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靈根如慧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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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石小路走到底,有一間清幽小院。
笆籬上攀附著牽牛花藤蔓,十分的翠綠喜人。
沉霜拂探著個腦袋往裏麵望,一顆紫紅色的芙蓉李,朝她腦門砸來。
“既然來了,就大大方方地進來,鬼鬼祟祟的,想做賊啊?”譙婉音的聲音從屋內傳出。
沉霜拂嘿嘿一笑,將芙蓉李在袖口處擦了擦,咬得清脆響,“譙師叔,你這芙蓉李還好是朝著我腦門砸的,要是偏了一點,這酒就喝不成了……”
譙婉音哼道:“要是連這都躲不過去,你日後也不用來了。”
她手伸出,示意沉霜拂把酒給她,隨口問道:“你來的時候碰到荀璋了?”
沉霜拂低頭嗅了嗅衣服,是有一股淡淡的龍腦香的味道。
譙婉音揭開酒封,用玉盞盛酒,眉眼輕垂未曾抬眼,淡淡道:“就沒什麽想問我的?”
平日裏可不見她這麽沉默寡言,要不是她規定了一壇酒隻能問一個修行上的問題,譙婉音簡直能被她煩死。
沉霜拂搖搖頭。她一向很有眼力見的,才不幹這種腦癱事呢!
萬一給譙師叔問生氣了,她把自己揍一頓,鼻青臉腫的去五車峰當差,那多丟人啊。
是以,沉霜拂克製住了自己的八卦之心。
譙婉音看她一眼,似笑非笑,低頭飲下玉盞中的紅泥酒,嗯,味道確實比她平日裏帶來的酒好多了。
看樣子,她也心虛,這麽多天沒有去練功,這才拿了珍藏的好酒出來討巧賣乖。
譙婉音內心滿意,麵上卻不顯分毫,輕輕放下酒杯,“你還算不蠢,沒有和荀璋那家夥攪在一起。”否則這忘憂廬,哪還有她站的地兒。
沉霜拂氣鼓鼓咬著腮幫子,心想,她當然不蠢了,她打小就聰明。
譙婉音道:“你既見過荀璋了,想來那不要臉的,又在外麵以我的弟子名義自居了吧?”
自居?
沉霜拂抓了抓頭發,下意識問道:“荀師兄不是譙師叔你的徒弟嗎?”
譙婉音白她一眼,冷笑道:“做人這麽有禮貌做什麽?”
沉霜拂明白,譙婉音是不滿她對荀璋的稱呼了,於是改口:“譙師叔,荀璋那個不要臉的,到底是不是你徒弟啊?”
譙婉音滿意地點頭,而後道:“以前是,後來斷絕師徒關係了,我現在孑然一身,沒有弟子。”
“哦。”沉霜拂反應平淡。
難怪譙師叔要罵荀師兄不要臉,以她弟子的名義自居,原來荀師兄已經被踢出師門了啊。
她一臉的欲言又止,譙婉音隻當沒看見,出聲趕人:“酒送到了,人不用留下。”
沉霜拂沒動,她幽幽道:“譙師叔,這酒還要抵一個問題呢。”
“趕緊問。”
沉霜拂想了想,問道:“師叔,靈根是什麽,它真的沒法改變嗎?”
譙婉音收起懶散的態度,連飲三大杯酒後,才緩緩道:“靈根如慧根,由天賦予,參差不齊。”
“慧根無可改,靈根不可移,這是九山八海的共識,實則不全對。愚笨之人可以開悟,靈根自然也能變化,所謂的風、雷、冰三種異靈根,不正是靈根發生改變而得來的嗎?”
譙婉音淡淡道:“隻是這種幾率太小,等若於無,人們便把它排除在外了,認為靈根天定,無法更改。”
“至於你最初的問題,靈根是什麽,我也很難說明白。按照當今地紀界對靈根的理解,它就是一種天資,是溝通天地靈氣的橋梁。人生有雙目,方能看清天地;生有耳朵,才能聽見聲音;身負靈根,才能感知到靈氣的存在。”
就像沉霜拂,雖然是木土相斥的廢靈根,但她也是能感知天地靈氣的。
而那些沒有靈根的人,天聾地啞,缺失了與天地溝通的能力。
沉霜拂說:“譙師叔,我還有最後一個問題,天地靈氣既分五行,為何靈力卻不分了呢?”
譙婉音問:“你覺得木靈氣、火靈氣是什麽?”
沉霜拂想了想,不確定地道:“靈氣嗎?”
“沒錯!”譙婉音肯定地說道,“木靈氣也好,火靈氣也好,它們歸根結底都是靈氣,殊途同歸,化為靈力,自然就沒有區別了。”
“隻是修士的天資不同,能溝通的五行靈氣不同,所以才造成了差異很大的假相。”
沉霜拂眼裏泛著狐疑,“答案就這麽簡單?”
譙婉音沒好氣道:“不然呢,你還想要多複雜?”
“可五靈根修士,能溝通天地間五種屬性的靈氣,為何修行速度反而要慢一些呢?”她還沒想明白這個問題。
譙婉音麵色不善,叫她自己想去。
這都已經是第三個問題了,沒完沒了的,她是打算在這兒待到天黑再走是吧?
沉霜拂“哦”了一聲,出小院後,給譙婉音把院門順便帶上。
她獨自走在青石小路上,分析著最後譙婉音沒有回答她的那個問題。
“譙師叔說靈根是溝通天地靈氣的‘橋梁’,靈氣要過了‘橋’,才算被引入體內,但這‘橋’隻有一座,單一屬性的靈氣可以暢通無阻,所以修行速度快。木靈氣和土靈氣相斥,在‘橋’上會消融,始終無法過橋,因此廢靈根沒法引氣入體,成為一名煉氣士。”
沉霜拂摸著下巴,忽然好像想通了什麽,“雜靈根一下子牽引四五種屬性的靈氣,但它們都要過‘橋’,所以必須得排隊嗎?要按照木火土金水的相生秩序過這座‘橋’,可靈氣光點糾纏在一起,就好像一個空杯子裏麵,裝滿了紅的黃的豆子,修士必須要花時間把它們按照不同屬性挑揀出來……”
她回身朝忘憂廬看去,總算明白為什麽她問到最後一個問題的時候,譙婉音不回答她了。
沉霜拂拍了拍腦門,愁眉苦臉:“唉……這下在譙師叔那裏的形象更笨了。”
“咕嘰!”
青鬆上跳下一隻鬆鼠,似乎是想嚇沉霜拂的,她麵無表情地一把拂開三彩,陳三彩咕嘟咕嘟像個酒壇子一樣滾下石梯,摔在草裏麵,它搖了搖腦袋,蹦跳著跟上沉霜拂。
“咕——嘰——”陳三彩生氣地叫道。
沉霜拂放緩了步子等它,“你打探消息這麽快就完事了?”
陳三彩哼唧一聲,傲嬌地點頭。
當然了,它可是太蒼山上最聰明的動物了!
陳三彩期待地等著沉霜拂開口問它。