了上去，語氣中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緊張。
    聞言，戰強搖了搖頭，臉上也滿是焦慮。
    “還是那套說辭，說流程正在走，讓我們耐心等待。我旁敲側擊地問了一下，最快，也還得一天。”
    “還得一天？”
    這個結果，讓本就緊繃的會議室氣氛，變得更加壓抑。
    戰強煩躁地抓了抓頭發，一種沒來由的慌亂，開始在他的心底蔓延。
    他總感覺，有什麽地方不對勁。
    就像暴風雨來臨前的寧靜，看似風平浪靜，實則暗流洶湧。
    “強哥，你別太擔心了！”
    唐洛洛見狀，大大咧咧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試圖活躍一下氣氛。
    “沒事的！現在一切都在朝著好的方向發展啊！”
    “你看。”
    他指著電腦屏幕上，那不斷上漲的後台數據。
    “我們的旗艦店恢複營業之後，客流量已經恢複到之前的一半了！很多老會員，都第一時間趕回來支持我們了！”
    陳宇澤也在一旁附和道：“是啊，強哥！而且，因為我們這次硬剛到底的態度，和瑩瑩姐他們給力的售後安撫，網絡上，也已經有不少客戶，開始自發地為我們發聲了！”
    他點開了幾個社交平台的頁麵，隻見上麵，確實出現了許多支持磐石健身的聲音。
    【我就是磐石的老會員，他們家怎麽樣，我們自己最清楚！絕對不可能用劣質器材的！】
    【支持磐石！這年頭，敢說真話，敢跟潛規則硬碰硬的企業，不多了！】
    【雖然他們還在努力地潑髒水，但是你看，我們現在的口碑，還是在慢慢地扭轉！相信我們的人，越來越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