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子夜努力回憶，似乎抓到了一些細節，他緩緩開口道：“我記得當時富貴好像沒有完全睡著，因為自始至終他的左眼都是睜開的！而獸化的是右半身。”
    “有不有可能是因為他體內的天賦之力並沒有完全暴走，才被我誤打誤撞地給製服了？”
    “可能性不大。”陸懸燈搖搖頭，“上古神獸遺留的力量有多強，沒人比我更清楚。”
    “這種力量隻天賦擁有者自身去壓製它，才能事半功倍。
    旁人想幫忙的話，就非常吃力了。馮老爺子說嶽梵山能應付【縉雲饕餮】，倒還說得過去，他的實力我清楚。
    但你不一樣，就算當時【縉雲饕餮】沒有完全暴走，也不可能是你一個區區二階超凡者能壓製得住的。”
    “那到底是怎麽回事呢？”韓子夜疑惑不解，“我當時確實沒有做什麽特別的操作啊。”
    “我思來想去，隻有一種可能，那就是你的天賦本身就對【縉雲饕餮】有抑製作用。”陸懸燈回答。
    韓子夜眉頭擰成了麻花，連忙追問：“陸長官，這怎麽可能呢？我自己完全感受不到我的天賦還有這種能力啊。”
    陸懸燈拍了拍韓子夜的肩膀，解釋道：
    “天賦這東西，本身就存在很多未解的謎團。目前的研究水平還遠遠不能徹底解釋天賦的全部機製。
    你想想，同一種天賦，不同的人用起來效果天差地別，這就是最好的證明。
    更何況，你的【影殺】是從未出現過的新天賦，誰能說得準它沒有某種不為人知的力量呢？”
    韓子夜一愣，心裏頓時有了猜想——很有可能那並不是【影殺】而是【黑夜權柄】的附加能力。
    但他並沒有將自己的猜想說出來，畢竟【黑夜權柄】才是自己最後的底牌。
    聽到這裏，馮正目光灼灼地看向韓子夜，握住他的手問道：
    “韓同學，聽陸長官這麽說，你天賦如此特殊，想必是有加入守夜人軍團的打算吧？”
    韓子夜也不避諱：“如果結業考試能在前十名的話，我一定選擇加入守夜人軍團。”
    “好.......好啊！”馮正臉上浮現出一絲欣慰，緊接著，他又看向陸懸燈：
    “陸長官，所以我懇請您帶南宮富貴去霜月長城吧。這個世界上，我唯一能想到可以容下他的，也隻有守夜人了！隻有在那裏，他才能放下顧慮，讓自己變強！在拯救世界的同時找到自我救贖的道路！”
    馮正說到最後，眼中滿是哀求，身體微微前傾，竟是彎下腰來，仿佛要用自己的力量為南宮富貴爭取這最後的希望。
    陸懸燈將煙頭摁滅，站起身來，雙手拖住馮正，“老爺子，說實話，南宮富貴這孩子我確實看得上。
    但您也清楚，覺醒了【縉雲饕餮】這樣強大天賦的人，三大軍團肯定都會搶著招攬。
    而且，這幫學員最後到底能會加入哪個軍團，也不是某個人說了算的。
    最後這事兒能不能成，很大程度上還得看南宮富貴自己，旁人也沒法強行替他做決定啊。”
    馮正眼中閃過一絲堅定：“隻要您答應願意引導他就好！這孩子本性純良，隻是一直被宿命所困。
    我相信，在您的引導和守夜人軍團的使命感召下，他定能做出正確的選擇。”
    “既然是這樣，我就答應您了。”陸懸燈點了點頭，“我也想看看，這小子在我們守夜人軍團裏，能闖出怎樣的一片天地。”
    得到肯定的答複，馮正放心了。
    他微微頷首，臉上的皺紋似乎都舒展了幾分，眼中滿是感激：“陸長官，有您這句話，我這顆懸著的心總算是能放下了。”
    馮正從兜裏掏出一個包裝嚴實的鐵盒遞給陸懸燈，“這是我給小少爺帶的藥，對治療他天賦暴走之後的透支有奇效，勞煩您幫我轉交給他。”
    說罷，馮正輕輕撫平衣服上的褶皺，又仔細整理了一下衣衫，準備就此離去。
    齊陵川看著馮正，心中有些不忍，開口問道：“馮老爺子，要不要去看看南宮富貴再走？他還在醫療病房，狀況已經基本穩定了。”
    微風輕輕拂過，撩動著老人額前花白的頭發。馮正眼中閃過一絲難以掩飾的傷感，他微微仰頭，輕輕歎息道：
    “不了。孩子長大了，以後的路終歸還是得他自己走。”
    .........................
    說來也著實神奇，在服用了馮正提供的藥物後，南宮富貴的身體狀況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好轉。
    與此前那副精神萎靡的模樣相比，簡直判若兩人。
    僅僅過了一天，醫生經過全麵檢查後，便批準南宮富貴離開醫療室。
    回到宿舍的南宮富貴，還未來得及好好整理思緒，韓子夜便找到了他。
    韓子夜決定和他進行一次開誠布公的談話。
    “富貴，身體沒事什麽大礙了吧？”韓子夜來到南宮富貴床邊，雙手環胸，斜倚著牆站定。
    “不礙事。”
    南宮富貴抬頭，咧嘴露出一口白牙，刻意用掌心蹭了蹭幹裂的嘴唇，“就醫療室那粥稀得能照見人影，餓得我前胸貼後背。其他啥問題沒有，葉子哥你放心，下午訓練我保證一個俯臥撐都不少。”
    “哦，那行。富貴，咱們聊聊唄，我問你啊，你是不是有什麽事情瞞著我們呢？”韓子夜問。
    “瞞著你們？沒有啊，我啥人品你還不知道麽？我南宮富貴，向來坦坦蕩蕩，從不......”
    “那你到底覺醒的什麽天賦？再給你一次機會，好好說。”韓子夜直接打斷他。
    “天賦？”南宮富貴頓時緊張起來，臉色極不自然道：“就是.....C級輔助係【能量吸收】啊，咋啦葉子哥？”
    “不是吧，胖子......”炎陽眯眼盯著南宮富貴，一字一頓道：“我怎麽聽說是序列10【縉雲饕餮】呢？”
    聽到“縉雲饕餮”四個字，南宮富貴麵色慘白，脖頸迅速耷拉下去，腦袋恨不得紮進肚子裏。
    “行啦，別嘴硬了。在雲麓山的時候，神諭門都找上我們了。你覺得這事還瞞得住嗎？”韓子夜無奈搖搖頭。
    “馮老爺子來找過我們，你的事情，他都跟我們說了。”
    “一輩子靠藥物維持清醒。富貴，你真打算這麽過嗎？”韓子夜蹲下身，直視著南宮富貴的眼睛。
    窗外，微風輕拂，揚起南宮富貴那頭標誌性的金黃色的頭發。
    他下意識的鼻頭抽了抽，沉默片刻後，緩緩開口：“可是......”
    “我又有什麽其他選擇呢？”他的目光有些空洞，像是在詢問麵前的韓子夜和炎陽，又像是在質問命運。
    “隻要你想，就永遠有的選！”韓子夜目光如炬，“不要害怕，用盡全部的力量，去變強，去掌控自己的命運！”
    良久之後，南宮富貴小聲開口道：“可是....不依賴‘晝夜鎖’我根本就無法壓製【縉雲饕餮】的力量，一旦暴走.......”
    “還有我們啊！富貴，我們一定會幫你！”韓子夜上前一步，語氣斬釘截鐵。
    “葉子哥.....你能幫我壓製【縉雲饕餮】的力量嗎？”南宮富貴黯淡的眼眸瞬間亮起。
    “切——”炎陽不屑嗤笑一聲，“你以為在雲麓山的時候，是誰將你控住的？”
    “嘭——”
    就在這時，宿舍門被用力推開，陸懸燈嘴裏叼著煙，大喇喇站在門口：“能不能，試試不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